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第二百七十二章
字數:8666 加入書籤
最新網址:飛升雖說是被這個世界的規則所允許的,但真正能飛升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自從千年前的浣花仙尊飛升之後,這片大陸上別說是再有人飛升了,就連達到登仙境的人都沒有。
思凡仙尊是這千年來的第一人。所以才會引起轟動,讓天下各大門派趨之若鶩,紛紛趕來拜賀。
而登仙境雖說離飛升隻有一步之遙,但想要跨越這一步卻也如跨越天塹一般困難,耗費幾百年能成功都是運氣逆天,最多的還是蹉跎千年,壽數耗盡而亡。
從來沒有人在剛突破登仙境後就能繼續突破飛升的。
所以係統才會被震驚得化身尖叫雞,在石韻腦海中不停地“啊啊啊——!”尖叫。
石韻被它吵得頭暈腦脹,痛苦道,“你冷靜,不許叫了!”
再叫她就要控製不住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
思凡仙尊剛讓她做點事,她就露出這麽個表情,那不是上趕著讓仙尊誤會嗎。
係統努力冷靜,然後發現問題,“木頭在哪兒呢,它怎麽和你通的消息?我感覺不到它在這兒啊。”
石韻,“木頭就在思凡仙尊的手腕上,隻是思凡仙尊用靈力覆蓋住它,所以你掃描不到。”
又很是憂心地歎口氣,“木頭哭得可憐兮兮的讓我趕緊想法子救它。聽它的意思,思凡仙尊不但之前閉關帶著它,之後飛升時也準備帶著它呢,不知是從它身上參悟到了什麽玄妙道理,還是借助了它的力量。”
問題是她現在自己都前途未卜,自身難保,哪兒還有餘力救它。
係統經石韻提醒之後重點加強了對思凡仙尊手腕處的掃描,終於也“看到”了瑤象若木變成的那個小葉子手鐲。
鐲子上的小樹葉在輕輕抖動,好似在瑟瑟發抖一般,看著十分可憐。
係統仔細探查一番後,就讚同了石韻的說法,“木頭身上的能量有些混亂,思凡仙尊這次進階突破得如此之快,除了他的風華術非常厲害之外,還真有可能也是得益於木頭的影響。”
石韻滿心同情,“木頭哭得老可憐了,是不是被吸了不少靈力,修為大減啊?怕是吃了不少苦。”
係統,——
係統頓了一下才說道,“你別被那些修真裏的奇思妙想影響了思路,根本沒這回事。靈力就和靈台一樣,在誰身上就是誰的,非常穩固,一般來說,不可能被吸走。木頭好著呢,我感覺木頭身上的能量雖然有點混亂,但它的修為反而增長了一些,這家夥本就已經有登仙境的實力,又輔助思凡仙尊突破了一次,兩者之間應該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互為裨益,實力都有增長。要是思凡仙尊願意一直帶著它,那它真有可能跟著一起飛升成功。”
石韻一聽這個,頓時收起了對瑤象若木的惻隱之心,感覺自己剛才對它的擔憂同情完全是在浪費感情,“那它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才是,還鬧什麽!真是的,害我擔心內疚,心裏老不舒服了。”
係統,“唉,木頭不大懂事嘛,又沒經曆過這個,估計它自己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呢。況且它的本體還在瑤象嶺,要是被思凡仙尊硬帶著飛升了,本體還留在下界,卻是個大/麻煩。所以它心裏害怕,這也可以理解。”
石韻無奈,“那我先勸勸它,別怕得這麽厲害。”
係統,“嗯。”
過一會兒卻聽石韻歎息道,“唉,不好勸。木頭現在最緊張的是思凡仙尊要帶著它一起飛升,這我暫時也沒辦法。仙尊把它戴在手腕上,還特意用靈力遮掩住,分明就是很看重它的意思,想要把它弄回來肯定不容易。”
係統也歎氣,“唉!”豈止不容易,想從登仙境的仙尊手裏搶東西,那簡直是癡人說夢,難比登天。
一人一係統正糾結間,承危真人和千羽真人便都趕到了,後麵還跟著一個即便緊繃著臉也難掩緊張的貴華真人。
貴華真人一進大殿便搶上幾步,擋在師弟身前當先說道,“仙尊見諒,方才收到仙尊傳訊時我正與千羽師弟在一處,便一同過來了。不知仙尊急召千羽師弟過來是有什麽事?”
思凡仙尊蹙眉笑了一下,微微搖頭,貌似有些感慨,“貴華還真是顧念同門之情,事事都要護著師弟。現在看來,本尊當年不該怕麻煩,也應多收幾個徒弟,承危便也能有幾個師兄弟姐妹,大家可以互相扶持。”
貴華真人一愣,不好接這話,隻能低頭道,“仙尊謬讚,我做人師姐的,關心師弟是分內之事。”
夏千羽比師姐更上道一些,先看眼站在思凡仙尊身側的沈飛瓊,見她對自己很靈動地眨眨眼,應該是沒什麽事,就先放下心,然後躬身對思凡仙尊說道,“我和師姐與承危兄雖然師尊不同,但大家同屬翠屏宗,亦算是同門,又一直惺惺相惜,日後但凡遇到事情,必然也會相互扶持,不忘同門之誼。”
他這話說得很是誠懇,思凡仙尊貌似是聽著很滿意,“如此甚好。”
轉向自己徒弟,和聲問道,“承危呢,日後遇事可願與宗主的弟子相互扶持?”
承危真人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點頭道,“自然願意。”
他先前雖然與夏千羽有些矛盾,還因誤會動過手,不過誤會很快就被解開,而同去東郡的那次為了護住沈飛瓊和眾弟子還曾多次聯手,不免生出了些惺惺相惜之意,因此這個頭點得也十分真誠。
思凡仙尊撫掌而笑,“好,那你二人便在此簽訂血契,將此事定下來。從今後承危與千羽兩人同進共退,相互扶持,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承危真人,——
貴華真人,——
夏千羽,——
三人幾乎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
但他們三人都有靈域境的修為,平白無故的,真不可能發生耳朵出問題這種情況。
隻聽思凡仙尊又對石韻道,“你來吧,便按本尊所說居中為引,替他二人訂立血契。”
他說話不疾不徐,語音輕緩動人,臉上還帶著點淡淡笑意,但口吻卻不容置疑,讓人不敢輕易反駁。
石韻遲疑著上前兩步,她已經隱隱猜出了些思凡仙尊的意圖,覺得身上背個血契雖然不是什麽好事,但這個血契是個平等血契,對夏千羽來說應該沒有太大影響,不值得為此就拚死反抗一位登仙境的仙尊,最主要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不如就照思凡仙尊說的做算了。
隻不過她能隱隱猜到其中原因,是因為剛和木頭悄悄通了消息,知道思凡仙尊可能很快就要飛升,念著徒弟一人留在下界勢單力孤,想要給他找點倚仗。
貴華真人可沒有人給通消息,想不到這一茬,看她那一臉憤慨的樣子,石韻不敢輕易造次,隻怕她一著急給自己一下子,那可冤得很。
承危真人上前一步,冷峻的眉眼間滿是抗拒之色,沉聲道,“師父,怎可如此?我知道您是為我……,但我不願……”
思凡仙尊打斷他,“承危,莫要鬧小孩子脾氣。”
承危真人冷峻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縫,顯然是被他師父當眾說鬧孩子脾氣搞得有些赧然,“師父!”
思凡仙尊幹脆招手將他叫到麵前說話。
也不見他設置隔音結界,旁觀幾人卻是一點也聽不到他和徒弟承危真人說了些什麽。
隻石韻有瑤象若木這個眼線,能實時給她傳遞消息。
她再轉述給係統,最後總結,“和我猜的一樣,思凡仙尊是怕自己飛升後留下徒弟一人勢單力孤,所以想要把他硬性和夏千羽綁定在一起,日後宗主出關,為著他自己徒弟的安危,也不能把思凡仙尊的徒弟怎麽樣。不但不能怎麽樣,還得小心護著。”
係統很是不解,“不至於吧,這種安排也是有風險的,萬一以後夏千羽不小心出了什麽事,承危真人也要反過來受連累。況且我覺得宗主那人做事還算體麵,也願意講講道理,除非承危真人自己犯了什麽大錯,否則宗主出關之後應該不會刻意去針對他。”
石韻讚同,“我也這麽覺得呢,這個安排確實有點過了,搞不好就是弊大於利,也不知他圖什麽。”
係統思忖道,“按理說思凡仙尊這種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精,肯定也想得明白這個道理,恐怕這其中另有隱情。”
那邊思凡仙尊已經說服了徒弟,承危真人有些愧疚地走到夏千羽麵前,“千羽兄,我本不欲如此,隻是師命難違,卻不得不委屈你了。”
看夏千羽身旁的貴華真人柳眉一豎就要發作,立刻跟著說道,“不過兩位放心,家師欲讓我們訂立的乃是沈飛瓊居中為引的平等血契,你我二人今後的同榮共辱,休戚與共乃是互相的。我得了好處,必然與千羽兄共享,千羽兄若是有難,我也定然要全力以赴相助。”
貴華真人遇到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兼且麵對的是一位讓她毫無反抗之力的仙尊,都有點控製不好表情了,臉上的神氣中夾雜著氣急敗壞,不可思議,無能為力,甚至還有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氣急敗壞自不必說,誰也不想自己的親近之人被人按頭訂立一個血契,那血契又不是什麽好東西,身上背負著這玩意無異於背了一個巨大的隱患,且是永遠甩不掉的那種。
慶幸則是因為思凡仙尊沒有真的對她師弟下狠手,這個血契要是真的訂立,她師弟今後反倒有可能是更安全了,思凡仙尊再不能輕易動他,否則就是害了自己的親徒弟。
貴華真人一時間思緒混亂紛雜,實在搞不明白思凡仙尊的意圖。
去看夏千羽,隻見他站得筆挺,麵上沒什麽表情,但眼中卻有一絲掩飾不住的困惑,可見是在極力鎮定,卻也一樣搞不明白思凡仙尊的意圖。
再去看紫衣真君,隻見他不著痕跡地微微點頭,眼神中有些安撫之意,那意思應該是要他們按思凡仙尊的要求去做。
貴華真人深吸一口氣,憑他們的實力是沒法反抗思凡仙尊的,但也不能完全順著他意,躬身道,“仙尊容我插句嘴。”
思凡仙尊,“你說。”
貴華真人,“仙尊既是想要承危真人日後能與宗主的弟子相互扶持,那我也是宗主弟子,不如讓我代替師弟與承危真人訂立血契。”
夏千羽一把拉住她,沉聲道,“師姐,不可!”
思凡仙尊輕笑一聲,也道,“不可。”
貴華真人抬起眼,無畏地望向思凡仙尊,“為何不可?”
思凡仙尊伸出手,他人還穩穩坐著,貴華真人卻覺得自己的頭頂被一隻無形的手掌拍了拍。
她已成名多年,走到哪裏都要被人尊稱一聲真人,連師父渡湘仙君也不曾這樣拍小孩子一樣拍過她的頭。
不禁愕然後退,“仙尊?!”
思凡仙尊笑一下,“貴華的性情還是這般率真有趣,招人喜歡。”
貴華真人一愣,“啊?”
就聽思凡仙尊又道,“因為你是女子,血契的牽絆過深,隻怕日子久了你二人之間要生出些超出同門之誼的其它情意來。倒不是貴華你有哪裏不好,隻是你年紀比承危大太多,本尊覺得不大合適。”
卻是解釋了為何她不行。
貴華真人臉上有些發燒,這下代替師弟與承危真人訂立血契的話就再說不出口了,尷尬閉嘴。
人家嫌她年紀大,配承危真人有老牛吃嫩草之嫌,她要是再上趕著毛遂自薦,豈不是說她有覬覦承危真人之意!
承危真人也被他師父說得有些尷尬,少見得鬧了點小脾氣,濃眉蹙起,拖長了聲音,不悅道,“師父——!”
思凡仙尊便不再多說,轉頭對石韻道,“你開始吧。”這次的語氣不容置疑,顯是已經不想再和他們多說。
石韻再次見識到了修/真/界的大佬寵徒弟能寵到什麽地步,心裏有些酸溜溜的,早知她也應該去拜個師父。
係統客觀道,“這種事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就和普通人中有特別溺愛孩子的人,也有對孩子不好的人一樣,要碰運氣。你去拜師未必就能碰到寵徒弟,萬一碰到個苛待徒弟的怎麽辦。”
石韻有些不服,覺得自己的運氣不可能這麽差,不過這會兒被數道目光盯著,也無暇去和係統細細掰扯。
再抬眼看看思凡仙尊,見他朝自己微微挑眉,知道這事是徹底沒有回旋的餘地了,隻得走到大殿正中,先抬起手,很是熟練地淩空畫出一道十分複雜的符篆,再請承危真人和千羽真人上前來,各自從指尖逼出一滴血滴入符篆的中心,嘴裏念出咒文,“以汝之血,證汝之心……”
待三人同時輸入一點靈力,空中的符篆變得血紅,最後蓬得一下爆開,化作無數道血紅中帶著金芒的光點,散落在空氣中,最後消失無蹤,這道比一般血契更為繁雜的平等血契便算契成。
因承危真人和夏千羽的修為都很高,石韻替他們訂立這個血契比當初在瑤象嶺一連簽約了上百人還費勁。
好在她如今的修為又有大幅增長,頭暈眼花地吞了兩枚養靈丹後就緩了過來。
承危真人和夏千羽對望一眼,都在對方身上覺出了冥冥中多出的那股牽絆,加上剛才思凡仙尊說貴華真人不合適的原因,感覺都有點怪怪的,便一起沒作聲。
思凡仙尊大概是體諒這件事非幾人自願,他們的心情應該都不太好,待契成後便十分大度的讓幾人都走了,連石韻也一起放行。
石韻到了這個時候也沒有了再躲藏的必要,幹脆直接回了金吾峰。
眾師弟師妹們見沈師姐終於又重新露麵,一個個都十分驚喜。
石韻這些天一直在提心吊膽地躲思凡仙尊,可惜最終還是沒能躲過,今天膽戰心驚地去拜見過後,發現情況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糟,思凡仙尊並沒有再對她用風華術。
雖然全須全羽地回來了,心中卻是除了慶幸外又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情緒。
耐著性子安撫了因為許久沒見沈師姐,所以有些興奮的歐牧,孫矩等人。順便又給這批自己的親信手下安排了一堆事情,許了不少好處。將雖然滿臉壓力,眼中卻都閃爍著興奮喜色的眾人都打發走後就坐下來靜靜地想心事。
係統現在和她已經很有默契,跳過了詢問環節,直接就道,“確實挺不對勁的,可惜就是搞不明白哪裏不對勁。”
石韻,“雖然我今天安全回來了,但總覺得頭頂懸著一柄巨劍還沒落下來。”
係統歎氣,它也有同感。思凡仙尊的行為非常不合常理,這背後不知隱藏著怎樣的大事呢。
石韻想了半天,覺得十分費腦,忽然起身,走到門外叫道,“宛月,宛月!”
宛月應聲跑過來,很有眼色地說道,“飛瓊姐姐,正準備著呢,馬上就好。今天有靈雞湯,麻辣兔子,三鮮筍丁,還有藥草峰弟子剛送來的一尾莽魚,那肉又白又嫩,一點不腥,還有股鮮甜味,我給片成魚片了,再調個蘸料,等下你直接蘸著吃,保管好吃。”
石韻瞬間又想給宛月升職加薪,這也太貼心了,她一句話都不用多說,就能揣摩出她想要什麽,還能給準備得妥妥帖帖,委實是個人才。
係統幽幽說道,“吃喝享受還有提拔親信都往後放一放,先幹正事吧,我發覺丹書峰的思賢真君正帶著人在登仙穀布置一個超大的陣法。”
石韻的心思被一秒拉回,“他們想幹什麽?”
係統剛要回答:我不知道,但肯定有問題。
歐牧就急匆匆跑了來,稟報道,“沈師姐,思凡仙尊剛讓人傳話到十二外峰,命所有外峰弟子後日寅時三刻都去登仙穀。”
石韻驚得站了起來,“十二外峰的弟子全都要去?”
歐牧點頭,“是,傳話的人說了,十二外峰的所有弟子必須在後日寅時三刻齊聚映雪峰登仙穀,此乃仙尊之命,不得有違。”
石韻和係統,——
麻煩了,那個陣法難道是給所有外峰弟子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