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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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多日過去,天已入秋,氣溫漸寒,可侯爺沒有任何行動,沒有問詢,也沒有人監視,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屈折被禁足,在家陪愛妾瑤渺,你儂我儂,逍遙快活,也不曾找他們的麻煩。
    擎天和闕修整日在府中閑逛,酒足飯飽,無事可做,百無聊賴。
    “原來無所事事竟然這樣折磨人,我感覺自己都快發黴了!”
    “我看你是下人做習慣了,就喜歡作賤自己。”擎天不失時機挖苦他。兩人又鬥了幾句嘴,開始言歸正傳。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時間我們耗不起!”
    闕修點頭,接話說道:“真不明白侯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怎麽也猜不透。”
    “猜不透就不要猜了。我們主動出擊,打草驚蛇,再探探他真正的意圖。”
    “那如果再正麵遭遇怎麽辦”
    擎天略一思索說道:“他非常厲害,如果再動手,合你我之力全力出擊,或許能從武功路數猜出的門派。”
    夜色深深,天空是一輪弦月。院中桂花芬芳,香氣沁人心脾。他們小心跨過庭院,來到後麵的竹林,四周靜悄悄,並無人跡。
    擎天上前,正要解開結界。然竹林深處泛起一縷藍光,逐漸擴大,在結界上開出一道月亮門,有一青年邁步而出。
    “在下屈良,奉命恭候二位公子,請隨我入內。”那人拱手施禮,闕修卻捏緊拳頭,暗自戒備。
    擎天使眼色示意他放鬆。三人成串,魚貫而入。這庭院不大,飛簷之上幾盞燈籠光芒暗淡,有些詭異。
    進了正廳,侯爺居中而坐,麵色低沉,他示意兩人在旁側落座,然後吩咐屈良:“立刻叫少爺過來!”
    侯爺微合雙目,如一尊石佛,不動不言。側手兩人卻如坐針氈,不知他在賣什麽關子。
    片刻,屈折進來,立足未穩,侯爺晃身形來到麵前,抬手兩記耳光,清脆響亮,打得屈折跌倒在地。
    “不知輕重的小畜生,這麽大的事敢瞞著我!”
    屈折手捧臉頰,一反常態,神情相當倔強,“我是要瞞著您,我還要讓他們當牛做馬,百般折磨,讓他們痛不欲生!”
    侯爺怒不可遏,屈折也是滿臉怒容,目光銳利如刀。“難道您忘了,您是因何受過才被逐出家門,削去族藉,還被廢了雙目,每日承受‘月上焚心’魔咒,生不如死”
    屈折象連珠炮一樣發問,侯爺由怒轉哀,頹然跌坐椅上。
    “您才華橫溢,隻因為是庶出,被無情拋棄,遭到如此不公的禮遇,難道您不恨嗎您換姓為‘屈’,不也是忘不了心中的冤屈,憤憤不平嗎現在您義正詞嚴指責我,難道您心裏不覺得委屈嗎”
    “您別忘了,我的娘親因為窮困潦倒,鬱結於心,不幸離世。這些都拜他們所賜,這樣的家族我心裏隻有仇恨!”
    侯爺逐漸平靜,用手指點:“你可以恨可以怨,但事關家族生死,你卻匿而不報,險些誤了大事。”
    屈折轉而望向兩人,目光怨毒如刀,“對這兩個蠢貨,我恨不得將他們扒皮煎骨,讓我幫他們萬萬做不到。”他恨聲說完,拂袖離開。
    擎天和闕修在努力拚接這些信息,想理出頭緒。這時,侯爺長歎一聲,繼而說道:“其實我是你們的伯父慕容逾。”
    擎天驚愕,闕修更是五雷轟頂,竟然無端又冒出一個伯父,而且顯然他已經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
    “越弟危難之時,將你們送到這裏,是想讓我助一臂之力,使家族渡過劫難。”
    擎天心裏也是將信將疑,因為他從來沒有聽人提起自己還有一個伯父。侯爺苦笑,繼續說道:“我癡長你父親半歲,老家主以‘逾越’兩字為我二人命名,就是希望我們能超過前人,將慕容世家發揚光大。”
    下麵的故事從先前父子對話已略知分曉,無須再問。擎天上前施禮,“請問伯父,慕容世家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侯爺輕輕揮手,廳內燭光驟然暗淡,空中淡藍的幕布慢慢打開,上麵山巒疊嶂,樹林蔥綠,兩人卻不知何意。
    “這正是鬆月山澗雲峰,本是慕容山莊所在,如今一切都不翼而飛……”
    擎天大驚失色,插言道:“偌大的莊子怎麽會消失不見”
    “我派的人四處采樣,發現其間法力異常強大,應該是被千古奇陣‘天狼’所封印。”
    “那趕緊解開封印啊”
    侯爺微微搖頭,“談何容易啊!據玄機閣古書記載,‘天狼陣’封印打開異域時空,無論從裏麵還是外麵都無法破解,所以稱千古奇陣,四大絕封之一。此事要從長計議!”
    擎天聞聽頹然跌坐,失魂落魄,口中喃喃自語:“這麽說我慕容家百餘口,還有那些名門正派弟子,以及看熱鬧的百姓都被活活埋藏,無法解脫”
    他忽然跳起,抓住闕修的衣領使勁搖晃,“這都是你師父的陰謀,你助紂為虐,愧對祖先!”
    任他搖晃,闕修麵無表情,仿佛一切與他無關。待擎天力竭,他才冷冷推開,“我是誰,你又是誰,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
    擎天失神,竟不知如何回答,眼見闕修拂袖而去。
    秋日煙雨,連綿幾日,簷下珠簾如淚,闕修憂鬱,悶悶不樂,這幾日他和擎天好似相斥的磁極,再也未見。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可以篤定,肯定與師父有關。慕容山莊被封印,那師父身在何方他會不會有危險
    思緒飄渺時,身後傳來一聲痰嗽,侯爺站在簷下。他的白眼呆滯,並無半點神采。
    闕修心直口快,脫口問道:“侯爺,您好似雙目失明,為何行動自如”
    侯爺微笑,卻答非所問:“照常理你也該叫我一聲伯父。”
    他的話戳中闕修痛處,他低頭不語。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恨,被棄之荒野,顛沛流離,受盡苦難。可是你再恨也不能忘記自己的根和源,這是人性之本。”
    闕修有些驚訝,“您怎麽知道這麽多難道是那家夥告訴你的”
    侯爺輕輕搖頭,“在你心中一定有諸多疑問未解,但在此之前,先讓我見識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