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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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構思好了女主角的形象,季言秋十分誠懇地向翠西夫人表示了感謝,並為她留下了一本帶有簽名的《繭女》剪切本。
    “或許到了以後會很值錢呢?”因為知道對方不會收英鎊而另辟歧途的季言秋半開玩笑地說道。
    翠西夫人也笑了起來,接過了那本薄薄的本子:“那我也不會賣的。”
    至於後來這個簽名真的變得很值錢後到底有沒有被賣出去,就是後話了。
    自貧民窟回來後已經是深夜,黑暗籠罩了倫敦城。王爾德將對方送回公寓,看著東方人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開口道:“看來你已經有想法了?”
    季言秋從自己的世界中脫離出來,歉意一笑,點點頭:“算是有了初步的構架吧……”
    就在他想要出於禮貌轉頭和人麵對麵交談之時,下一秒,王爾德那張臉便猛地與他眼中放大。距離被縮到極致,對方的呼吸都能輕柔的打到他的臉上。東方人嚇得大腦空白一瞬,愣在原地,都沒有反應過來後退。
    王爾德注視著他茫然的深棕色眼睛,忽然展顏一笑,又主動拉開了距離。
    “可以跟我說說,那是個怎麽樣的故事嗎?”對方說這句話時神態極其自然,像是方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季言秋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對方剛剛做了什麽,瞳孔震驚地顫抖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將頭扭向房門磕磕絆絆的試圖逃離:“提前說出來就沒有期待感了……我……抱歉實在是太晚了我要先回去——”
    “哈哈哈哈!”王爾德控製不住地笑出聲,季言秋紅著耳根緩緩地將轉過一半的身子轉回來,看到他這副樣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有點崩潰地控訴道:“王爾德先生,請別這麽逗我!”
    他的小心髒真的會受不住的!
    “抱歉,抱歉。”王爾德笑夠了,抬起手擦了擦笑出的眼淚,金色的眼中充滿了狡黠,“隻是看你發呆的樣子覺得很有趣……不過以秋你的美貌,確實可以打破我以往的口味。”
    “王爾德先生!”季言秋惱羞成怒的提高了音量,顧不上禮貌,直接拉開了公寓的門走了進去,末了還在關窗前喊道:
    “在你打消逗我玩這個興趣前我是不會再和你見麵的!”
    “別啊,我還要帶你去宴會……”
    “啪!”窗戶被無情的關上了。
    王爾德哭笑不得地看著東方人氣鼓鼓的背影,轉身向著車子走去。而在他登上車的下一刻,一道黑影大刺刺地出現在了後座,無論是從身形還是模糊不清的五官輪廓都與王爾德別無二致。
    那道黑影雙手環胸,調侃道:“很喜歡這個東方美人?這可不是你以往的作風。”
    王爾德靠於椅背之上閉目養神,聞言冷哼一聲:“我的事你還沒有資格評價。”
    “哈!沒有資格!”黑影攤開雙臂,“親愛的奧斯卡,我即是你,你即是我,為什麽你總要分的這麽開?”
    王爾德沒有說話,而黑影也不需要他做出回應。
    他說的沒錯,他與王爾德本就是一體的——
    異能【道林格雷的畫像】,在為對方作畫後,將生成一副具有活性的、繼承被作畫者長相與性格的畫像,被作畫者的一切傷口都將轉移至畫像之上。若是畫像被毀,則被作畫者也同樣會遭到反噬,最嚴重時會導致死亡。同時,王爾德可以控製畫像中的人物與畫內外進出,這些造物完全受他所控。
    黑影是他的自畫像,王爾德並沒有賦予他頂著自己臉活動的權利,平日裏隻能偽裝成他的影子。
    毫無疑問,集攻與防為一體的奧斯卡王爾德是個超越者。英國政府一直極力於將這位完美契合暗殺工作的超越者“收歸國有”,但王爾德認為,什麽鍾塔侍從的都是被圈養起來的家犬。
    他為什麽要因為異能力被人用項圈束縛住?異能又不是他自己想有的!
    王爾德的想法並不隻他獨有,大部分被迫加入鍾塔侍從的超越者都是這麽想的。不過,因為有他們那位擅長洗腦的首席存在,不自願也會變成自願。至今沒有鍾塔侍從來□□,僅僅是因為王爾德一旦與他們撕破臉皮,是真的幹得出把皇室和議會一個個全撕了這種事。
    駕駛座上的司機沒有因為黑影的出現而做出一點反應,顯然他也是異能造物。普通人的畫像具象化後也隻能幹幹開車、打掃這種雜活,更複雜一點他們就不會了。異能者的畫像會聰明一些,但也聰明不到哪裏去,這也是英國政府忍他忍到現在的原因——雖然能一言不合“撕票”,但並不能用畫頂替掉政客們。
    議員死了可以再換,除了首相都是消耗品。隻要不是被一個不受控製的超越者滲透到政權裏頭來就行了。
    車內沉默了許久,等到車子徹底駛出了那條街道後,黑影才用一種充滿了幸災樂禍的語氣開口:“對了,剛剛你靠近那東方美人時我感應到了對方身上有異能波動,很強大的波動。要麽是本身就擁有強大的異能,要麽就是和超越者有過接觸……”
    他的聲音充滿了惡意:“恭喜啊,你的猜測成真了哦,他可能真的和鍾塔侍從有什麽聯係……你猜猜看,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王爾德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影子繼續補刀道:“你現在加入鍾塔侍從可能還能和他做同僚呢,辦公室戀愛也沒什麽不好的不是嗎?”
    響指聲在車廂內響起,黑影的神色一變,有一瞬間做出了試圖逃離的動作,但很快便被迫回到了影子中。
    司機目不斜視地開著車,仿佛後座的一切與他無關。
    ———
    季言秋將自己甩進浴室,試圖用涼水讓自己冷靜下來。
    可惡,連著兩輩子他都是個戀愛都沒談過的純情dt啊!對方靠近一下都會躁成這樣!
    直到他縮進被窩裏那一刻,季言秋還是有幾分不可置信。
    那可是奧斯卡王爾德!他是被王爾德調戲了,對吧?
    ……怎麽感覺這麽羞恥!
    很不負責的衝冷水澡的後果就是季言秋第二天早晨醒來時差點頭著地下床將自己送往天堂。他迷迷糊糊地挪到衛生間中,鏡子裏的青年臉紅到快要燃燒起來,看得人想要打電話為他呼叫120。
    唔……我發燒了?
    季言秋渾渾噩噩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有點頭重腳輕地走回了臥室,躺倒在大床上。
    可惡,本來想著今天先動筆寫個開頭的……計劃要泡湯了。
    燒得神誌不清的季言秋在床上躺屍到了十點,嗓子眼像蒸騰了一般幹的慌,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溫熱的茶水下肚,原本一片混沌的腦子像被水澆開了一條道的蜘蛛網般清晰了點,讓他足以掙紮著去為自己翻退燒藥。
    他記得房東先生說,他沒有把所有生活物品帶走,其中應該也有醫療箱什麽的……吧。
    拖著發軟的四肢於二樓找了個遍的季言秋蹲在最後一個櫃子前,陷入了沉思。
    啊,不在二樓嗎?總不能這麽大個公寓連退燒藥也沒有吧?
    在把一樓也翻了個遍過後,季言秋確定了這麽大座公寓裏確實沒有退燒藥這個事實,悲傷地躺回了床上。
    現在隻能等有人來救我,或者說燒自己退了……啊,布萊克先生,我迫切的需要你——
    很可惜,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呼喚被無數次催稿無果的布萊克屏蔽了,一直到下午三點編輯先生也沒有按響門鈴。
    季言秋的肚子餓到大聲而虛弱地抗議著,而高熱也沒有一點消退的跡象,迫不得已的季言秋決定做個獨立青年,頂著高燒為自己做個飯吃。
    他將鍋放到灶台上,看著開水咕嚕咕嚕的冒出泡來,剛想把手中的麵放進鍋裏,身體就不受控製地向前倒去——
    “季先生?”一雙手即使攔住了他,阻止了一場悲劇的誕生。簡奧斯汀將灶台關閉,望著東方人漲紅的臉,皺著眉頭用手被感受了一下他的額溫。
    好燙!她驚訝地張開了嘴,隨即一把將季言秋打橫抱起送到了臥室裏。
    被淑女公主抱了的季言秋:……?
    “季先生,你發燒了。”金發女郎皺著眉頭說道。
    “是的,我知道。”季言秋的聲音微弱。
    簡奧斯汀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壺,發出了致命一問:“你吃藥了嗎?”
    “公寓裏沒有……”東方人搖了搖頭,看上去完全被燒蒙了。
    簡奧斯汀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這麽高的溫度還沒有吃藥???
    “躺好了,我去拿藥。”她深吸一口氣,又補充道,“下次生病了一個人處理不了,記得打電話叫我或者布萊克編輯先生。”
    要是她沒有剛好從竊聽器裏聽到不對勁的聲響趕了過來,第二天倫敦日報的頭條就該是知名新人作家帕列斯萊芬耿爾意外去世的消息!
    “電話機在一樓……”
    “廚房也在一樓,季先生。”
    對哦,他忘了。
    頂著簡小姐不讚同的目光,季言秋慫慫的縮了縮脖子。
    他現在隻是個病人,做什麽為難一個病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