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6章 搶喜銀!氣渣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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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丞相府的馬車緩緩前進。
溫雪菱坐在靠簾子的位置,看著外麵寂靜的街道,靜默不語,與對麵的渣爹比耐心。
最終敗下陣來的人,是溫敬書。
“菱兒,爹爹知你心裏有怨,但你母親和安安是無辜的。”
她猝然抬眸望向他,很想直接懟回去,可要想讓謝思愉和溫錦安痛徹心扉,眼前男人還有重要用處。
更可況!
溫敬書,才是造成她們母女淒慘半生的根源。
溫雪菱掐了掐掌心,恢複一些理智,報仇雪恨之前,她不能把兩人的關係鬧得太僵。
她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小聲啜泣道,“爹爹,是菱兒莽撞了。”
“可菱兒……心疼娘親。”
都說女兒像爹,溫雪菱無疑是幾個孩子裏麵最像他的一個。
溫敬書後麵要說的話,在她這雙哭紅了的眸子注視下,全部化為了歎息。
“爹爹會補償你娘親。”
“但明日之事,你要聽爹爹的話。”
當年,他是真心愛著慕青魚,可他亦忘不了謝思愉在北境戰場救她的那一幕。
他搖擺不定的心,終究還是偏向了謝思愉。
溫雪菱內心冷笑連連,薄情郎終究是薄情郎,不知他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她垂眸遮住眼底厭惡的情緒,乖巧開口道,“隻要日後娘親和爹爹能好好的,菱兒定不會做出格之事。”
見狀,溫敬書慶幸自己用對了計策。
他叮囑道,“明日寅時,爹爹會派人來接你們。”
溫雪菱震驚抬頭,“寅時?”
太後懿旨,溫敬書無法抗旨,好在並未定下明確迎慕青魚入府的時辰,他從中找到了解決之法。
隻要在百姓們都不曾醒來的寅時,將溫雪菱母女悄無聲息迎進府,即可避開很多口舌。
他點頭道,“晨迎昏行,乃成親吉時,一切有爹爹安排。”
騙鬼呢!
她垂下眼簾,克製翻白眼的衝動。
“菱兒都聽爹爹的。”
馬車停在芳菲苑的巷子口。
溫敬書急著回府安撫謝思愉,沒有下馬車,自然也沒有看到溫雪菱眼睛裏的恨意。
他竟對她們母女忽視得如此徹底。
但凡問上一句,又怎會不知如今的芳菲苑,早已是一片廢墟。
溫雪菱早知今夜會出事,提早在娘親的藥裏下了助眠的安神藥,可當她下馬車,卻看到慕青魚等在巷子口,滿臉擔憂。
看到她額頭纏著的白紗,慕青魚眼裏都是心疼,“菱兒,疼壞了吧。”
溫雪菱緊握她的手,搖頭道,“娘親,菱兒不疼。”
她將宮中之事悉數告知於她,心中忐忑,怕娘親怪自己太過強求。
溫柔的手掌,輕輕拂過她額頭的傷口。
慕青魚強忍住眼裏的淚水,柔軟道,“為了娘親,苦了你了。”
渣爹蠢兄,護後娘與繼妹時,她沒有哭。
但此刻……她鼻尖有些酸。
翌日,寅時。
慕青魚略施粉黛,已是傾國之色。
暗衛來報,溫敬書一早就領著迎親的隊伍去了芳菲苑,看到滿地廢墟後震怒。
昨夜回府後,溫謹禮便守在繼妹院裏哄著她,也忘了告訴親爹芳菲苑之事,這才有了清晨的烏龍。
溫雪菱看著頭頂的月光,冷冷道,“讓大家都準備好。”
“誰聲響,誰能拿到的喜銀更多。”
安靜的京城街道,沉默的迎親隊伍朝著暖香園而來,氛圍詭譎又陰沉。
這一耽擱,天色將亮。
就在他們到達巷子口時,身後霍然湧來大批乞兒。
自從得知丞相府一有喜事就會派喜銀,京城乞兒便日日盯著丞相府,此事全城皆知。
百姓們也是靠這些乞兒的消息,才能分得一杯羹。
溫雪菱提前把消息放出去。
就算渣爹查起來,也隻能怪他們之前行事太高調。
誰讓謝思愉喜歡聽人誇她,有菩薩心腸呢。
“丞相府又派喜銀咯~”
乞兒們手裏拿著銅鑼,邊敲邊喊,“快起床搶喜銀啊——”
百姓們聽到聲響紛紛趕來,一看到溫敬書,以及身後丞相府喜慶的迎親隊,也跟著過來討喜銀。
一傳十,十傳百。
本該悄無聲息進行的事情,就這麽變得人盡皆知。
溫敬書無奈,此刻卻又無計可施。
巷子口圍滿了百姓和乞兒,迎親隊寸步難行,溫謹禮把錢袋子丟給護衛。
“你們過去給他們派喜銀,將人全部都引走。”
聽到院門口的聲響,溫雪菱扶著娘親出院,看到渣爹一臉黑沉,心知肚明,臉上卻裝作懵懂無知。
“娘親,爹爹還是很在意我們的,你聽,周遭都是喜慶的敲鑼打鼓聲呢。”
溫敬書:“……”
慕青魚早已嫁過溫敬書,自然沒有再穿嫁衣、戴紅蓋頭,而是選了一件稍微喜慶些的羅裙,頭上也戴了一朵紅色珠花。
看到丈夫一身黑袍,她斂下眸中失望,對女兒說道,“走吧。”
“青魚……”溫敬書心生些許愧疚。
他昨夜心疼謝思愉哭,答應她,不會穿紅衣迎慕青魚入府,可瞧見她眼底失望,他的心也跟著揪了揪。
溫雪菱看著渣爹伸到娘親麵前的手,轉頭尋求她的意思。
身側之人溫婉一笑,她察覺到娘親握緊自己的手,對渣爹說道,“不勞夫君了,今逢喜事,青魚這點氣力還是有的。”
她被娘親牽著轎子走去。
溫雪菱笑著回頭,“爹爹,不是說寅時是吉時?再不走,就要趕不上了。”
路邊半開的客棧天字號廂房。
梁決戲謔一笑:“老狐狸,還是被小狐狸拿捏了。”
錦袍男子遠遠看穿她的偽裝,神情淡淡道,“想法子,讓她把這東西再做些出來。”
桌上放著的殘骸,正是溫雪菱之前與老大夫交換藥丸的火器。
總感覺有一道視線在暗處看她。
溫雪菱杏眸銳利,掃向對麵客棧頂樓的廂房,隻看到一扇半開的窗戶。
有了百姓和乞兒們的加入,丞相原配活著回來的事情滿城皆知,越來越多的人過來看熱鬧。
花轎在丞相府正門停下。
溫雪菱看到連紅綢都沒有的門匾,臉色當即沉了下來。
她身後傳來渣爹的聲音。
“青魚,你我早在十多年前便已成親,老夫老妻便省了這些虛禮吧。”
唯有他心裏明白,迎慕青魚進門已對不起思愉,若再布置喜慶,豈不是將她的臉踩在腳下。
溫謹禮一路都在盯著親妹,見她又要上前,趕緊抓住她胳膊。
他嗬斥道,“溫雪菱,不要再鬧事了!”
胳膊上的力道之大,好似好將她骨頭捏碎,溫雪菱用力甩開他的手。
就在這時,一身錦繡紅衣的溫錦安,笑著從門後走來。
她直接無視了溫雪菱,過來挽著溫謹禮胳膊,撒嬌道,“四哥哥,母親還在院中等你和父親用早膳呢。”
溫謹禮聲音放輕,眉眼溫和道,“好,哥哥馬上就過去。”
他扭頭又對溫雪菱冷漠道,“溫雪菱,今日算是父親和娘親的喜事,你若鬧事,讓娘親情何以堪?”
是啊,不管怎麽說,她都不能置娘親的臉麵於不顧。
看到溫雪菱不再向前,溫謹禮鬆了一口氣,剩下的事情交給父親處理就好了。
花轎內,慕青魚親眼瞧見了小兒子對繼妹的和顏悅色,對親妹的冷漠,一顆心狠狠揪起,心中愈發憐惜自己的女兒。
她在瞬息間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溫敬書不怕慕青魚鬧脾氣,就怕溫雪菱發瘋,見兒子穩住了她,提心的心放下。
“青魚,到了,下轎吧。”
他撩開轎簾,臉上的平靜和淡然,在看清裏麵變化時轉為震驚。
溫雪菱見狀急忙本來,擔憂道,“娘親!”
身後緊隨而至的溫謹禮,瞳孔瞪大,不敢置信看著眼前這一幕。
“娘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