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失敗了。
    但是趙醫生在笑，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結果無法改變，但他還是放手去做了。
    手術台上的屍體冷冰冰的，他的心也跟著冷了下去。
    趙醫生慢慢舉起自己手裏的手術刀，對準自己脖子上的大動脈。
    這一刀下去，他就和這個世界告別了。
    結果還沒等到下刀，後腦勺直接挨了一悶棍。
    小胖子慢慢把棍子收回來：“我就知道是這樣。”
    趙醫生跪在地上捂著腦袋，好半天才站起來，轉頭一看，小胖子，陳歌和林蕊三個人都站在他身後。
    “你們……”趙醫生看著自己這些朋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活夠了？”小胖子問道。
    趙醫生苦澀的說道：“快了。”
    “老趙，你別怪我多嘴，我認為人死了就是死了。而且把活著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這種事本來就很悲哀。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要為了別人尋死覓活，愛人也好，兒子也好，父母也好，那都是‘別人’，不是你。算了，你要是想不明白，我說了也沒用。”小胖子也是很無奈。
    趙醫生坐在地上，身上沾滿了血：“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
    就在趙醫生無比絕望的時候，手術台上那具冷冰冰的屍體突然坐起來了，小孩的眼眶裏全是鮮血，直勾勾的盯著在場這些人。
    “你給我躺下吧你！”小胖子一棒子敲在小孩的腦袋上。
    不過因為無相生的特性，自己無法傷害到外人的心魔。
    “爸爸，別走……”
    趙醫生突然問道：“你們說，這個世界有來世嗎？要是有來世，曾經離去的人是不是還能再見到？”
    “人死了就是死了，哪有什麽來世。”小胖子淡定的說道。
    陳歌和林蕊都沒說話，因為他們兩個見過貨真價實的“鬼”。
    但有鬼未必代表有來世。
    對於人類來說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我懂了。”趙醫生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手中拿著手術刀，直接捅進小孩的脖子：“我知道你不是我兒子，胖子說的對，人死了就是死了。”
    就這麽一刹那，這個恐怖的手術室完全消失。
    就像從來都沒存在過一樣。
    小胖子伸手輕輕拍拍趙醫生肩膀。
    趙醫生並沒有從自己的心魔裏走出來，他隻是知道躺在手術台上的那個小孩子隻是幻象，並不是他真正的兒子。
    “老趙，我有個辦法說不定能讓你從悲傷裏走出來。”小胖子一臉認真的說道。
    趙醫生用著懷疑的眼光盯著小胖子，這胖子最會出損招。
    “以後有機會我給你介紹個對象，你再生一個兒子怎麽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趙醫生原本心中還很悲傷，聽見小胖子的話悲傷瞬間被衝淡很多。
    “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睜著眼睛，要不然我把你身上的肥肉割下來下酒。”趙醫生用手背輕輕蹭了蹭眼淚。
    就在這個時候，怪人已經追上來了。
    “這又是啥玩意兒？”趙醫生一臉驚恐的問道。
    “問她。”陳歌和小胖子同時伸手指著林蕊。
    林蕊十分尷尬的笑了一下：“對了，趙醫生，你還記得我給你的N2試劑嗎？”
    林蕊最開始做了十個N2試劑，在科研基地的時候丟了兩瓶，還剩下八瓶。
    當初眾人被女體怪追擊，林蕊深受重傷，萬般無奈之下把剩下的八瓶N2試劑都交給趙醫生，讓他代替保管。
    趙醫生點點頭：“我都放在藥箱裏，隻不過藥箱在六樓。你要那玩意幹什麽？”
    林蕊盯著怪人。
    這個東西的設定是死後會進化。
    而N2試劑可以帶給生物無限的進化空間。
    她現在非常想看看，一個不死之身的怪物吃了死亡率高達99.99%的N2試劑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陳歌伸手輕輕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女人間歇性發瘋又開始了。
    “難道你們就不好奇嗎？N2試劑最終可是為了給你們準備的。”林蕊一臉興奮。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萬一這個怪人吃了N2試劑發生位置變異，攻擊我們怎麽辦？”陳歌問道。
    林蕊陷入思考之中，這的確是一個難題。
    “那你們就犧牲一下吧。”
    “去你的犧牲！走走走走走，這件事我不管了，等著給你燒頭七吧。”陳歌一腳把三樓的大門踹開。
    這時，怪人已經殺過來了，林蕊轉身就跑。
    這玩意兒是打不死的，N2試劑是她後的希望。
    一行人準備返回六樓的時候，在五樓的樓梯口看見正縮在角落裏小聲哭的諸葛柔。
    三人急忙跑過去把諸葛柔扶起來。
    諸葛柔見到三人回來了，激動的哭的更大聲。
    林蕊因為被怪人追，所以跑的比兔子都快，從三樓沒幾步就衝到六樓，以最快的速度打開趙醫生的藥箱，拿出N2試劑。
    “你到底是進化成終極怪獸，還是在進化中滅亡，就證明給我看吧。”林蕊已經把怪人當成自己的實驗品了，直接把N2試劑丟到怪人的嘴裏。
    怪人的動作猛然停止。
    空氣頓時安靜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眼前這詭異一幕，沒人知道怪人會進化成什麽鬼樣子。
    “林蕊，要不要猜猜看？這東西是往哪個方向減法？”陳歌問道。
    林蕊好奇的盯著怪人。
    突然，怪人手裏的菜刀和針筒開始融化，就像在太陽下暴曬的冰淇淋一樣，沒過幾秒鍾就變成了一堆詭異的液體，在地上蠕動。
    沒人知道怪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陳歌將黑劍遞給林蕊，以防不時之需。
    就在這個時候，怪人突然說話了。
    “緣起緣滅，眾生無相。”
    林蕊一下子被搞得說不出話來。
    我跟你談科學，你跟我談佛法？
    你為什麽會挑一條如此詭異的路線進化？
    怪人原本瘦高的身體開始縮小，最後變成一個一米高矮的枯瘦模樣。
    怪人雙手合十，表情莊嚴，但他的臉上沒有眼睛，反而雙手手心，碩大的耳垂，和頭頂下巴各長著一隻鬼眼。
    “朝聞道，夕死可矣，吾從虛無中來，到虛無中去。”
    清風吹拂，怪人的身體隨風兵解。
    “林蕊，解釋一下，這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