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夜裏，月朗星稀的時候，無邊的海水與黑暗融於一處，目光所及的遠方，幽深沉寂。
    好在遊艇上燈光明亮，顧少琰更是打開了音響，四個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喝著酒水一邊玩著遊戲。
    氛圍還算不錯，在顧少琰眼裏和其他同齡人一起出來遊玩差不多。
    唯一的區別好像就是自己這次不算焦點。
    當然他本來也不指望蕭笑或者陸輕音會如同那些女人一樣圍著自己追捧，互動。
    不過他也明顯感覺到，不論蕭笑還是陸輕音都很喜歡和江洋互動一下。
    諸如蕭笑還和江洋一起唱了一首歌。
    酒過半巡之後，顧少琰喊著江洋一同去取煙花。
    桌上剩下兩個女生的時候，陸輕音突兀的開口道：“你想幹嘛？”
    蕭笑目光轉向陸輕音輕飄飄回答道：“什麽想幹嘛？”
    陸輕音沉吟一下：“你和江洋過於親密……。”
    “我們是男女朋友。”
    “顧少琰不知道。”
    “就當我一見鍾情好了，反正我已經和他說明白了。”
    這話題下午其實說過，陸輕音之所以這時候又問，是因為她注意到，蕭笑在某一刻看著江洋的目光晶晶亮。
    甚至下意識閃過類似堅定的光芒。
    這眼神以及狀態，陸輕音頗為熟悉。
    因為她母親逼她離開江洋，逼她離開中大的那一晚。
    她也是如此。
    晚會她跳了一支舞，看似放鬆與歡快，其實心底早已打定主意。
    那就是和江洋發生關係。
    但是最後被江洋拒絕了。
    那一刻，陸輕音有失望也有感動，她覺得江洋是在意她的，並不單單是屈從於**。
    可惜，結局不盡如人願。
    拋開那些紛亂的思緒，蕭笑的狀態，讓陸輕音意識到什麽。
    沉默一陣，陸輕音忍不住開口道：“你不會打算和江洋…”
    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不過意思很明顯。
    蕭笑先是平靜的重複道說道：“我們是男女朋友。”
    說完才幽幽說道：“你不會想故意打擾我們吧。”
    蕭笑的回答說明陸輕音猜對了。
    陸輕音沉默，麵對即將發生的事，或者是蕭笑的打算。
    陸輕音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呼吸帶上炙熱說道：“這是在船上。”
    “那又怎麽樣？”
    蕭笑這時候也不裝了，她自然知道這是在船上，沒那麽方便，可她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要不她幹嘛要借著顧少琰做借口跑出來？
    陸輕音無語又氣憤。
    蕭笑隨口說道：“你大可以告訴顧少琰。”
    “你不擔心？”
    “擔心不過來呢。”
    蕭笑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了，到了這時候，麵對陸輕音，她沒必要遮掩。
    陸輕音自然是不願意的，但她好像沒什麽阻止的辦法，就算和顧少琰說了實際情況。
    現在好像也改變不了什麽。
    一時間，陸輕音覺得呼吸不順暢。
    蕭笑瞟了她一眼，見她一副難受的表情，臉上掛著輕笑，其實心中也有一聲歎息。
    不多時，江洋和顧少琰回來了。
    隨著一大堆煙花在甲板上升起。
    夜空仿佛也被照亮。
    煙花與月亮相映成輝。
    蕭笑走到江洋身旁在響聲中輕聲說道：“真美。”
    江洋扭頭看向蕭笑，天空一朵煙花炸開，仿佛也映照在蕭笑臉上，江洋不由自主的也說了一句：“真美。”
    煙花美麗，蕭笑更加美麗。
    蕭笑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微微抬起身側的手掌。
    江洋本能的握住了蕭笑的手。
    十指相扣間，蕭笑看著天空中被顧少琰放起的煙花，喃喃低語道：“這一刻要是永恒該多好。”
    說完也沒有看江洋，聲音微微大了一些：“江洋，你說會嗎？”
    永恒嗎？
    江洋不知道，不過還是本能的回應道：“會。”
    他也希望這一刻會永恒，他可以牽著蕭笑的手永遠走下去。
    但世事又怎麽可能永恒。
    一直偷偷關注兩人的陸輕音自然注意到這一幕。
    就連兩人身體中間遮擋住的握在一起的手，陸輕音好像也能看到。
    禁不住的心中有些發酸，也有點沉重。
    拿起桌子上的酒，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
    在江洋被顧少琰喊下去放更大的煙花的時候，陸輕音拎著酒瓶走到蕭笑所處的欄杆處。
    蕭笑看到陸輕音在煙花下忽明忽暗的臉龐，眉心皺了皺。
    在陸輕音駐足之後，蕭笑瞥了一眼她手中的酒，開口道：“幹嘛？”
    陸輕音沉聲道：“怕我揍你？”
    “嗬，怕你不敢。”
    麵對蕭笑的毫不相讓，陸輕音仰頭將酒水飲下。
    大半瓶酒被陸輕音一飲而盡，蕭笑隻是皺眉看著陸輕音的動作。
    隨著陸輕音喝完，她注意到陸輕音臉上的堅定。
    陸輕音擦了一下白嫩脖頸上的酒水，然後一揚手，將酒瓶拋入海中。
    隨著酒瓶砸入海中，陸輕音的聲音也跟著響起：“江洋那個渣男。”
    像是在訴說事實，也像在告訴蕭笑。
    蕭笑目光不由自主的眯了一下。
    陸輕音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連嘴唇也被她自己咬住：她不能看著江洋和蕭笑發生關係。
    她接受不了。
    隨著說出這句話，陸輕音鬆開似乎已經被咬破的唇角：“江洋他和……。”
    陸輕音打算說出江洋和其他女人的事，這是蕭笑應該知道的。
    蕭笑會憤怒，江洋也許也會生氣。
    但她管不了了。
    這些都是她們之間注定要麵對的，也是江洋要麵對的。
    蕭笑卻在這時候，突然笑了一下。
    隻是有些悵然。
    陸輕音還是因為蕭笑的笑容有一陣失神，旋即就是不開心的想到：馬上你就要笑不出來了。
    然後她就聽到蕭笑歎了一口氣說道：“江洋一直在注意你。”
    陸輕音下意識看向江洋，然後隻看到對方的背影。
    蕭笑已經繼續帶著呢喃的說道：“他可能知道你會這麽做了，但他沒有阻止，我應該難過還是欣慰呢？”
    蕭笑的話，讓陸輕音又一次愣住：江洋知道？
    知道她會和蕭笑說他是個渣男？
    還有他做的那些事？
    他不生氣？
    他為什麽不阻止自己？
    陸輕音覺得腦袋有點混亂。
    她想不明白。
    蕭笑已經將目光投向漆黑的海平麵，幽幽說道：“陸輕音，你覺得我真的是個傻子嗎？”
    陸輕音依舊沒有回答，蕭笑雙手握住欄杆，自言自語道：“其實我真的希望我是。”
    “那樣我就可以不知道，不明白，我奶奶為什麽會突然對江洋改變態度。
    那樣我就可以不明白，江洋那複雜又無法麵對我的表情。”
    “我可以繼續做一個傻乎乎的富二代。
    做一個不去思考的蕭笑。”
    “可是，我明白啊。”
    “我……沒有那麽傻。”
    最後在陸輕音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帶著悲傷的說道：“也許我更加的傻。”
    “有什麽抵的過心甘情願，又有什麽蠢得過自欺欺人呢？”
    “就讓我最後任性一次吧。”
    “用我的所有賭一次，換一個答案。”
    這時候，天上的煙花炸開。
    蕭笑抬頭看向天空中絢爛的煙花：“好美啊。”
    “好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