433 迫在眉睫!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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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家和底層人什麽都沒拿到,但徇私枉法的主教,卻吃得滿嘴流油。
    曾經的長冬季,是赫拉卡女神的恩澤,因為在這個季節裏,不眠樹的產量會非常好,會給人們帶來財富。
    如今的長冬季,卻成了死神的陰影,它所帶來的隻有灰色的死亡。
    每到冬季,各地都會鬧叛亂。但他們根本鬧不起來。因為在教會的各種宣傳與政策中,河畔人內部分化非常嚴重。
    一個小小的赫拉卡教派,被劃分成了127種不同的分支!
    不同年月日出生的人,會因為星象所代表的意義不同,而與父母有著嚴重的矛盾!
    最開始,這種政策是為了製衡與分化赫拉卡教派,以及德拉庫拉家族和附庸們的,如今這個政策依然有效——貴族們雖然因為共同的利益走到了一起,越發緊密了,但底層民眾卻矛盾重重。
    這使得貴族們無法將民眾們號召起來反抗教會,也讓德拉庫拉家族走向了邪教的極端——隻有真正的神,能將所有人號召在一起。
    因為所有人都是一個人,所有神都是一個神。
    德拉庫拉家族相信,真正的主能讓所有人放下矛盾,緊密的擁抱在一起。
    但他醒來的太晚了。
    貴族們一直在暗中支持叛亂,可叛軍卻爛泥般糊不上牆。
    整個行省,大大小小的叛軍有幾十支,每一支叛軍中,都有一個自稱神明的神棍。
    所以往往當他們聚集在一起的時候,便會各種爭吵甚至內鬥,無法真正的團結在一起。
    今年的冬季格外漫長,起義軍鬧的也更凶。但這些人沒有統一思想綱領,也分不清主要次要矛盾,更看不清誰是朋友誰是敵人所以他們怕是幹不成大事。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黑暗中呐喊著,可他們的聲音卻無法聚集在一起。
    更糟糕的是,百姓們根本不支持他們。
    這些人的確不團結,但他們也的確在為所有人的未來而戰。可平民們卻並不理解,認為革命軍是在爭奪他們的神明的財產。
    那些受凍挨餓的平民們,比神官們更痛恨革命軍。
    沒有群眾基礎的支持,內部也矛盾重重。若非巴爾伯爵一直在暗中支持他們,他們早已在寒冬中凍死餓死了。
    聽到這裏,羅蘭不由有些感歎,他暗道:‘無論分化的再嚴重,當人們的痛苦達到極限,黑暗中的呐喊便會統一在一起但在教會與神權的壓製下,這個時間必定無比的漫長。
    河畔人早就到了即將覺醒爆發的臨界點了,但這個世界卻存在神人們對信仰的需求高於一切,所以他們被死死的束縛住了。
    這種束縛,來自於神給世人施加的思想鋼印除非諸神本身,否則無人能將其剪開!
    真理之火,是點燃不了這裏的黑暗的至少現在不行。’
    羅蘭發現,巫師們若想要改變南方,不是一般的困難。諸神與教會給在人們心中留下的思想鋼印太深了。
    如果南方人無法理解革命軍在為誰而戰,也必定無法理解巫師們在為什麽而努力。
    相比於可以為自己做主的人,他們更願意去當被農場主主宰命運的羊,哪怕會被屠宰。
    最糟糕的是,他們隻相信農場主的話,在他們眼中除了農場主,任何人都是吃羊的狼。
    起義軍是一群已經覺醒了的羊,他們雖然不夠團結,呐喊聲也無法凝聚在一起。但他們本應該能喚醒更多的人,也終究有一天能喚醒所有的人。
    可一旦他們覺醒,民眾們就會把他們當做狼了,就不再信任他們了。
    所以,教會隻要稍稍施加一點手段,便能將起義鎮壓下來了。
    甚至教會隻要稍稍放寬一點政策,讓百姓有一條活路,平民們就會一邊高歌讚美著諸神,一邊親手幫助教會將起義軍剿滅了。
    這裏幾乎沒有革命的基礎環境,因為在這裏存在一個悖論——用領主們的話說,那就是除非諸神的腦子抽風了,親自下凡去帶領革命軍革自己的命,否則革命是不可能有群眾支持的!
    從領主們的一些討論來看,起義軍最近好像發生了一點‘小小的’變化。革命軍似乎已經真正的覺醒了,也有越來越多的百姓支持了。
    但在大家看來沒有任何意義。
    在大家看來,無論他們的數量有多少哪怕整個天使河畔所有人的人都加入了革命,也毫無意義。
    因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來自於神恩!
    沒有神恩,就失去了一切。
    起義軍沒有神恩開掛,隊伍中注定都是普通人。
    一群拿著冷兵器的凡人,怎麽和那些有諸神開外掛的、刀槍不入的人形高達們戰鬥呢?
    這次的起義軍,最開始隻是一群砍樹人罷了,他們之前一直在回避領主們的部隊,也不敢進攻城鎮。鬧出來最大的反,就是砍樹。
    但隨著人越來越多,他們中漸漸冒出來了一些神棍。這些人雖然是裝神弄鬼,但思路卻很清晰,知道若不推翻教會在天使河畔的統治,河畔人便要活不下去了。
    所以,起義軍就漸漸開始真正的起義了。
    尤其是三個月前各方起義軍會師商談之後聽說好像是爭吵出了一些結果,推舉出來了兩個人。
    有人說道:“據說是叛軍中又多了兩個裝神弄鬼的神棍,她們的思路非常清晰,也很懂神學。會玩的花招也比別的神棍們利害,看起來就像是真的神術一樣甚至有一些教堂中的神官都被騙了,加入了起義軍。”
    “我也聽說了,好像波特家的那群狗娘養的帶兵去剿,結果不光敗了,城堡也讓人占了。他本人和領地教廷裏的神官們,還被拉出來遊街,讓百姓公審”
    “這大雪斷斷續續下了幾周了,探子們都沒法遠走,消息阻塞得很,也不知道最近怎麽樣了。”
    “波特家族是教會最忠誠的狗,他兵強馬壯,可不一般。他的領地竟然被叛軍攻占了?那兩個神棍有點不一般啊”
    “有什麽用?每次叛亂的時候,叛軍中都會冒出來幾十個自稱神明的人,甚至還有一些從東境逃亡到這兒的黑巫師他們的手段比教廷來的神官都厲害,到最後呢?怎麽了?”
    “是啊,別說這群叛軍泥腿子了,就是東境的巫師們現在兵臨城下,也打不下來天使河畔。”
    羅蘭心中暗道:‘這話倒也沒毛病。要是聖教軍入城了,可就真不好打了。’
    最近的起義軍的確有些不同,教廷包括地區主教都已經派了不少神官,支援各地領主的部隊了。但是這些領主私軍和神官們卻都渺無音訊了。
    教廷認為是邪教在搞事,認為那些神官其實都是巴爾伯爵的人。甚至認為那些領主和神官都加入了叛軍。
    巴爾伯爵他們並不這樣認為,但他們認為起義軍擊敗領主部隊是合理的。畢竟為了對付那些不忠誠於灰隼的貴族附庸們,伯爵他們沒少暗中給起義軍物資。
    大家都認為,擊敗領主私軍便是起義軍的極限了,因為這便是灰隼城扶持的極限。
    他們再鬧也打不過正規軍,不可能威脅到灰隼城,更不可能擊敗聖教軍。
    很多人甚至認為,這次起義馬上就要偃旗息鼓了。因為隨著聖教軍的到來,越來越多的眼睛都在盯著灰隼城了,伯爵已經不得不停止對起義軍提供後勤上的幫助了。
    尤其是最近這兩周,灰隼城和起義軍之間的聯係都漸漸斷掉了更別說提供物資了。
    起義軍沒有民眾基礎,也無神恩開掛。
    所以一旦灰隼城停止提供支援,他們恐怕連這場大雪都挨過不去。
    領主們聊著聊著,便發現起義軍根本無法幫助灰隼們攻下衛城。
    有人提到,起義軍從前段日子開始,便朝著灰隼城的方向集結了。領主們認為,起義軍應該是沒有物資了,試圖與貴族們商討入城會軍,共同對抗聖教軍的事情。
    那個女革命軍幹部,應該就是來談這個事兒的。
    伯爵倒是可以和她談一談,但放起義軍入城顯然不是什麽好決定。
    大家倒不是擔心起義軍入城後會奪下城市——就這麽一群連飯都吃不上的泥腿子?
    這群人沒有神恩相助,所以恐怕連一個一階的神官都沒有,能幹得了啥?幾百個一階騎士就能滅了他們。
    所以領主們完全是把起義軍當做了難民來看待的。
    放他們入城就是放難民入城,若是普通的難民還行,可這群難民卻不聽管理。
    不說灰隼城有這麽多秘密,就是起義軍中那大大小小幾十個自稱神明的神棍,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有人說道:“這些神棍一個個口氣大得很,每一個都把自己當做了真神他們不會打仗卻又不聽指揮。哎”
    “不聽指揮倒是小事,我怕那群神棍進來後,就對咱們刀兵相見。”
    羅蘭暗暗歎息道:‘的確啊,起義軍的初衷是在天使河畔搞起義。
    如果把天使河畔看做大清,起義軍就是在大清搞起義的太平天國,而聖教軍呢,是外來的洋人
    這天平天國本來就是要推翻大清的,根本就沒法和大清聯合起來去對付洋人啊!’
    起義軍根本無法成為灰隼城對付聖教軍的助力,他們鬧亂子就不錯了。
    隻不過是因為太弱小了,所以灰隼城不在乎他們,以至於他們都開始往附近集結了,領主們還在商量是不是要資助他們一番,又或者讓他們進城躲躲大雪,多活幾天。
    真要讓他們入城,他們肯定是要殺掉貴族們的——那些神棍甚至會以為巴爾伯爵害怕了,投降了呢!
    本質上來講,起義軍與聖教軍、灰隼城都是敵對關係!
    所以,灰隼城與起義軍肯定是沒法站在一起的。
    起義軍在鬧亂子,聖教軍又要過來了。當前的局勢十分緊張,領主們頭疼不已。
    領主們無視了起義軍的亂子,想要再談談怎麽對付聖教軍。但巴爾伯爵卻揮了揮手,終止了會談。
    他說道:“今天就到這裏吧。”
    眾多領主疑惑不已,畢竟今天開會就是特地商量聖教軍的事兒的,現在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呢,伯爵就叫停了。
    而且,關於起義軍的事兒也沒定下來這雪這麽大,再過幾天他們怕是撐不下去了。
    不過巴爾伯爵非常有威信,眾人不敢有異議,躬身退去了。
    這個時候,羅蘭才發現,人群裏是有一些神官在的。這些人名義上不是領主,但在自己的教區裏,他們就是領主,而且權利往往比領主還大。
    他們對伯爵施禮時,用的是對牧首的禮節。
    羅蘭暗道:‘巴爾伯爵這算得上是王權神權集於一身了,自身實力也非常了得以他的實力,那個教廷的女人恐怕也會感到忌憚。
    夏塔院長的秘術,都未能騙過他的眼睛雖然也是我學藝不精,但他既然能發現我,這城堡裏怕是沒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了。
    也難怪領主們敢在這裏大聲密謀,因為根本沒人能在伯爵的眼皮子底下偷聽。’
    此時,最後幾個離開的人已經關上了大門,房間內隻剩下了羅蘭和巴爾伯爵‘兩個’人。
    羅蘭表麵上波瀾不驚,心中也淡定的很。
    就如羅蘭所料想的一樣,在大廳沒人之後,巴爾伯爵直接匍匐在地,激動的呼喚起了聖主的名字。
    ——“聖潔、愚癡、原生的主啊!您終於醒了!”
    羅蘭狠狠的閉上了眼睛,暗道:‘果然!這群赫拉卡的信徒,是一群比舊教還要狂熱的信徒!
    舊教是造神,將自己當做了神的接引者。
    而他們,是把自己當做了神的奴仆!’
    羅蘭相信,今天哪怕這群人召喚來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位正常的女巫,這群人也會自圓其說,把她當做神。
    因為他們堅定的認為,主還沒有覺醒,受人格與人性影響,還不是全知與全能的——說白了,就是這群信徒執拗的很,已經在自我洗腦中把腦子洗壞了。
    羅蘭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跑到邪教這邊來,而且還是赫拉卡這個女神經的邪教。但他現在卻越發的鎮定了。
    不管這群邪教徒,是不是一群瘋子。他們是無法識破自己的身份的,對吧?
    因為自己真的是正牌貨!
    所以,自己不存在被識破身份的問題,自己在這裏非常安全。
    因此,羅蘭現在沒有任何顧慮了。
    他看著巴爾伯爵沉思了片刻,說道:“巴爾,我並非是你們召喚而來。也並未聽到你們的呼喚我是追尋千目之王雷納德的呼喚而來。
    他是我的先知,我來自於信仰之井。”
    羅蘭說的話,其實算得上是真話。但是,他卻知道,巴爾伯爵是很難消化掉這個信息的。
    所以羅蘭在消耗自己的信用度。他在冒險。但是他必須冒險,因為讓這群邪教徒拋棄原有的想法,去加入巫師的最佳方案。
    巴爾伯爵一直低著頭沒有去直視羅蘭,聽聞到羅蘭的話後,他明顯停頓了兩秒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