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了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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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麗仙山,此時仿佛被生生挖去一塊。
石階崩碎,泥流倒卷,隻剩滿目瘡痍廢墟,彌漫著滾熱青煙。
“噗...咳咳!”
深坑內,渾身焦黑的老者連連吐血,用半截斷臂撐起殘破上身,眼中滿是驚駭懼色。
一個入玄境的毛頭小子,怎會施展出這般恐怖玄術?!
什麽五十年份量的一劍...
他修行八十載,從未見過這種劍!
“命還挺硬。”
滿載怒火的低語聲,如同追魂索命。
老者駭然回首,勉強看清雨夜下滿眼冰冷的蘇承,頓時亡魂皆冒,掙紮著往後挪動。
“小兄弟先停手!我浣星宗宗主神秘莫測,你——”
“你仔細看看,她是誰。”
蘇承操縱女屍執劍上前,驀然動手。
這劍極快,一擊洞穿眉心,老者臉上滿是恐懼不解,瞳孔震顫。
“宗...宗...”
哧!
清冷美人淡然抽劍,掃出一道血線,隻留屍體抽搐著倒在血泊中。
蘇承狠狠吐出惡氣,扯掉破碎衣袖裹住手掌,進坑按屍。
“吸收。”
係統麵板中的靈氣儲量開始飛速回升。
【六...九...十八...】
【玄鐵靈氣:三十七年】【純淨靈氣:三十九年】
他按捺著體內炸裂般的充沛靈氣,從對方身上摸出一塊僅存的玉佩,立馬起身出坑。
山門前如此大的動靜,很快會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蘇承雖心頭怒意未消,但並未失了冷靜。當即帶女屍遁入夜色,奔向山外。
...
烏雲蔽月,寒雨傾盆。
聚至山門前的數百修士,看著滿地狼藉,各個麵色難看,靜的偌大領地隻剩沙沙雨聲。
宗門高層圍在焦坑旁,眼裏更是不可置信。他們從未想過,柳長老這等人物竟會橫死於此。
甚至還死的如此淒慘。
“王長老。”兩位弟子從山下匆忙趕來,戰戰兢兢道:“我們仔細探查了,似是雨水衝垮泥窖,許多屍體被山洪衝了出來。”
“廢物!”
王陽朔硬朗麵容一抽,虎目怒睜:“誰讓你們留意那些牲畜,我問的是賊人蹤跡!”
兩名弟子麵色慘白,支吾著說不出話。
今晚雨水湍急,就算有腳印也早被洪水衝沒。
更何況,能殺死長老的高手,又怎會老老實實在地上留滿痕跡...
“別遷怒弟子,此事蹊蹺,還不好妄下判斷。”
從焦坑中走出身形巍峨的中年男子,麵龐方正堅毅,不怒自威。
他揮手示意四周弟子退下。
王陽朔握緊雙拳,眼神冷冽。“又有何發現?”
待四周隻剩一眾長老,中年男子沉默片刻,語氣古怪道:“我剛才再三檢查,柳長老他...死在我宗功法之下。”
眾長老頓時大驚:“怎麽可能?!”
“他全身傷勢,都是由極為精純的玄鐵靈氣所害,而眉心處的致命傷,是我宗佩劍造成。”
中年男子篤定道:“我坐任代宗主之位近四十年,一眼便看得出來。”
眾人一時麵麵相覷,錯愕不已。
片刻後,王陽朔沉著臉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某人對柳長老動的手?”
“不好說。”
“難道還是柳長老自殺不成?!”
察覺四周氣氛驟變,中年男人卻也無可奈何。隱隱感覺自家宗門被卷入一場陰謀之中,心中不安漸生。
他略作斟酌,驀然轉口道:“宗主大人如今身在何處?”
“未曾見到。”
“難道還在閉關突破的緊要關頭?”
在場眾長老臉色微變。他們經營浣星宗多年,對那位來曆不明、常年不歸的宗主,一直都心懷不滿。
這些年來自然愈發疏於接待,每次都是草草了事。
可如今卻要拉下臉去求對方幫忙,這...
“我去登門拜會。”中年男子沉聲道:“你們先將緝殺令發出去,通告方圓百裏各縣各山。如今有宗主在此,無論是何賊人暗中作祟,最終都逃不出我宗掌心!”
...
翌日晨間,景陽鎮內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浣星宗昨夜遇襲,一位得道長老遭人暗殺,如今全宗上下都在搜捕刺客,此事瞬間引起無數議論。
鬧市街頭內都有不少人在爭相談論,好不熱鬧。
“這茶,味道挺不錯。”
蘇承靠坐在客棧窗邊,喝著剛泡好的熱茶,神色頗為放鬆。
昨夜他奪路奔走,順利入縣尋了座客棧,靠從浣星宗弟子身上搜刮來的銀兩,安安穩穩的睡了一晚。
如今一覺醒來,打了井水痛快洗了澡,可謂神清氣爽。穿越後的滿心焦躁與不安,如今已好轉許多。
看著窗外充滿古風的繁盛街景,他心中更多了些踏實感。
至於浣星宗的追殺令,蘇承倒是毫不在意。
畢竟自己動手的時候沒留下任何線索,使的凶器、用的靈氣,都是浣星宗自己的。
至少沒個十天半月,追查不到自己頭上。
【筋骨淬煉進度...33%...34%...】
瞥了眼係統麵板,蘇承隨意活動兩下臂膀,看著滿身輪廓分明的筋肉,嘖嘖稱奇。
仙宗係統的修煉室,入眠時仍在不斷運轉,修為提升的頗為可觀。
如今仿佛練了數十年的橫練功夫,骨如精鐵,筋似蛟鎖,抬手舉止皆蘊含莫大勁力。
“昨天一路打打殺殺,現在總算能緩一緩了。”
蘇承心念微動,一柄銀白長劍霎時出現在桌上。
【玄精劍,凡品極致】
雖然昨晚那把劍被五十年份的靈氣洪流炸碎,但飛濺的碎片都被他立刻收回係統,重新煉了一遍。
經過靈氣不斷淬煉,品質又有晉升。
蘇承又從空間裏取出那枚搜來的玉佩。
【青玄靈玉,玄品鍛材】
【可強化玄精劍,是否使用?】
“是。”蘇承看著劍和玉再度消失,嘴角微揚。
“這浣星宗還真是接連送禮。”
他眼神驀然一動,聽見客棧外的議論,神情微凝。
自己雖從浣星宗一路殺出,但當地百姓仍不知此宗真麵目,還以為那些上山的人都享仙福去了。
“這浣星宗洗腦騙人的手段,倒是一絕。”
蘇承心中厭惡更盛,側首看向床邊。
浣星宗的女宗主,如今正安安靜靜端坐著不動,宛若一具栩栩如生的美玉雕塑。
兜帽下玉顏精致無暇,如同純潔出塵的絕色謫仙。縱然冰雪般的雙眸空洞無神,依舊綻放著令人垂涎的魅力。
“昨晚行動匆忙,還沒來得及細究這具屍體的秘密。”
蘇承皺眉沉吟,心中愈感古怪。
他昨晚吸收那名長老之際,係統檢測其體內的經脈品級,僅在凡品之列。
可這位女宗主的經脈,卻是‘仙玄脈’,一聽就不在一個層次。更遑論女宗主生前還有一堆主脈副脈的,多的令人眼花繚亂。
“同一宗的宗主和長老,差別當真如此之大?”
蘇承越想越不對勁,起身朝女屍走去,想看看她身上是否還有其他隱秘。
畢竟事關自己的仙宗係統,馬虎不得。
當然,還得順手幫她換身幹淨衣物,免得發臭。
“別...碰...”
“嗯?”蘇承動作驟頓,驚疑環顧四周。
剛才好像有女人說話的聲音,極為細微。
難道是隔壁客房...
心思急轉間,他的目光陡然轉向女屍。
下一刻,縷縷虛幻暗芒從其玉蝶發簪中飄出,在床邊聚成一道模糊不清的女子倩影。
她身上衣袍赫然與女屍一樣,唯獨撐著一把玉骨傘,眼神淡漠泛冷。
“別碰我的身體。”
“......”
蘇承一臉木然。
大白天的,活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