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顏汐月和陸輕音進來之後，顧淵禮貌的欠了欠身，然後目光就不由自主停頓了一下。
    顏汐月他見過一次，當時非常驚歎於對方的年輕以及美麗，本來以為這次見麵，會是兩個人單獨的見麵。
    因為顏汐月話語裏透露出是有重要的事想和他談談。
    哪怕注意到陸輕音，起初他也沒有太過在意，可等目光瞥向陸輕音的時候，顧淵目光還是忍不住下意識收縮了一下。
    雖然長相並不相同，但恍惚間，他竟好像看到了無數年前的洛清秋。
    可能因為明天他就要去陪老婆還有孩子，所以讓他心情有了點起伏。
    而同一時刻，他也注意到這個打扮，特別是眼角那顆淚痣都有些像洛清秋的女孩子，好像在看到他的時候也呆了一呆。
    像是看到了什麽驚訝的事，顧淵甚至冒出一種，難道對方也覺得自己似曾相識？
    陸輕音現在確實很驚訝，因為她沒想到顧淵和江洋竟然這麽像，那種突然的衝擊很難讓她不驚訝。
    顏汐月看到這一幕，眼睛微亮，然後給顧淵以及陸輕音彼此介紹了對方。
    顧淵自然是很快的緩了過來，不過他倒是沒想到陸輕音竟然是陸錦的女兒，之前知道陸錦有個女兒，但從沒見過。
    而且，同樣升起一點好奇，怎麽陸錦的女兒會和顏汐月認識，還帶了過來。
    顏汐月已經笑著說道：“輕音，你母親和顧總也是老相識，也不用見外，喊顧伯伯就行。”
    顧淵自然沒有反對，陸輕音禮貌的喊了一聲。
    隨後三人落座，顏汐月和顧淵簡單的交流了幾句。
    對於陸輕音動不動就看向自己的目光，顧淵有點不解，怎麽這個丫頭的目光那麽古怪？
    難道是知道她母親和自己的事？
    對於陸錦的糾纏，他有點心煩，不過他對陸輕音的感觀很不錯，特別是當顏汐月說出陸輕音是學美術的之後。
    顧淵不自覺的對陸輕音有點親切感，難得的笑著開口道：“有機會看一下輕音的作品。”
    顏汐月似是有些好奇的問道：“顧總也喜歡畫畫？”
    顧淵並不喜歡畫畫，不過是喜歡畫畫的人，以至於也開始喜歡畫作。
    可同樣也隻喜歡在他別墅裏那些簡單的作品，他別墅內的那間畫室，依舊維持著二十幾年前的樣子，也是他最喜歡呆的地方。
    那裏麵有他的畫像，洛清秋的畫像，也有他孩子的畫像。
    可也隻有那些畫像了。
    可惜，不論再看多少遍，也不會在增加一幅。
    連上草稿一共134幅作品。
    以及那張隻畫了三分之一的全家福。
    畫紙上的他洋溢著笑容，可身旁的留白，總是讓他顯得形單影隻。
    每次看到畫紙上的他的笑容，顧淵的臉上都是一副悲傷。
    畫裏畫外兩個世界。
    畫紙上孤孤單單，畫紙外同樣孤孤單單的他。
    有無數個孤枕難眠的的夜晚，他會看著那幅未完成的作品呆坐很久，有些時候他會衝動想將它燒掉，將那個洋溢著笑容的自己燒掉。
    那個幸福的顧淵早就死了，他也再露不出那種笑容了。
    很諷刺，也很刺眼。
    有時候他還會想，要不要自己將這幅畫補全，為此他甚至花時間去學過，可卻遲遲動不了筆。
    沒有意義啊。
    補全了畫，也補不全人生。
    他的愛人永遠的離開了，連他的兒子也生死不知。
    一幅畫，又能改變什麽。
    這些都是顧淵的隱秘事，他不願意說，也不會對顏汐月說，隻是敷衍的嗯了一聲。
    顏汐月卻是突然笑道“顧總想看也簡單，前天輕音在我那有素描過，我正好有放在車上。”
    顏汐月說完，就直接安排門外的高潔去取畫。
    隨後才對同樣有點錯愕的顧淵以及陸輕音說道：“那幅畫我還挺喜歡，本來是打算讓人裝裱起來，放在我的辦公室。”
    顧淵隨意的點點頭，陸輕音卻是忍不住皺起眉頭，那幅畫她自然知道。
    顏汐月當時帶她瀏覽清湖山莊的時候，顏汐月知道她是美術生後，有一時刻和她提議，讓她照著自己的作品畫一幅看看。
    當時陸輕音不以為意，因為顏汐月什麽都會一些，她當時看到顏汐月的畫也有點意動。
    可這一刻，她隱約感覺到顏汐月的古怪。
    那幅畫她放在車上？
    雖然嘴上說要裝裱，但陸輕音總感覺有點不對勁。
    很快，等顧淵看到那幅畫，又一次有點失神。
    風景畫中有個簡單的身影素描，雖然並不完全相同，但很難讓他不陷入回憶。
    因為他家裏，有一幅類似的畫在最顯眼的位置。
    那個身影是他，那也是他與洛清秋的初遇。
    “為什麽畫我？”
    “你怎麽知道這是你？”
    “你不承認？”
    “好吧，可不是我有意畫你，是你走進了我的畫裏。”
    那是他們的初相遇。
    洛清秋有點調皮的強調是顧淵走進了她的風景中，責任不在她。
    而且也根本看不出樣子，憑什麽說是他。
    再後來顧淵會摟著洛清秋說：“我走進了你的畫裏，你走進了我的世界。”
    可惜，最終她還是提前離開了他的世界，留下了空洞的廢墟。
    顧淵因為這幅畫，僵住了很久。
    因為它讓他回憶起太多。
    陸輕音顯然注意到了顧淵的異常，所以她忍不住看了顏汐月一眼。
    顏汐月沒有見過那幅畫，但她聽過描述，陸輕音的畫是模仿她的畫，本身就微有差異，不過看來效果不錯。
    而且就算她見過，她也不會完全的複刻，因為那會太過刻意。
    就像現在，顧淵經過失神之後，很快的緩了過來，他不由自主的看了陸輕音一眼，那目光中有些複雜。
    隨後看向顏汐月的目光中卻帶上了些許審視。
    顏汐月絲毫不以為意，而是問道：“顧總覺得輕音畫的怎麽樣？”
    顧淵看著顏汐月淡淡地說道：“畫得很好。”
    隨後還是說了一句：“人也不錯，陸錦有個不錯的女兒。”
    顏汐月笑著道：“我也覺得輕音這個丫頭很不錯。”
    顧淵現在對顏汐月越發的好奇，他之前就感覺到顏汐月對他有意的結交，但沒有多想其他方麵，畢竟要來申城發展。
    和自己不論合作與否，顏汐月都有理由和自己接觸。
    但今天，顏汐月顯然給了他一點不一樣的感覺。
    雖然都像是巧合，但也太巧合了。
    顧淵喝了一口茶，平靜地說道：“顏總今天說有事要和我說，不知道是什麽事？”
    顏汐月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其實準確來說，是要送顧總一份禮物。”
    “禮物？”
    顧淵倒是表情依舊淡淡，但陸輕音顯然有點炸毛，不但顧淵覺得這頓飯有問題，她同樣也覺得不對勁。
    這時候顏汐月說什麽禮物，很難不讓她發散得小思維去想：我是禮物？
    這種事在上流圈子並不奇怪。
    聯想顧淵兩次的呆滯，以及顏汐月讓她換衣服，點淚痣，還有那幅畫，陸輕音腦子裏已經在想，顏汐月要是敢露出這個意思，今天自己和她一定隻有一個人能站著出去。
    陸輕音覺得自己快氣炸了，甚至荒唐的去想，她不會以為對方像江洋，自己就會同意吧？賤人。。。。
    顏汐月明顯感覺到自己身旁的那種寒意，忍不住嗤笑一聲：這小丫頭是不是胡思亂想了？
    自己送你這麽大一份禮，你還對我這麽大意見。
    不過不重要，等陸輕音明白之後，她會更加感激自己，並且聽話的。
    不再去想這個，顏汐月開口道：“對，禮物，我有一件禮物送給顧總，
    劉金這個人，顧總還記得吧。”
    顧淵聽到這個名字，雙眼猛地一陣收縮，那種痛恨溢於言表。
    牙齒都要咬在一起。
    同樣，顏汐月這句話，蘊含了太多，也說明她對自己的了解，比自己認為的還多。
    她調查過自己，調查過二十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