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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竟然都跑了
“剩下的銀兩在何大人還有周大人那裏……”
杜成如同一條死狗一般半趴在地上,淚花濺滿了肥胖的臉,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何大人還有周大人?”
鄧光薦眉毛一皺,不確定的說道。
“大人,就是何純升、周銘臣。岡州刺史和岡州團練使。”
見到鄧光薦疑惑,一旁的秦楓上前輕聲說道。
岡州,原本有兩位主事的官員,何純升主民政為岡州刺史。周銘臣主軍務,為岡州團練使。至於朝廷派往岡州的監軍和其他權力牽製的官員,早在臨安淪陷之後便被本地大戶出身的何、周二人甩在一邊,不再理會。
亂世,太監的命還不如一條狗值錢。朝廷都快不保了,誰還會甘願受一群不男不女的玩意兒壓製?無論哪個朝代,太監們的權力都是來自於皇帝。皇帝都快不行了,那麽太監對官員們的威脅也就顯得十分蒼白無力。
於是,岡州也就成了何李二家的天下。
幾個月前,朝廷遷往崖山,任命杜成為遊擊將軍,都督岡州兵馬,負責岡州防務。那時,文天祥領導的義軍還沒有完全失敗,偶爾還會傳來局部反擊勝利的消息。岡州,也算是一個肥差吧。這一個任命等於是搶了周銘臣的飯碗,擱誰也不會甘心。
無奈,朝廷就在不遠處的崖山,有心做小動作卻沒有那個膽子。周銘臣隻好認了。
所幸,朝廷之後往岡州押送了幾批銀子,用於修繕城牆、訓練新軍。杜成因為人事不熟,也不敢獨吞,除了一小部分用來打發下屬,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由杜成、何純升、周銘臣三人平分。
“哦,他們啊!”
鄧光薦恍然大悟。此次來岡州倉促,並沒有準備妥當,對於岡州的官員也隻是聽陸秀夫一提。本以為來日方長,到了岡州有的是時間來了解。
可誰知到了岡州,六品以上官員隻來了杜成這一個。其他的全都不見了蹤影。
頓時,原本被排擠就不好的心情更是糟糕。這杜成也就倒黴的成了鄧光薦的發泄“沙袋”了。
“那何純升、周銘臣他們人呢?”
鄧光薦兩眼銳利的看著杜成。
“跑了,都跑了……”
杜成神情突然激動起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跑了?”
鄧光薦愕然,怎麽就會跑了呢?他們可是一州的父母官呐!
“大人,城內除了杜遊擊將軍家還在,其他從七品以上官員全部不見蹤影。”
外邊一位親兵健步跑來,附在鄧光薦耳旁小聲說道。
“什麽?全跑了?”
鄧光薦大吃一驚,喊出聲來。
“是!杜遊擊家中也隻有一群家丁和仆人,據周圍的人說,杜家老小上個月出城拜佛,之後再也沒有回來。”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鄧光薦愣愣的站在那裏,秦楓上前一步,右腳狠狠地踢在杜成腹部,怒斥道。
“嗚嗚……嗚嗚……”
被秦風一踢,杜成這個三四十歲的大男人竟然大聲的哭了出來。
一群人頓時錯愕。尼瑪一個大老爺們至於嗎?好歹也是朝廷從五品遊擊將軍啊!
“都跑了,都跑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就我一個人在這裏……”
抽噎中杜成斷斷續續的嘟囔著。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我就該和他們一起跑了,顧慮那麽多幹什麽啊……”
一番逼問,鄧光薦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早在一個月前,文天祥兵敗被俘的事情傳開後,岡州城的各位大小官員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跑路了。
先是家中老小被他們以拜佛、探親、行善等多種借口送出城外。相同的是這些人出城後就再也沒有回過岡州。
昨天城外出現蒙古騎兵的消息傳開之後之後,城內便人心惶惶。岡州刺史何純升、岡州團練使周銘臣一刻也不停留,天一黑就在自家家丁的護衛下,隨著幾車裝滿白銀的馬車離去。
而作為遊擊將軍的杜成則擔心遭遇蒙古人,沒有一起逃出去。
岡州,三位主事的官員一夜之間就消失了兩位。剩下的那位還是幾個月前,朝廷空降下來的。
今天早晨,城內的大小官員得到兩位大人棄城逃跑的消息後也坐不住了,紛紛打點行裝出城去了。
這也就造成了,鄧光薦黃昏時分來到岡州城,隻有杜成和一幫不入品的小官在城門口迎接。
“我記得,朝廷最後一筆銀錢,是半個多月前撥來的,你們就一直放在城內,不早些運出去?”
杜成的一番話,還是有好些漏洞,鄧光薦沉思了一會兒,開口問道。
“如果能運出去,早就運出去了。我也早跑了,誰想在這裏送死?”
杜成臉上的淚水有些凝固了,哭紅的雙眼,肉乎乎的臉龐,額頭上還有磕頭時留下的痕跡。
“怎麽?運不出去?”
“運不出去的。
從北邊跑來的不止是難民,還有土匪。幾百號人分布在各個地方。
他們在岡州城附近打家劫舍,搶掠大戶人家的財物,無惡不作。而且,他們還做綁票。剛來岡州時,我的小兒子就被他們綁過。他們找我要三千貫,否則就撕票。
那可是三千貫啊!一筆就敲詐了我三千貫啊……”
杜成一提到土匪,便一臉肉痛的樣子。
“你們就沒有剿過匪?”
鄧光薦一臉稀奇。自古賊怕官,這賊綁票朝廷命官的家眷不說,還綁的是從五品遊擊將軍的家眷。
要知道,在大宋遊擊將軍雖然是武職散官,可現在朝廷編製混亂,別管你是有職無官,還是有官無職,隻要手中有兵,你就是個從九品,那也人物。如果手中沒有兵,你就是驃騎大將軍,也沒有人甩你。
難道這群土匪猖狂到不怕朝廷圍剿嗎?
“剿過,還不隻一次。結果都是無功而返。土匪的山寨易守難攻,城內的軍隊總不能一直堵在土匪山寨的門口吧。你一回來,他們就變本加厲的騷擾你。抓又抓不到,打又打不著,不由著他們,還能怎麽樣?”
杜成耷拉著個腦袋,垂頭喪氣的拍著大腿道。
“你們連土匪都圍剿不成,還怎麽守城,還怎麽對付蒙古人?這就是你所練的‘精兵’?”
鄧光薦一陣鄙夷。
“大人,小的也是有苦衷的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上頭得給孝敬,下麵還有一幫家丁仆人。朝廷一天不如一天,誰知道明天自己守的這城會不會淪陷了?自己的腦袋都朝不慮夕,整日裏竟是擔驚受怕的,如今這官可著實不好做啊……”
“哼,想保住自己的腦袋還不好好操練自己手下的兵?錢再多,命沒了有什麽用?”
不理會杜成的一番說辭,鄧光薦一臉厭惡的說道。
“練又有什麽用?朝廷數百萬大軍都敗了,襄樊這樣的堅城都淪陷了,就岡州這小城三五千人又有什麽用?”
杜成苦笑一聲,看著鄧光薦一臉無奈的眼神。
鄧光薦漠然。
是啊,他自己如今也在岡州,而且是被張世傑派來送死的。岡州,就這個樣子能守的住嗎?
“為什麽朝廷往岡州押送銀子時他們不劫,而是在這城外守著你們?”
鄧光薦搖了搖頭,不去想其他,繼續問道。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在崖山招募了十多萬人,他們自然不敢招惹。而我們岡州城內隻有千餘人,他們又吃定劫了我們之後,我們也不敢上報朝廷……”
杜成眼神一暗,說道。
“為什麽昨天晚上何純升、周銘臣他們就敢出城,不怕土匪劫了他們?”
“韃子來了,土匪再厲害能厲害的過韃子?說不定早跑了。我說要是遇到蒙古人怎麽辦。他們兩個認為蒙古人少,晚上天黑,小心些就行了。我還是認為不安全,打算過兩天再走。
結果,今天黃昏大人你們就來了,小的想走也走不成了。”
杜成一臉悔恨的樣子,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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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家中有事,晚上沒有回家。不能更新,還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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