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深不可測
    當天晚上的晚餐時分。
    剛剛出塔還沒來得及休息會兒的陳漢生滿頭大汗地出現在王玟麵前。
    王玟奇怪地問他：“資源隊你親自上也就罷了，這剛出塔就火急火燎趕過來是圖什麽？我又不擔心你私吞道具。”
    陳漢生擦了把額頭的汗水，躊躇著說：“我剛出塔，就收到一些人的請求，希望能夠退出資源隊，我就過來跟你商量商量。”
    “退出？？”王玟皺起了眉頭納悶：“你扣他們工資了？”
    “怎麽可能！”陳漢生解釋道：“這批資源隊都是我的心頭肉，供起來還差不多怎麽舍得扣工資！我聽他們說，你這裏有一種塔外訓練是不是？”
    王玟心裏咯噔一聲。
    不動聲色地點頭承認：“沒錯，有些隊伍的水平參差不齊，我要讓他們至少擁有基礎的搜尋物資能力。”
    陳漢生又擦了把汗，吞吞吐吐地說：“那什麽，你訓練我是沒意見啦，就是他們說，下午學院有一個臉黑黑的老師，特別凶，教的東西又累又痛還很枯燥。。他們說，如果以後每次出塔都要經曆一遍那種訓練的話，這個資源隊他們待不下去。”
    莫然：“。。。”
    王玟扭頭看向莫然，很是有些疑惑：“你下午都做了什麽？能把人練跑？”
    “不就讓他們練了點體能，又練了會兒格鬥術麽。”莫然把視線移向遠方的天空，語氣無辜：“現在的新人怎麽這樣？一點苦都吃不了！”
    王玟無奈揉著太陽穴：“他們是資源隊，不是你的組員，沒有義務接受你的訓練啊！真要教就得教一些讓他們感興趣的、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實力的技巧，否則就是浪費彼此的時間，世上普通人太多，不是所有人都願意做苦行僧打磨基礎追求進步的。”
    莫然咂咂嘴，沒有說話。
    旁邊的陳漢生有些尷尬地說：“這批人都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比一般普通人要好些，也都是願意追求進步的，就是最好能稍微講究點方法。”
    “老陳你別誤會。”王玟安慰陳漢生道：“我和老莫隻是在討論學院的教學方式，不是在說你的人不思進取。”
    陳漢生擦了把汗。
    亂七八糟地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眾人說話間，又一批資源隊出塔了。
    這次王玟沒讓莫然搗亂，親自迎了上去。
    笑笑鬧鬧。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
    隨著資源隊一批批出塔。
    【速效解毒劑】越來越多。
    王玟的三項破蒙憑空造物也越來越熟練。
    最難能可貴的是，資源隊裏逐漸流傳起一個說法——小王老師無所不能、用心良苦、實力神秘、教學水平無敵、教學態度認真且極有耐心，每次塔外訓練教的人比學的人還累，堪稱一代宗師！
    對於一代宗師這種虛名王玟笑笑也就過去了。
    他欣慰的是自己拿這群人當免費陪練練習精神力造物的事情沒有露餡。
    這就很漂亮。
    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成長，然後驚豔全場，這是所有具備積極上進心的人都喜歡幹的事。
    兩天後。
    程雀依突然來到學院。
    身邊跟著她的好閨蜜，那位眼鏡女孩。
    王玟在操場邊的小涼亭用身體健康水泡的茶招待她們，順便詢問來意。
    程雀依說：“很久沒來學院看過我很懷念，正好今天媛媛提起想來學院看看，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王玟掃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眼鏡女孩，端起茶杯喝茶。
    他至今仍然清楚記得。
    當初這位叫“媛媛”的女孩，和沈儒霜手底下的鏡子成員走得挺近。
    如今“鏡子”已毀。
    不知她來學院的目的是什麽。
    王玟沒有當麵揭穿她。
    他不喜歡打沒把握的仗。
    沒有證據的事情他不會亂說，對程雀依並不見得有幫助，還可能引起誤會，或給程雀依帶來危險。
    於是他沒有多說話，隻是安靜地喝茶。
    倒是那位眼鏡女孩不停和程雀依聊著天，將話題引到一些核心問題上，比如什麽學院重建是誰在負責好大的手筆。
    程雀依從來不關心這些。
    偶爾王玟提起她也就是過遍耳朵沒往心裏去。
    此時正好在王玟身邊，她幹脆懶得想，直接把問題轉頭丟給了“前輩”。
    王玟簡單地說：“一位以前三年級的學長。”
    那位“媛媛”順勢就和王玟對上話：“那王前輩您呢？您現在在學院裏負責哪方麵？聽說最近有很多陌生人出入學院，他們都是來找您的嗎？”
    王玟想了想，平靜地答道：“哦他們啊，他們鬧肚子在外麵找不到廁所，來學院拉屎的，我負責收費。”
    眼鏡女孩目瞪口呆。
    程雀依則是一臉崇拜地看著麵不改色的王玟，大眼睛裏全是星星。
    雙方的交流在友好和諧的氛圍下圓滿落幕。
    眼鏡女孩從王玟這裏沒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離開學院時整個人有些恍惚失神。
    兩人走後沒多久。
    程雀依發來消息問王玟：“媛媛是不是哪裏得罪了前輩？您好像對她並不是很友善？”
    王玟回：“你和你閨蜜還在一起嗎？”
    程雀依說：“沒有了，她好像有事急匆匆就走了。”
    王玟直接撥打電話過去：“小依？”
    程雀依：“啊？怎麽啦前輩？怎麽突然打電話？您想我啦？”
    王玟不理會她的調侃，鄭重其事地說道：“先聲明我沒證據證明什麽，隻是提一嘴，你最好對這個閨蜜留個心眼，我早前從警衛部回學院那天撞見她和天盛的一名鏡子成員在一起，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麽，看到我就分開了。”
    這句話說完。
    對麵陷入一陣沉默。
    好半天，程雀依聲音軟軟地說：“我知道了。”
    王玟叮囑：“你要小心，調查什麽的還是留給我來處理，你照顧好自己就行。”
    “好的前輩！”程雀依仿佛是在點頭，語氣肯定地說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前輩放心！”
    掛斷電話。
    王玟坐在小涼亭裏發了會兒愣。
    自從輪回重生後，好像看到了許多上輩子不曾見過的人事物。
    很多事情的發展軌跡都變得不一樣。
    上輩子學院一直平安無事，而程雀依卻遭受極大苦難。
    這輩子程雀依沒事了，學院卻又遭遇大劫。
    所有變化有好有壞，不受人的主觀意誌所改變。
    自己身處這股洪流之中，影響力微乎其微，似乎隻能隨波逐流。
    這種感覺。。
    很不好。
    王玟目光一動，一個冰箱大小的透明拳頭憑空出現，一拳砸爛石桌。
    巨大的聲響掩蓋了他的輕聲呢喃：“去他大爺的隨波逐流，老子要斷流！”
    又過了兩天。
    時間來到了周末。
    所有資源隊都已出塔。
    湊到的【速效解毒劑】總數不少反多，共計1019管。
    每支隊伍都如數上交了十管【速效解毒劑】。
    陳漢生與米來來那兩隊更是一管都沒要全數交出。
    王玟點了點頭。
    這第一次合作，至少證明了這批資源隊的人品還算靠譜。
    低塔層的資源暫時可以交由他們來搜集。
    計劃的第一階段圓滿完成。
    王玟心裏感到滿意。
    殊不知。
    底下的人比他更滿意。
    陳漢生清楚知道這段時間以來這些實力參差不齊的隊伍受到了怎樣的訓練。
    從他出塔後就經常來學院觀摩。
    很多人的水平幾乎是眼見著提高。
    無論危機意識還是實戰反應都變得有模有樣。
    明顯朝著精銳爬塔者的方向進步著。
    這若有朝一日全員達標，統統變成精英團隊整齊衝刺五百層？？
    陳漢生想著想著，口水就流個不停。
    除他之外。
    資源隊的普通成員也很興奮。
    自己實力提升先不說。
    這一周爬塔的收益可真不少啊！
    等把各種塔內道具特別是【速效解毒劑】出手，差不多每人都會有十來萬的積分入賬！
    一周比過去小半年的收入還多！
    更重要的是，這份情報他們今後可以一直用下去。
    小王老師說了，隻要不影響他指定的搜集目標，【速效解毒劑】他們想玩多久都可以。
    王玟沒有提出情報使用費或者幾成幾成的道具分成。
    以後的合作之路還很長，隻要不貪墨他所需要的目標就算合格，更多其他收益就分給這些辛苦搜尋的體力勞動者吧。
    隨著合作深入。
    他們會越來越不舍得離開資源隊。
    這樣才能保證合作更加順利與長久。
    定下這種規矩的“小王老師”，在資源隊眾人心目中的形象再一次拔高。
    這簡直就等於是在把滿滿一座金山白白送給大家。
    一周一次的【速效解毒劑】，今後一分都不用上交的話，那每周至少保證能有十幾二十萬的收入。
    這種神仙福利還從沒聽說有哪家財團給除精英團隊之外的普通隊伍開過。
    站在人群前端的米來來，望著淡淡微笑的王玟，視線筆直目光閃爍。
    旁邊那位帥小夥明顯不爽了起來。
    想了想，走到王玟跟前，居高臨下地問：“聽說你才三百層？”
    王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是？”
    “我！！”帥小夥氣得噎住，用力發聲喊道：“我已經五百二十九層了！”
    王玟點了點頭，誠懇地說：“那恭喜你啊。”
    帥小夥還想說些什麽。
    一個人影從學院大門衝進來，幾步竄到王玟麵前，渾身髒兮兮的模樣，看到操場上這麽多人微微愣了愣，沒理，轉頭對王玟問道：“這周怎麽樣？學院沒什麽事吧？”
    王玟看著風塵仆仆的李赫笑道：“能有什麽事，你呢？進度怎麽樣？”
    旁邊的帥小夥被無視，更加不爽了，朝李赫叫喚：“你誰啊？我們這正談事呢！”
    李赫看了他一眼，納悶地問王玟：“這是你招的老師？還是學生？”
    王玟搖頭：“都不是，是我合作的資源隊成員。”
    李赫不在意這些，不管聽沒聽懂就點頭，對王玟神秘地笑著說：“你問我進度，我哪個進度都會嚇你一跳！情報我已經收集一大半了，爬塔我現在五百五十九層了，下周必上六百！”
    王玟挑了挑眉毛。
    情報收集先不提。
    這種爬塔速度的確有點嚇人了。
    看來自己對他的實力預估還是偏低。
    這位李赫學長，著實深不可測啊！
    王玟想起前不久古老爺子提起的那段回憶。
    心裏的猜測愈發肯定。
    輪回重生，似乎哪裏出了點問題！
    他沉默地思考著。
    李赫自顧自興奮著。
    旁邊的帥小夥非常狗血地嗤笑道：“559層？還下周必上六百？這位仁兄在哪高就啊？第一財團還是天盛集團？總不會是咱們博愛吧？沒見過這號人物啊！”
    李赫瞥眼看他，滿臉興奮地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爬塔辛苦了一周，他要去好好洗漱一番，順便吃個美味的宵夜犒勞自己。
    帥小夥被晾在原地。
    整個人驚呆了。
    他自娘胎出生以來還從沒被人如此無視過。
    此時。
    陷入沉思的王玟忽然轉醒。
    拿出一疊打印紙遞給他：“那什麽，帥小。。哦，你是米隊長隊裏的對吧？把這些給大家發一下，是下周的目標和步驟，我有點事先走了，有問題找老陳。”
    說完。
    不等帥小夥拒絕。
    他轉身就離開了操場，直奔古見兵的宿舍而去。
    徒留帥小夥一人在原地渾身止不住的發抖。
    也不知是冷還是什麽。
    米來來來到他的身邊，看著瀟灑遠去的王玟背影，笑眯眯地對帥小夥說：“怎麽樣？我說他很有性格，沒錯吧？”
    帥小夥手裏捏著打印紙，指關節捏得發了白。
    米來來見狀，善意地提醒他：“別弄壞了，這是人家下周要的目標。”
    學院宿舍樓。
    前第一財團情報部蔀長古見兵，正就著一小碟花生米和黃瓜喝著小酒。
    手邊的桌子上鋪了滿滿一桌散亂的手繪機關圖紙。
    他似乎一直都習慣用最基礎的紙質材料做文本記錄。
    王玟敲門進來。
    看到小酒眼睛亮了亮。
    沒說話先拿起酒瓶灌了一口。
    眯著眼睛咂嘴巴。
    好一會兒感歎道：“正宗雪刀原漿，好東西！”
    古見兵頓時也亮起了雙眼：“你也懂酒？？這麽小小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