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啟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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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齊同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為何要我去?”
    “你手裏的聖旨不是寫了嗎?此行一切事宜皆交由齊卿落實。”
    齊同方隻覺氣血上湧,盡數堵在胸口。
    如果他不去將屍首交給巫家,就等同於聖旨之言無需遵從。
    算不算抗旨不遵且不說,趙婉兮便再沒有理由聽取他的提議了。
    屆時趙婉兮對他處處掣肘,讓他完不成這樁迎接使團返京的差事,陛下那邊就無法交差。
    而去巫家發還屍首,就相當於認下了在他的地盤上出了讓巫家顏麵盡失的事情。
    雖然他是尚書之職,無懼戶部侍郎,但這巫家算是丞相大人極重要的錢袋子,到時候他免不了要去丞相那邊解釋。
    思來想去,得罪丞相也比得罪皇上要好。
    齊同方胡子一抖,冷哼一聲,甩起衣袖轉身離開,走到院門口,對守衛吩咐道:“去將那二人屍首給本官收斂好!”
    聽到動靜早已跑來圍觀的言淳,掏出小本子,邊寫邊念叨:“齊同方不敬皇後公主,還當麵對公主冷哼一聲”
    齊同方腳下一個趔趄,險些被鋪陳平整的青磚絆摔。
    他堪堪站住,羞憤交加,趕忙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不多時,齊同方派人來告知,一個時辰後出發。
    馮遠征忍不住講粗話:“這個老東西是趕著投胎嗎?”
    趙婉兮眸光冷然,心下附和:他確實是要重新投胎了!
    “剛剛皇後下令杖責,殿下為何讓我直接將其杖斃呢?”
    馮遠征疑惑,郭皇後看著地上一灘血跡,繡帕掩鼻,滿眼不可置信。
    “難道不是因為巫芸兒體弱,而是你授意將她打死的?”
    “沒錯,剛剛巫芸兒跟風和爭執,說了她是莊晉安排進宮的。
    莊晉費盡心機給珩兒身邊塞人,你們不會以為他是一片好心吧?”
    “可是可是將她發還給巫家就好了,不至於打死啊。”
    “她回巫家也是死路一條,反倒讓巫家大義滅親,成全了清流名聲。
    而死在我們手裏,也是在警告那些想要害我們的人,別以為我們是軟柿子,任由他們拿捏。”
    郭皇後還是心有戚戚然,“可是”
    “那巫芸兒如若想引誘珩兒,在宮中行事更加方便,為何要遠道來直沽時將春宮圖放在珩兒枕下?
    今日渡口珩兒落水在先,您怎知不會有巫芸兒下手在後呢?”
    談到趙珩的安危,郭皇後麵色驚懼,終於眼中湧出殺意:“我懂了。”
    巫芸兒說出身份之時,趙婉兮才終於明白前世趙珩為何有重重守衛,卻依舊會遭遇不測。
    趙婉寧曾對她說,等她們回了南安才對趙珩下手,就是要讓她們母女感受到錐心之痛。
    回想前世,趙珩從城樓上墜落之時,城樓上那抹秀麗柔弱的身影,不正是巫芸兒嗎?
    因宮中人人誇讚她侍奉珩兒盡心盡責,便無人懷疑是她對太子下手。
    最後太子慘死,竟然以城樓磚塊年久失修鬆動導致意外而結案。
    當時便流言四起,說這城樓是已故郭將軍主持建造的,定是舅舅偷工減料,最後報應在了外甥身上。
    莊晉還趁機以修城牆為由,讓朝廷下撥了好大一筆銀子,裏子麵子都賺齊了,除了太子還給郭將軍潑了髒水。
    這一世,因歸國變了地點,又有馮遠征提前摸排,莊晉沒辦法在碼頭動手腳,隻得用人力謀害太子。
    他們一擊不成,巫芸兒定會出手,所以這次不得不借機除掉她。
    “這話我曾經說過好多次,現如今我還是要提醒母後,如今南安已經變了,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以後我手上的血會越來越多,母後最好提前習慣一下吧。”
    趙婉兮這番皆是肺腑之言,在生命的關鍵點,有些事情發生了,便再沒有轉圜的餘地。
    比如前世,她隻是因為被黥刺,被山匪突襲,便一路落入連環套中,最後被推上死路。
    所以這一世,她絲毫不敢鬆懈。
    一個時辰的收整時間很快就結束了,南安使團按時開拔。
    行至郊外,車隊休整,趙婉兮趁機將箱籠中藏著的白鷹放了出去。
    深夜,莊晉書房內,黑衣人熟練地跪在牆角。
    莊晉將新購置的孫子兵法摜在地上,這已經是他買的第三套了。
    “共十二撥駐梁暗衛,期間還有兩隊梁國水軍,竟然全軍覆沒了?連那趙婉兮的影子都沒見到?”
    黑衣人指甲幾乎都要陷入青磚縫隙,“聽說是綏遠水軍出手了”
    “什麽?綏遠水軍為何南下?難不成梁國危矣?”莊晉後槽牙緊咬,如果梁國不穩,他多年的布局可就都白費了。
    “是是暗衛出動時貼著綏遠海境行駛,恰好被綏遠水軍發現。”
    “隻是貼線,未過境?”
    “好像或許過了。”黑衣人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牙齒打戰的聲音。
    “竟然在這等小事上疏忽!”莊晉上前,猛地攥緊黑衣人下巴,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頜骨,“老子養你們這些廢物幹什麽吃的?”
    黑衣人不停地嗚嗚求饒,莊晉突然鬆開手,慢條斯理地用絹帕擦拭指尖:“罷了,既然沒殺掉她們,便按第二個計劃,讓她們看看太子的好戲也是好的。”
    油燈嗶啵一聲,爆出了個燈花,火光將莊晉的影子投在窗上拉得老長,黑衣人籠在他的陰影下,抖得愈發厲害。
    “怎麽?直沽那邊可是出什麽事了?”莊晉瞳孔驟縮。
    管家在門外輕喚:“老爺,戶部巫大人求見。”
    黑衣人一聽見‘巫大人’三個字,猛地一抖。
    莊晉心裏咯噔一下,突然頭痛欲裂。
    咬著牙道:“傳。”
    “丞相大人,求您替弟弟做主啊!”巫慶生手裏舉著一封信,老淚縱橫。
    莊晉一把攬過薄信,將齊同方陳述的巫芸兒被打死的始末讀完。
    氣得險些將信碾碎。
    “事已至此,賢弟節哀。”莊晉一把將巫慶生拉起。
    “小女福薄,辜負了大人囑托,隻是眼下我巫家滿門的顏麵”
    莊晉突然道:“喬家那邊安排的怎麽樣了?可願退親?”
    “您放心,我家夫人都已安排妥當,他們一入京,城門口便立刻退親,定讓那趙婉兮顏麵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