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順坡下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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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光線透過破舊的帳篷縫隙,照在滿是汙垢的地麵上。
    一股濃烈的羊膻味混雜著汗臭味,充斥著整個空間。
    花三、李二狗和鐵柱三人被粗暴地推搡進這個狹小的帳篷,仿佛待宰的羔羊。
    一個滿臉橫肉的韃子兵,斜睨著他們,眼中滿是不屑。
    他隨手扔下兩個髒兮兮的木碗,碗裏盛著一些半生不熟的羊肉,肥膩的油脂漂浮在上麵。
    “趕緊吃!別他娘的磨蹭!”
    韃子兵粗聲吼道,唾沫星子噴了鐵柱一臉。
    待韃子兵離開後,李二狗憤懣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
    “呸!這幫韃子狗,真當咱們是叫花子?這肉,狗都不吃!”
    他說著,卻還是忍不住拿起碗,大口地撕咬起來。
    畢竟,餓了幾天,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
    鐵柱則顯得惴惴不安,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花三,壓低聲音問道:
    “三哥,咱們……咱們真要把韃子帶到東海縣的糧草輜重那兒去?那可是……”
    花三喘了口氣粗氣,壓下剛剛心中的動亂,細聲細氣道:
    “你小子是不是傻?咱們要是真帶他們去了,還能有命回來?這群畜生,比狼還狠!”
    鐵柱這才鬆了口氣。
    “我就說嘛……三哥你肯定有辦法。那……那咱們接下來怎麽辦?”
    花三拿起另一碗羊肉,慢慢地吃著。
    “別急,先把肚子填飽。養精蓄銳,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他頓了頓,仿佛想到什麽,“現在,咱們就陪這群韃子玩玩,看看誰玩誰!”
    李二狗聽罷,也來了精神,抓起一塊羊肉塞進嘴裏。
    “三哥,我就知道你肯定有主意!奶奶的,老子早就看這群韃子不順眼了!”
    花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吃著碗裏的羊肉,心裏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三哥,你這傷……”李二狗看著花三手臂上滲血的傷口,有些擔憂。
    “不礙事。”
    花三淡淡地回了一句,仿佛那傷口不是長在他自己身上一樣。
    “這幫韃子沒達到自己的目的之前是不會讓我們死的。”
    沒過多久,之前那個韃子兵又回來了,這次他手裏拿著幾個小瓷瓶,一股刺鼻的藥味彌漫開來。
    “這是金瘡藥,給你們治傷的。”
    他說著,把瓷瓶扔在了地上,轉身離去,連個正眼都沒瞧他們。
    三日後,爾朱罕的營帳內。
    “你們在這兒待的怎麽樣啊?”
    爾朱罕坐在虎皮椅上,手裏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語氣看似隨意,卻暗藏殺機。
    花三連忙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托大帥的福,小的們吃得好,睡得好,大帥的大恩大德,小的們沒齒難忘!”
    爾朱罕哈哈大笑,得意十足。
    “既然如此,那就說說吧,東海縣的糧草輜重,到底藏在哪兒?”
    花三抬起頭,眼中閃過精光。
    “大帥,小的願為大帥效犬馬之勞,這就帶大帥去取糧草!”
    爾朱罕聽罷,仰天大笑,聲如洪鍾,震得帳篷嗡嗡作響。
    “好!好!隻要你們帶我搶了東海縣的糧草,本帥就封你們三人為急先鋒,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花三三人立刻磕頭如搗蒜,齊聲高呼:
    “謝大帥!大帥英明神武,戰無不勝!”
    待三人“激動”的情緒稍稍平息,花三又故作遲疑地開口道:
    “大帥,小的還有一事稟報……”
    “說!”爾朱罕笑聲止住,虎眼圓睜。
    “大帥,東海縣雖然人少,但若是負隅頑抗,恐怕會折損大帥不少人馬……”
    花三小心翼翼地說著,偷偷觀察著爾朱罕的臉色。
    帳篷一側,一個身形瘦削,眼神陰鷙的男子冷哼一聲.
    “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是怕死,不敢帶路?”
    此人正是爾朱罕的軍師,拓跋珪。
    花三連忙擺手,解釋道:
    “軍師誤會了!小的隻是擔心大帥的安危。如今東海縣的守將楊越,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兵痞,但他手下卻有幾員猛將,驍勇善戰,很是猖狂……”
    “哦?是嗎?”
    拓跋珪眼中閃過一絲懷疑,僅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花三,仿佛要將他看穿。
    “你說的可是真的?”
    花三毫不畏懼地迎上拓跋珪的目光,信誓旦旦地說道:
    “小的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拓跋珪還想再說什麽,卻被爾朱罕粗暴地打斷。
    “行了行了!真真假假,待會兒把那姓巴的帶上來問問不就知道了!”爾朱罕有些不耐煩,他骨子裏就帶著一股好大喜功的莽撞勁兒,根本不在乎花三說的是真是假。
    拓跋珪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得吩咐手下將巴圖帶上來。
    不多時,兩個韃子兵架著一個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男子正是巴圖,經過連日來的水牢折磨,他已經不成人形,原本壯碩的身軀如今隻剩下一把骨頭,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神空洞無神。
    “巴圖!”
    爾朱罕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你老實交代,那楊越手下,是不是真有這小子說的那麽厲害?”
    巴圖渾身一顫,如同驚弓之鳥,他艱難地抬起頭,看了一眼花三,又看了看盛怒的爾朱罕,心中權衡利弊,最終選擇順著花三的話往下說。
    “回……回大帥,楊越那廝,確實……確實有些本事,他手下……手下的幾員大將,更是……更是驍勇無比……”
    巴圖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蠅嗡鳴。
    爾朱罕聽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看來這小子說的倒也不是假話。拓跋珪,你多慮了!量那小小的東海縣,還能翻出什麽風浪不成?”
    拓跋珪心中雖然仍有疑慮,但見爾朱罕已經下定決心,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默默地退到一旁。
    “花三,”
    爾朱罕轉頭看向花三,語氣中帶著讚賞,。
    你小子果然沒騙我!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本帥不會虧待你的!”
    花三再次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謝大帥!小的定當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
    東海縣,城牆斑駁,護城河水渾濁不堪,一派蕭條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