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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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收回手,在走過來的鬆下警官眼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青木假笑,以隻有我們倆聽到的音量說道:“你怕不是有那個大病……”
    我說完正好鬆下警官到達,打斷青木的回話,青木眉毛一挑,安靜看我一眼,又皺眉不耐煩地看向鬆下。
    鬆下完全沒有發現他的不耐——不如說發現了也不在意,他殷切道:“我也快下班了,不如一起去吃個飯吧,富江。”
    我聽罷便知道沒自己什麽事了,頓了頓,按照社交禮儀說:“那我先走了,再見各位。”
    扭頭走向大門口,誰知一隻冰涼的手倏地拽住我的手腕。
    我轉過頭,青木勾著唇角,眼眸裏映出我疑惑的樣子:“詩緒裏也去吧。你看看,額頭全是冷汗,警官肯定對你很凶吧,一定要讓他們請客才行。”
    鬆下怕誤會似的搶先解釋道:“不是不是,應該是那個犯人田峰約見了間織。你知道的,精神病嘛肯定……”
    他還未說完,就被青木頃刻間冷下的惡毒神色一驚。
    我:“…”
    我掙開他的束縛,真誠道:“不用了,真的。”
    畢竟我和其他人不熟,去蹭飯就算了。
    青木的手懸停微僵在半空,我再次不停留地離開。
    ……
    ……
    夜晚降臨,我坐在超市裏麵的桌椅上吃超市便當,玻璃透明,人來人往的街道,擦肩而過時互不幹擾,每個人都形成各自的屏障。
    我吃到一半,也回憶起逃亡的還剩下兩個人依舊在失蹤狀態。
    按理說,其他人的落網能讓他們更加警惕,更難抓。
    自動門打開,一抱著嬰兒的高大男人進入,他低頭朝繈褓裏的嬰兒說了句什麽,再垂首降低存在感,坐到我旁邊。
    我瞥一眼,他手中懷抱裏的嬰兒除了繈褓布料,其餘的什麽都看不見,嬰兒本身一絲一毫都沒有暴露,但大小形狀的確是嬰兒,可能是保護的太過。
    對方的手纏繞著白色繃帶,厚厚一層,以至於影響了行動,不能做精細的工作。
    我收回視線,就算不想聽也被迫聽到對方滄桑的聲音低低柔和地說話:“……渴了嗎……就是這裏?她嗎?”
    他的懷裏傳來清脆的“啊”的一聲的尖銳孩聲。
    我循聲望去,還是看不見嬰兒的模樣,但那男人與我對視,他好像經曆了太多事情導致整個人呈現頹廢又毫無精神氣的麵貌,朝我怯懦地笑笑:“小姐,這孩子很喜歡你……”
    “謝謝……”我營業微笑一下。
    他跟我單方麵攀談起來,語氣非常膽怯,似乎隨時會被環境刺傷。
    我隻是禮貌地嗯、對、哈哈哈,完全不知道怎麽和這人交談。
    隻有他突然扯到附近醫院時才語氣一變,暗暗譴責:“那個醫院的醫生實在殘忍……對待如此美麗的人都能痛下殺手……”
    不會是什麽病人家屬吧?我沒搭話。
    他再說了其他話題,幾分鍾後他懷裏的繈褓開始鼓動。
    我隨意一看,卻莫名覺得那不是嬰兒踢腳伸手的舉動,那繈褓鼓動的痕跡反而更像是什麽東西在一起一伏的跳動。
    那一瞬間,那仿佛不是嬰兒,而是一個未知形態的怪物。
    我心口一跳。
    那男人連忙低頭說話,他嘀咕什麽我沒聽清,含糊一片,片刻之後抬頭卻眼含奇怪的意味,移開視線閉嘴不再和我說話。
    我想走了,“那先生我先走了,再見……”
    “啊,好,抱歉……隻是,”男人微微一笑,“這孩子好像很討厭我和你多說話,挺愛嫉妒,真的很喜歡你呢。”
    “對了,我叫藤井湊,很高興認識你。”
    我胡亂點頭扯了扯嘴角笑了笑,第一次沒有禮貌地回複我的名字,起身走人。
    快步朝家裏走去時,手機鈴聲響起,是今天在警局裏見過麵的一個小警員,他有些大舌頭可能喝了酒:“間織啊……你知道富江的聯係方式嗎?”
    我想到上個聯係方式在他說手機扔了後就刪除了,便回答:“沒有,怎麽了嗎?”
    “富……富江他一直不高興嗝,全程都很憤怒的樣子,中途就離場了,鬆下警官追出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那你們打鬆下警官的電話試試?”
    “打了!沒接……我再試試,謝謝啊間織。”
    “沒事。”
    掛斷電話,失去耳邊的吵鬧聲,寂靜的樓道間忽然變得更加幽靜與恐怖,空空蕩蕩,昏暗無比,我的影子在斑駁的牆壁上搖搖晃晃,宛如風中的燭火。
    突然,手機再度發出響聲。
    警員的聲音:“間織剛剛打通了鬆下電話了,已經沒事了,他們就是先退了,給你說一聲啊。”
    “知道了。”
    “那再見再見。”
    “再見。”
    我打開房門,開燈。
    從周一回到這裏開始我就隱約覺得屋子裏恐怕有人來過,所以換了鎖芯,也鞏固了窗戶。
    但願隻是我的錯覺。
    我的生活仿佛從遇見青木開始就時常處於奇怪的狀態。
    青木雖然性格惡劣,但我看到的都是自願接受的追隨者,到最後反而最惡的是他們,就像原本藏著壞心的人被青木吸引著暴露得更徹底似的,連現代人體麵的皮毛都棄之不顧。
    還有……
    我一想到武力值低下的青木就嘴角一抽。
    問他有沒有想過學什麽東西保護自己,他說累,俗稱又懶又菜又不收斂又愛惹怒人。
    不過他的確是保護過我幾回……不是像電視劇裏、小說裏的那些男主們,用帥氣姿勢反抗敵人那種保護,而是跟個武力值低下血條厚的肉盾似的吸引火力保護……我很感謝………對比之下更感謝了…超級感謝……所以在石洞裏那麽照顧,也是算感激吧。
    這人連保護方式都如此與眾不同,令人側目,所以我並不認為他能理解正常人的一些意識常識。
    我將房子簡單打掃了一遍,再在書桌旁寫題,寫到對麵的窗戶燈都關閉,我才伸了個懶腰。
    站到陽台邊清醒活動了一下,底下一個熟悉的身影讓我一愣。
    那衣著簡樸自稱藤井湊的男人抱著孩子正站在我家陽台底下,他並沒有抬頭,而是低著腦袋似乎在和懷中孩子說話。
    從上到下依舊看不太清繈褓裏的孩子,光線昏暗,我隻能瞧見那繈褓裏的皮膚,異常的白皙,與深色布對比強烈。
    我心中警惕,立刻拉上了窗簾,關緊了門窗。
    直到第二天,青木並沒有來學校。
    聽說老師報了警,失蹤處理。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鬆下警官。
    我不自覺想起那天石洞裏的場景。
    ……不會真被那啥了吧!?!
    在警察在警局挨個詢問時,我也被當成當天見過青木的人被邀請過來。
    但我因為沒有去飯局,所以問了幾句就把我放了。
    我站在警察局門口,正擔憂青木不會真的出事了吧,忽然看見那個男人又抱著孩子立在我不遠處,沒有看我,卻像個跟蹤雕塑似的。
    我:“!?”
    這人這麽大膽的嗎!?這可是警察局啊喂?!
    但是他又沒什麽過激舉動。
    我猶豫片刻,上前問:“你為什麽一直跟著我?……先說好這可是警察局,我……”
    “不不不,我沒有惡意……”那男人真的很軟弱,比我還慫,縮了縮,抬眼看我一眼,然後說道,“是這孩子特別喜歡你……”
    我:“………你看我信嗎。”
    藤井湊:“是真的……他被殘忍的醫生做了很多實驗……所以現在的生長速度嚴重受損……要不然,也不會需要我來幫他……”
    我:“?”
    我提建議:“你要不現在去裏麵報警把醫生抓起來吧。孩子是挺苦的。”
    “不用了……”他怯懦小聲道,眼神四處亂瞟,似乎很慌亂。
    我皺眉:“我能看看你孩子嗎?”
    “……”他沉默片刻,低頭側耳貼在繈褓表麵聽著什麽,然後對我搖頭,“抱歉,你一定會被嚇到……”
    “?”
    莫非已經不是正常嬰兒的樣子了?
    他似乎怕我誤會,急忙道:“但是你仔細看其實會發現他挺可愛的……”
    我:“……那我先走了,再見。你最好不要跟著我了,要不然我會報警的。”
    話音剛落,那布料下的生物突然劇烈鼓動起來,刺耳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我嚇了一跳,警察局出來的警員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立刻趕了過來。
    那男人見狀急忙忙離開。
    “你沒事吧間織小姐?”
    我:“沒事……”
    我一頓,說道:“青木找到了嗎?”
    “沒有,估計還要繼續。間織小姐有什麽消息線索希望及時聯係我們。”
    “肯定的。”
    我不禁想起被隨意丟棄的青木,恐怕這次凶多吉少,但我毫無辦法。
    活生生一個人失蹤,是個認識的人都會擔心。
    帶著凝重的心情回到家,我還沒到門口,就驚悚地看著黑發少年就靠在我門前無聊地在擺弄地上的一盆花。
    我驚到:“青青青木!?”
    “詩緒裏,你好慢啊。”他抱怨道。
    我沒理他令人火大的理所當然的口氣,忙道:“你沒失蹤?那你快去警局報備啊!”
    “這個啊,”青木想了想,仿佛才想起來,“那你陪我。”
    “……行。對了鬆下警官呢?”
    青木漫不經心道:“誰知道啊。可能是去男公關店裏應聘,結果太醜陋了反而讓店家虧錢,被壓住回不來了吧?”
    他又興致勃勃道:“還有可能是出軌離婚後,下屬忍不了他的脾氣終於下手了吧!真是有勇氣啊!”
    我:“………”
    你看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