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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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愉被壓製得動彈不得,她沒想到自己還未來得及動手就被戳穿。
    匕首暴露在人前,蒼境主再次發現她的圖謀不軌,時愉感覺自己下一秒便要身首異處。
    誰曾想隻聽到咣啷一聲,手上的匕首被人抽走扔到了地上。然後一秒、兩秒、三秒過去,她的腦袋竟還好好地待在脖子上,四肢健在,心髒脈搏也仍在跳動。
    於是時愉緊閉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睜開,就這樣撞進一雙帶著戲謔的眼眸裏。
    然後她清楚地聽見自己如雷的心跳。
    故技還沒來得及重施就被人識破,簡直是罪加一等。根本不可能見好就收的,必須乘勝追擊。
    時愉反應過來,咬咬牙,胳膊在腰上借力一摁。
    寒光一現,袖箭出。
    麵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力量懸殊。一念之差,她可就小命不保,怎可能沒有後手。
    褚梟眸光一縮,驟然間周身迸發出蓬勃的魔息。咣當,袖箭就被反彈出去掉在地上。隨之地上燃起一團火,一息之間,袖箭就被燒得隻餘灰燼。
    看著褚梟這一係列幹脆利落的動作,時愉心如死灰,無力感湧上心頭——這可是她用了特殊工藝製作的袖箭,耗費心血又勞力傷財,隻打造出三隻。
    出刃的機關她研究了很久,速度極快,尋常仙君魔君難以抵擋。可這褚梟,甚至兩隻手都還緊緊箍著她,僅靠魔功就打飛了。
    蒼境主不愧是蒼境主,功力深似海,自己怕是真的要死在這。
    她不想放棄,可實力懸殊如此之大,再做什麽都隻會是徒勞。最後還會激怒暴君,讓自己死得更慘。
    這麽看來,還不如就此束手就擒,爭取一個痛快的死法。
    時愉眸中幾經變化,褚梟都看在眼中。似是看出她眼神中的絕望,他架著懷裏的時愉,將她提起來坐在他的大腿上。放在她背後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撫著她柔軟的發絲。
    接下來他說出的話中帶著意味深長。
    “不急,還沒到你死的時候。”
    緩了緩,褚梟抬起她抓著羅帕的手貼在自己的額頭上,示意她:“繼續擦。”
    時愉不解。
    他為何看起來毫不生氣?甚至對她的一再偷襲都完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像是早有預料。
    現在更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想不通,而現在她能做的,似乎隻有乖乖聽他的話。於是時愉試探地再度抬手,將手中沾濕了的羅帕一點一點貼上褚梟的額頭。
    褚梟沒有再發話,也沒有發怒的征兆,讓時愉鬆了一口氣。
    於是褚梟眉眼之間猩紅的血跡就這樣被時愉一點點被擦掉。
    這讓他的麵目終於不再那麽令人膽寒。
    於是時渝壯著膽子開口:
    “求尊主饒我一命,小人那晚和剛才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為之啊,以後再也不敢了!願為尊主肝腦塗地,當牛做馬,隻求您網開一麵,繞小人不死。”
    大難臨頭,無計可施,唯有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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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她皺起的眉頭又一挑,一臉的探究:“尊主留下你之後說了什麽?你真的給尊主擦臉了麽?”
    此間細節如何能說得出口,時愉早就做好了演戲的準備,打算搪塞過去。
    她細眉一擰,唇角綻開一絲苦笑,眼角帶淚。並未回答,隻是捂著嘴嗚咽。
    像是受盡苦楚,卻難以言明。
    牽吟看她這樣果然不好再追問下去了,拿出手帕給她,非常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她的肩,隻覺得她可能是遭到了非人的虐待。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好歹你還是活著回來了,日後少惹尊主注意就是了。”
    安慰了她幾句,牽吟就心事重重地走開。她有些後悔偷偷跟來湊這個熱鬧了,萬一她也一不小心得罪了尊主,那豈不是小命不保。
    本以為尊主雖然凶名在外,但不會隨意拿人開刀,結果現在看來尊主的確是陰晴不定。
    侍女們收拾到了半夜才熄了燈,時愉癱在那張牽吟給她留的硬木板床上,難以入眠。
    一晚上渾渾噩噩,她竟忘了從脖子上的儲物吊墜裏取一床柔軟厚實的褥子鋪在床上。
    今日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難以承受,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來以為進了軍營就能避開追殺的人,誰知道是進入了另一個虎穴。
    今晚蒼境的夜空中隻看得到寥寥幾顆閃爍的星辰,夜已深,除了輪崗的蒼兵們,其他人都已上床入睡。上界的仙人魔君們也跟下界的凡人一樣,需要睡覺。
    忙了一天,偏營的許多侍女們都已入眠。
    但時愉在床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她想馬上逃出去,但摩擦著頸後被打上的印記,她不敢再挑戰暴君的耐心。若跑了再被抓到,後顧不堪設想,所以現在不宜再輕舉妄動。
    然而不跑的話,自己現在是安全了,卻還不知道未來要受什麽苦。
    更讓她膽寒的是,暴君今日抱著她!
    她不是什麽遲鈍單純的小女仙,這幾百年來混跡四方,話本看了不少,真人真事也見了不少。
    想著最糟糕的可能,她不禁深吸一口氣。看來她易容的這張臉對蒼境主一點用都沒有,為今之計,必須要想辦法讓暴君少注意到自己。
    就這麽直到後半夜,她才勉勉強強睡著。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刻,她迷迷糊糊地想:“是福不是禍,是禍擋不過。若是隻有死路一條,那隻求輕鬆一點死吧……”
    *
    翌日。
    侍女們被幾個蒼兵渾厚的喊聲叫醒時,才剛過卯時,天還蒙蒙亮。
    牽吟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刺眼的燈光讓她有些睜不開眼。聽到身邊有動靜,她轉過頭,恍恍惚惚地看到一張長滿紅點的臉。
    “啊!”視線逐漸恢複,看清時愉的臉後,牽吟嚇得大叫一聲,撐著床往後退。
    “時愉你的臉怎麽了?”她害怕地問到。
    時愉慢慢拿出一方錦帕附在麵上係在腦後,說:“我的舊疾複發了,放心,不傳染人的。”
    她昨夜想了一夜,打算先用這個方法試一試。頂著這張嚇人的臉,覃耕肯定不會讓她去見尊主。但這也有風險,因為覃耕也很大可能直接將她逐出尊主府去。
    雖然褚梟話裏隻是不準她逃跑,不是不準她被趕走,但跟暴君玩文字遊戲顯然是不行的,她還是得待在尊主府,隻希望能少讓褚梟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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