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離開大梁
字數:3952 加入書籤
二人神色拘謹,如同做賊一般一步三回頭地走進客棧,正要回房時,在樓梯拐角處迎頭撞見趙婉兮和兩位大人正在商談。
“你小子腿壞了不好好養傷,大晚上不好好睡覺,亂跑什麽?”言大人被他倆嚇了一跳。
莊世仁見到趙婉兮,咬著牙一臉恨意,但趙婉兮站在台階上,眼睛向下睥睨著他,最後莊世仁終究扛不住趙婉兮強大的氣場,窩囊地別過臉去。
“我們去茅房了,這就回屋!”崔副將攙著莊成人,見他不肯說話,便開口替他解圍。
又頷首對言大人小聲說:“麻煩大人借過,多謝!”
言淳指著莊世仁的的背影:“等回去了,我一定在早朝上狠狠參他!讓滿朝文武看看,這莊家到底培養出個什麽東西!”
趙婉兮看著他們的背影,總覺得他們絕不是去上茅房這麽簡單。
但不管他們在搞什麽鬼,都會成為回朝後的言大人參莊家的證據。
趙婉兮交給邊大人十兩黃金,讓他盡數用於商船加固。
交代完畢,暫別了二位,孫掌櫃便提著趙婉兮要的燭台、黃紙和若幹祭品來找她複命。
尋了片適合燒紙祭奠的空地,趙婉兮在地上畫了個圈,留一個向著正北的出口。
孫掌櫃將提籃放在圈外,將黃紙祭品鋪在圈內,忙完後垂手等待趙婉兮示意。
“你知道我為何想與你們聯手嗎?”趙婉兮一邊在圈中挖個小坑,將頭上那枚幾乎不曾離身的古樸玉簪埋入坑中。
“因為我知道你是綏遠人。”趙婉兮指著地上缺口的圓圈:“曾經有個對我很重要的人,他沒說過他來自哪裏,但通過他對世間風物的了解,我可以確定他就是綏遠人。你看,這個畫圈祭祀的習俗,也是他教我的。”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隻是沒想到,最後卻用來祭祀他。”
孫掌櫃默默聽著,不知該說些什麽,他總覺得麵對洞察人心的趙婉兮,還是少說為妙。
趙婉兮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用孫掌櫃遞來的火折子將其點燃,然後將燃燒的信丟入圈中。
貢品和黃紙熊熊燃燒,孫掌櫃在劈裏啪啦的火焰聲中,聽到趙婉兮低語:“我要回南安了,以後便無法在分別之地拜祭。
你我於梁國相識,今日便在兩國分別吧,這次的黃紙備了很多,夠你花上好些年。
未來我要走一條很凶險卻不得不走的路,你會保佑我嗎?”
火勢太大,熏紅了趙婉兮的眼睛。
趙婉兮燒紙的時候,屏退了孫掌櫃。
孫掌櫃甫一回房,便見那隻日行千裏的白鷹窩在他的窗沿上打盹,一日往返兩國之間,饒是體力最為出眾的鷹也熬不住。
他從白鷹身下一團柔軟羽毛中掏出它的爪子,解下密信,打開後,上麵隻有四個字。
【予取予求】
孫掌櫃照例閱後即焚,出門去找趙婉兮。
但最後是在二虎的房間找到的她,房間裏趙婉兮坐在上首,二虎在一旁垂著頭,手中握著玉佩,麵色欣喜又迷茫。
趙婉兮隻是略略抬眸看了一眼孫掌櫃的臉色,便對二虎說:“快去拜見你師父!”
二虎和孫掌櫃皆是一愣,隻是一個歡喜,一個驚訝。
前者是因為公主剛剛還在跟他說:“你已通過了測驗,我有意讓你做暗探,潛伏在大梁境內,你可願意?”
從雜牌山匪成為南安正規軍,二虎自是一百個願意,隻是這暗探要怎麽做?
趙婉兮仿佛是明白他的擔憂一般:“我已經為你覓得一位良師”
而孫掌櫃則有些惶恐,這名不見經傳的南安公主,聽說是去綏遠為奴為仆,怎生出這樣一雙慧眼?隻需看一眼,便能辨形勢?
不對,難道是他最近太放鬆警惕,容易喜怒皆形於色了?
二虎激動的上去就是一個滑跪,在孫掌櫃的腳邊,哐哐哐用力扣了三個響頭。
仰著一張和孫掌櫃一般平淡無奇但明顯更加青澀真誠的臉:“師父!”
趙婉兮示意手足無措的師父和分外熱情的徒弟落座,顯然此時師徒二人還不甚熟悉。
孫掌櫃還在為幾日前差點殺掉二虎而尷尬,小徒弟卻很狗腿地給大家斟茶。
“二虎以後便是本公主在大梁境內情報網的主理人,他有能力有腦子,最重要的是有善念,是塊璞玉,望掌櫃不棄,他日定會成為您的左膀右臂!”
“公主推薦的人,定然是好的!在下定當傾囊相授!”
三人舉杯,慶祝達成合作。
二虎站起身,端著酒杯對孫掌櫃鞠躬:“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恁就是俺爹,俺一定好好跟恁學!”
孫掌櫃撲哧一聲笑了,又微微皺眉:“二虎啊,為師教你,做暗探第一件事,便是泯然眾人,你這個口音太過顯眼”
趙婉兮將空間留給師徒二人,離開二虎房間時,還將門帶上了。
在大梁最後的布置已經完成,尋找師父的任務也已經交給二虎。
孫掌櫃交給趙婉兮一個特製香囊,可以便於白鷹識別她。
待到晚間,她便要帶領南安使團出發了。
這次水路歸國,雖然可以逃過官道上早已設計好的埋伏,但大梁拒絕護送,走水路的消息不日也會傳回南安。
邊大人改造商船時間有限,對於脫險,趙婉兮並沒有十足把握,看來這趟行程還真要打起精神來應對。
傍晚吉時,趙婉兮攙扶著郭皇後,帶領使團一眾官員還有半路結識的風和登船。
原本出使大梁的官員有百餘人,經山匪突襲官驛時胡亂砍殺,此時隻剩下不足一半。
而住在官驛,此時還在船上的,隻有莊世仁和崔副將二人。
官員們出使前皆是躊躇滿誌,經曆了生死後,都唏噓不已,在船上紛紛祝禱,祈求平安返京。
不遠處,柴林陪著周楚隱蔽在黑夜裏,遠眺商船。
“殿下來給她踐行,是放心不下她嗎?”柴林有些不可置信:“南安人身份低賤,您可不能”
“怎麽可能?本王隻是為國事,要時刻關注各國國情而已。”
“夜深了,這裏也沒什麽其他國情了。”柴林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撇了撇嘴。
又給周楚披上了披風:“江風涼,殿下快回去吧。”
“再等等!”
南安使團登船完畢,吉時準時起程。
此時的南安國都,一座奢華的宅院門口,停了一輛比宅院更加奢華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