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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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現在和陸乘舟在一起?”
    東宮殿內眾人驚若寒顫,隻聽得上首之人聲音幽幽,冷駭非常。
    猶記得方才稟報之人所言長樂公主選擇留下的時候,蕭灼麵上一派如沐春風,可緊跟著聽到後麵那句,整張臉頃刻間變得格外陰沉可怖。
    他的玉指輕叩落在桌麵,清雋俊美的臉龐染上陰翳,眼瞳籠罩著陰霾。
    一陣長久的寂靜,空氣冷冽,眾人下意識放輕呼吸,生怕觸怒這位陰晴不定的太子。
    殊不知,蕭灼的心像是播下一顆火種,早已在曠野冰原熱烈焚燒著。
    那是嫉妒、殘戾,不斷在翻湧,縱然偽裝著這層虛偽的皮囊,底子裏依舊是刻骨的冷。
    他相信謝枝意不會喜歡陸乘舟,那樁親事也退了婚,但是現在……她留了下來,又和陸乘舟一道離城,不得不叫他深思。
    從以前到現在,她不是沒有誆騙過自己,對於過往種種他可以不再計較,可不代表他想要聽見她和另一個男人的名字聯係在一起。
    “備車,孤要離宮。”
    蕭灼不願深想,更不想知道他們二人在一起都做了些什麽,等到起身時周遭人頓覺他身上的冷意愈發驚駭。
    其中一宮人惶然不安開口,“可是……陛下說了讓殿下禁足,外頭還有禁衛軍把守,這……”
    他是出於好意才這般說,生怕蕭灼觸怒陛下,可隨即蕭灼的視線冷冷從他麵上掃過,宛如看著一個死人。
    宮人心底的惶恐瞬間爬滿心頭,冷汗直流,跪在地上磕著頭,再也不敢吭聲。
    他說錯話了。
    遙想先前東宮裏其他人的下場,身上的冷汗更是簌簌落下,浸透衣衫。
    好在這一次蕭灼並未取他性命,他著急離宮,也不會去管一條奴才的命。
    -
    車馬繞過林蔭道,這是一條和官道相反的方向,也離江南越來越遠。
    “陸某來的匆忙,車中並未準備茶水點心,不得不委屈公主。”陸乘舟聲音溫和,目光從謝枝意身上掠過,望著她那張姝麗的容貌,又不甚自在別開。
    馬車裏的裝飾很是簡單,並不像東宮車架那般奢華,不過她並不在意這些。
    “多謝陸大人,否則等尋來馬車還不知要花費多少時間。”
    今日天色不佳,遙遙望去烏雲翻湧,她要去的地方遠在城外隔著些距離,綠禾是女眷,身邊剩下的還有幾個謝家的護衛,那是謝蘅特意給自己留下。
    陸乘舟的視線又不動聲色轉回來,瞧著她靜靜坐在一旁,隻覺簡陋的車廂都變得不一般。
    “公主日後若是還想來此地最好多帶些護衛,宮外不比宮廷,多的是刀光劍影可怖之事。”
    陸乘舟並非說謊,他見多了許多身份貴重之人被山匪劫殺曝屍荒野,概因在這裏不會叫人瞧見,能做得更多。
    謝枝意女流之輩,身邊這幾個護衛著實不夠看,故而他也不放心,還是選擇送她過來。
    左右今日已經告了假,這點時間還是有的。
    二人婚事不成,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是不錯的。
    陸乘舟這般想著,眼眸愈發黯然,直到到了地方他陪著謝枝意一並下馬車,看著她入內。
    對此,身畔的侍從很是不解:“大人為何不跟著公主一並入內?”
    陸乘舟依舊站在原地,搖了搖頭,“我隻是不想看見她為旁人求平安符。”
    這家道觀的平安符很是出名,她放棄了前去江南道轉而來了這座道觀,他非蠢人,其中用意早已看得分明。
    他看上去雲淡風輕,實則語氣滯澀,侍從不由回想那時退婚他命人送去謝府的玉佩,當時他坐在書桌前看了半晌,最後還是不舍將其放開。
    隻依稀聽得那句“本就不是我的,自然也無法得到”。
    侍從不解其意,隻聽了一耳朵,未再細聽,而後陸乘舟依舊上朝下朝,好似沒事人一般,直到今日他貿然告假要送謝蘅最後一程,現在又送長樂公主來了這道觀,侍從這才明白,恐怕陸大人早就喜歡上了公主。
    對於這對璧人侍從隻得歎息二人有緣無份,像公主那樣國色天香的女子,也不知大人今後要花費多長時間才能徹底走出。
    侍從默默在心底想著,也不打攪陸乘舟退到一旁。
    道觀內,謝枝意求得平安符小心翼翼收到錦囊裏放好,綠禾見她特意不遠千裏來了這處地方,心生疑慮,“公主這是為太子求的?”
    她刻意留在盛京擱置了前往江南道的機會,顯然,自是為了蕭灼。
    謝枝意這次沒再沉默,而是輕輕點頭,“他又是被刺殺又是受傷的,還是求個平安符給他求個心安,隻盼著厄運離他遠些。”
    聞言,綠禾粲然一笑,“有公主在,太子縱是厄運在身也不在乎。”
    謝枝意哪裏看不出來她眼中的打趣之意,無奈搖首,“你別胡說了,等他走出這場困厄我還是會回江南,那裏才是我的歸宿。”
    綠禾也是在江南之地被謝枝意所救,提及江南,那是她的故土,也是父母葬身之處。
    “江南是個好地方,隻是水患太過嚴重,此次謝大人便是去處理水患之災。水患自古以來就很棘手,也不知謝大人有沒有把握。”
    綠禾在江南生活已久知道頗多,先前在江南道待過的官員比謝蘅比起來要圓滑得多,甚至私吞賑災款、剝削百姓不在話下,直到後來謝蘅去了才好上許多。等到謝枝意去的那一年,謝枝意在府州各處支棚施粥,又同謝蘅說多安排差事給無處可去的災民,以工代賑,由此,百姓的日子才好過許多。
    “他在那處待久了也有一定的經驗,不必擔心。”
    眼下她並不想提及謝家人,那樁事如鯁在喉,讓她的心情終究有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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