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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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越微微一笑,眼神如寒星般閃亮,扶了扶腰間的佩劍,道:
“梁王勢力滔天?那也得看他有沒有別的本事能翻進東海縣。薛超,你們兄弟幾個,大可放心。”
一言既出,似是一把懸著的刀穩穩插進了桌案,話語中的決絕和自信令薛超心中一震。
他再度拱手,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哽咽:
“楊大哥,日後若有能效力之處,我薛老五定傾力相助!”
楊越看著他,不由輕歎一聲,拍了拍薛超的肩膀:
“兄弟說這話就見外了,隻要秉承一腔熱血,日後自然有用得著你們的地方。”
說完,他擺了擺手,示意薛超退下。
薛超躬身告辭,推門離開,而楊越則站在原地端起茶杯,凝視沉寂的杯麵,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冷笑。
東海縣外,一座山水茶樓,燈火通明。
劉勉負手立於窗前,眸光如鷹隼般銳利。
窗外月光潑灑在青石街道上,卻將他的臉龐鋒刻得愈發陰沉。
他的幾個屬下正圍坐在桌旁,其中一名俔壯漢壓低嗓門道:
“大人,屬下覺著那縣令王奮,著實有些奇怪。”
劉勉聞言微微眯起眼,轉身坐了下來:“奇怪之處,細細說來。”
“屬下原本依傳聞所知,這王奮是個酒囊飯袋,終日花天酒地,不理政事,東海縣衙門人盡皆知,可偏偏今日在宴席上,這‘王奮’言辭鋒利,思路縝密,與那傳聞相去甚遠。若非眼拙,竟似換了個魂,令人不安。”
尚未等聲音落下,另一名青年冷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端起酒壺:
“說不定就是傳聞有誤呢,這世上總有那種瞧著平庸卻藏著些小智謀的人,故意窩在泥裏不顯蹤跡。”
劉勉緩緩放下茶杯,伸手摩挲指尖,低聲道:
“你們的小聰明,可以騙個三歲頑童,豈能瞞得住本官,你們怎不想想,這所謂的‘藏拙’,究竟意欲何為?一個縣令,要藏至今日才顯頭角,為的是何故?”
屬下們愕然對視,沒人敢輕易插話。
劉勉盯著桌上的一盞茶,嘴角輕微一勾,平靜卻帶寒意地說道:
“這王奮,恐怕不是真正的‘王奮’。不管他究竟是什麽人,都莫要輕易打草驚蛇。明天起,加派人手,無論他的行蹤、府衙的動靜,甚至他屋簷下一隻麻雀飛撲的方向,全都盯緊了。”
“大人英明!”
幾名屬下齊聲領命,隨後默默退了下去,將房間留給了劉勉一人。
夜幕低垂,清冷如水。
劉勉倚窗而坐,指間夾了一支雅雕的玉柄煙管,火苗閃爍,將他陰鷙的臉襯得愈發猙獰。
他的目光時不時落向門外,眉宇間積蓄著憤怒。
那份盛邀花月的親筆信,他尤記得寫得洋洋灑灑,遣詞溫婉,令自詡情場老手的他都頗為得意。
然而,這般殷勤的邀約,卻換來了漫長的等待。
左等右等,至子時,房中依舊空有沉寂,沒見花月的半點影子。
“豈有此理!”
劉勉猛地將手中的煙管摜在桌上,一聲悶響打破了夜的靜謐。
他臉色難看,咬牙低吼。
“一個小小舞姬,也敢駁本官的麵子,眼中可還有道理!”
幾名屬下聞聲而至,卻不敢多言,隻默默侍立。
劉勉惱怒不已,一拍桌案:
“明日,速去見那狗縣令王奮,本官要問個明白,是誰教花月敢如此不知敬分!”
天光微曦,陽光染上東海縣衙的朱紅大門時,楊越正坐在堂中品著清茶。
一身儒雅的縣令袍襯得他文質彬彬,卻掩不住銳利眼眸中的深藏鋒芒。
“報——”
一道急促稟告聲打破了靜謐,衙役慌張地跪下通報,“劉勉大人駕臨縣衙!”
“嗬,這倒早得很。”
楊越嘴角微挑,麵上卻不動聲色,他緩緩放下茶盞,對一旁的衙役吩咐道。
“開正堂迎駕。不過,記得為劉大人備一壺最好的熱茶,畢竟這天兒涼了,若寒了貴人,可是我的罪過。”
片刻之後,劉勉大步踏入正堂,虎目圓睜,臉上的慍色俱現。
然而,見到楊越臉上帶著幾分不卑不亢的笑意站起迎接,稍稍壓住了火氣。
“喲,劉大人今日倒是早啊!”
楊越拱手示意下首的座位,“趕路辛苦,快請坐。”
劉勉卻冷哼一聲,二話不說落座,一雙眼睛盯住了楊越,語調冰冷:
“王大人,本官夜半等候,花月為何不至?是否王大人以為,東海縣已成你的囊中之物,就能任性妄為,罔顧朝廷命官的顏麵?”
楊越一臉惶然,忙做歉意狀:
“劉大人息怒!花月昨日本該登門,可偏偏天公不作美,使她忽然染上了風寒。下官教訓不得她,隻好硬著頭皮來向大人賠不是了。”
劉勉侄起眉,聲色俱厲:
“風寒?本官何曾聽說這等巧事?敢情花月心裏便是沒本官?”
楊越忙堆笑,神情恭敬:
“劉大人誤會了!花月姑娘心性單純,昨夜掙紮著要來,是下官勸阻的,我怕她將病氣傳染給大人,豈不是惹得您惱怒?明知她的一片癡心,下官險些挨了一頓罵呢!”
這番話倒令劉勉稍覺受用,但他仍狐疑不散,冷冷道:“當真如此?”
楊越連連點頭,舌燦蓮花:
“大人英明神武,相貌堂堂,花月姑娘早已對您傾慕有加,下官就是怕貿然讓她來,最多一解您的乏悶,卻害了您高貴體質,實在於心不忍。”
聽著這連珠炮般的恭維,劉勉的神情由陰轉晴,口氣也緩和了幾分。
“那倒罷了。不過那病拖拖拉拉耽誤不得,難為她幾時大好了?”
楊越聽到這話,臉色卻微微沉了,聲音壓低下來,似帶著幾分痛惜:
“唉,說來慚愧,這東海縣雖地處富庶,卻多年前便空耗不堪,如今連藥草的庫存都不足。她如此嬌弱,又無人可護,實在叫人擔憂。下官昨日陪她小試湯藥,但這大病若再拖下去,怕是撐不過去……”
楊越語氣頹然,可內裏卻在揣度對方的反應。
他這番話說得自然間不容發,既引了對方的憐惜,也埋下了布局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