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0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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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三十年,時值酉月初。
    皎陽似火,烈日杲杲仿若一簇簇薄刃,刺得人睜不開眼。
    稍一抬眸,即是飲恨吞生之痛。
    一隊蓬頭垢麵的流犯,戴著枷鎖鐐銬,被鏽跡斑斑的沉重鐵鏈串成螞蚱似的,在山道上艱難行進。
    男囚犯們走在前頭,一個個脖子上戴著五六十斤重的枷鎖。
    木枷前一晚都浸飽水,重量更是成倍增加。
    犯人們苦不堪言,脖頸兒上仿若箍著一座山,讓人直不起腰板,隻能佝僂著腰,垂頭喪氣前行。
    數名女囚犯緊跟在男囚犯之後,脖頸兒上亦束著稍小的枷鎖,少說也有二三十斤重。
    她們一個個眼睛幹枯,空洞麻木,每一步都仿佛帶著數不盡的恐懼與絕望,像被拖拽著踽踽前行的死羊。
    走在最後頭一名女囚犯身型搖搖欲墜,漸漸體力不支,被前方的鐵鏈拖拽前行。
    粗糲的山道漸漸彌漫開兩道慘不忍睹的血路。
    凶神惡煞的押差揮舞著鞭子抽打謾罵,催促許久,虎口都抽打的麻木,最後罵罵咧咧的解開那死人身上的鐵鏈。
    “老陳,這女囚犯咽氣兒了。”年輕押差的語氣竟帶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被叫到名字的老押差有些不耐煩,皺眉從橫在肩上的褡褳裏取出一本花名冊。
    “幾號?這是幾號來著?快些快些,今兒還有七八裏路沒走完呐,你們繼續走,不準停!”
    流放行程時間有明文規定,從京城到寧古塔最長不得超過四個月的行程。
    要是超時,負責押送的押差免不得受責罰,還得扣俸祿。
    這倒灶的女犯人真晦氣,死都不曉得挑個好時機。
    “二十,二十號,我記得這是個絕戶來著,她家裏早沒人了。”
    魁梧的衙役滿眼欣喜,扯著嗓子激動地笑道。
    “我瞧瞧,嘿,還真是個絕戶,你把她麵皮剝下來,仔細些,她臉頰黥著籍貫姓名和罪名,以及犯人發配之地的人皮,都要割全乎。”
    “小心別割破刑部的紅戳印子,回頭不好對賬。”
    “您且放心,我手法嫻熟,閉著眼都能割全乎。”
    那魁梧的押差應了一句,從腰後取出一把蒙古彎刀,仔細將死人的麵皮剝下,隨手丟進早就準備好的鹽酒壇子裏醃漬。
    酒壇子裏依稀浮沉著幾張刺字的人麵皮,新鮮的染血人皮,壓根濺起微不足道的水花來。
    “還是老規矩?”那魁梧押差眸中滿是喜色。
    老押差嘿嘿笑幾聲,點點頭,壓低聲音囑咐:“一會你把她埋在那邊的歪脖子槐樹下,在樹幹上畫兩道叉,再去槐樹後拿一壇子骨灰交差,記得骨灰壇子用刑部封條封好。”
    “自會有人來收屍,回頭配了陰婚,咱哥幾個一塊分銀子,誰都不落下。”
    “那敢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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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號,六號在何處?六號!”
    押差粗曠的聲音幾乎不耐的嘶吼。
    “在,到,在這,這這這!”
    “陳官爺,六號在這,我娘七號,我們都在這。”
    押差將母女二人脖子上的枷鎖解開,但腳上的鐐銬卻沒有解開。
    柔弱的女犯在吃飯的間隙,被允許解下脖頸上的枷鎖。
    但男犯則需十二個時辰以枷鎖束縛,即便是去大小解,也是兩人同往。互相幫著解褲帶擦屁股。
    簡瑤呼吸急促,等不及氣喘勻,就焦急卷起娘親的左手袖子,同時也匆匆挽起自己的左手袖子。
    她的左手腕以上到手肘以下的肌膚,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滿文和漢文,以及好幾個紅戳印章。
    皮肉上刺青的內容包括她入獄的時間,名字,罪行和一串看不懂的編號,路過關隘的蓋戳,以示羞辱和警示。
    《大清律》對刺配的重犯有著明確的要求:刺臂在腕之上、肘之下;刺麵在鬢之下、頰之上。大小為方一寸五分;書闊一分半。罪名與發配地名分刺左右兩頰。
    滿漢一家簡直就是滿清最大的謊言。
    同樣都是重罪流放,滿人輕囚不刺,重囚隻需要刺臂,而漢人一律刺麵。
    清代刺配的囚犯更是慘絕人寰,刺配都要刺兩遍,一遍是滿文,一遍是漢文。
    除非連皮帶肉的割下整塊被刺青的肌膚,否則這些恥辱的文字,將一輩子烙印在她身上,永遠無法抹去。
    按理說原主是外室所出的女兒,壓根不該遭此橫禍。
    沒想到一場江南私鹽案,不僅讓原主的便宜爹死在大牢,更是將原主爹處心積慮金屋藏嬌十幾年的外室一並翻出來。
    簡瑤冷笑,如今這慘景還得感謝嫡母崔氏。
    簡瑤母女二人與二叔一家本不需流放。
    奈何惡毒嫡母竟趁亂在他爹出事的第一時間,將母女二人的名字強行寫進族譜。
    嫡母本意是想讓外室不得好死,卻不成想,牽扯出簡瑤母親吳氏逆黨遠親的身份,陰差陽錯,讓簡家罪加一等,流放寧古塔,永世不得入關。
    簡瑤母女二人更是因與吳三桂逆黨有關聯,被刺配寧古塔,予披甲人為奴。
    而簡家其他人,則隻是流放到寧古塔為流人,給官莊開荒而已。
    托原主作古多年的老祖母是滿人的福,簡家人勉強算半個滿人。
    簡家從刺麵改成刺手臂,否則若是黥麵,此生都無顏麵見人。
    流放寧古塔,對清朝人來說,是最惡毒的詛咒。
    寧古塔四季重冰積雪,簡直苦不堪言,許多人聽到要發配寧古塔,寧願一死。
    大清入關之後,在寧古塔設立寧古塔將軍統轄披甲人,世代駐守邊疆苦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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