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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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出塵站在身後,目光陰冷,“在我上官家門口竟然以陣法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官世家以陣法獨步天下,舉手就破了我的‘天雷陣’,果然名不虛傳。可惜你動了真氣,毒蠱噬心,很快就暴血而亡。”
    上官冷冷回應:“坐觀別人搏命,老夫心中慚愧,能盡一份薄力,死而無憾。當然,臨死前,我也要全力一拚。”
    他飛身躍起,半空中忽然噴出一口鮮血,“血鰻”電射,刺穿他的胸膛。上官嗬嗬冷笑:“老夫紋在身上的‘爆裂陣’竟然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發出數道亮麗光芒,忽然爆裂,血雨飛灑。
    金麵人猝不及防,飛身後退,少華則如幽靈一閃,烏刀刺穿他的胸膛。金麵人反手一劍,刺穿自己,也刺穿少華胸膛,兩人像糖葫蘆一樣串在一起,一動不動。
    “哈哈,現在好了,大家命都沒了,扯平了……”
    他們轟然倒下,場麵慘烈至極。慕容謹望著滿地血雨,淚眼模糊,真希望上官出塵也能複活。
    片刻寂靜,兩人同時躍起,金麵人吸取剛才的教訓,手掌輕揮,建起一個透明的結界,“聽說過籠中困獸嗎我們現在就是如此,不死不休。”
    少華力戰數人,早已力竭,僅幾個回合,被刺中腹部,倒在地上。金麵人冷笑逼近,“血繼一族都是在對手瀕死之時吸取命與法,我想破這慣例,活著將你吸幹,讓你看著自己慢慢枯萎、幹癟,成一具幹屍。想想都興奮之極!”
    他右掌前伸,少華的身體緩緩升起,渾身顫抖,血色的光芒溢出,漸漸匯聚於金麵人掌心。
    這時,慕容謹飛身上前,手掌雪白,“氣鍛”已達九成。手刀與結界相交,發出裂帛聲響,“浩然正氣”驟然釋放,結界瞬間煙消雲散。
    金麵人放下少華,直撲慕容謹,他的右掌如刀,刺穿家主胸膛。家主身上白光閃爍,“浩然正氣”化為白色絲線,將兩人捆得密如結繭。
    “伯父……”少華發出一聲淒慘的呼叫。
    家主微微一笑,“你已經盡力了,剩下的是我應該做的……”他噴出一口鮮血,“浩然正氣”的光芒慢慢暗淡。
    少華傾盡最後的力量,飛身躍起,一刀刺穿金麵人的胸膛。他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沒想到啊,竟然有這麽多不懼死之人……”
    少華仰天發出淒慘的嚎叫,雙掌瘋狂吸吮金麵人的精華,紅色光芒暗淡,金麵人成了一具恐怖的幹屍……
    一個月後,慕容山莊還沉浸在痛苦之中。家主故去,慕容嵩接替其位。金麵人雖死,其黨羽還在暗處活動,在路上將其屍體等物一並劫走,看來江湖並未恢複平靜。
    少華很抑鬱,他並沒有贏得英雄般的禮遇,“虛穀”之事秘不外宣,連山莊之人都紛紛猜測家主的死因。
    這日,慕容嵩召見,說話開門見山,“我想派你一件差事。這一月來我們集中力量搜捕‘樓外樓’餘孽,那日漏網的女人已經擒獲,你去親手處決她,免留後患。”
    想起那少女的眼神,少華心中一悸,“為什麽要我去”
    “當日你手下留情,其餘世家頗有微詞,你親手處決她,能堵住閑言碎語……”
    月黑風高,火把明亮,那少女披頭散發,被捆在高台之上,腳下堆滿柴草。上官、南宮和令狐都派宗族弟子前來。
    新晉上官家主衝霄主持血祭,“虛穀”之中,他們被團滅,損失最大,真是血海深仇。等他痛斥“樓外樓”之後,遞給少華一個火把。
    “請少華師兄送她歸西,祭奠故去的亡靈!”
    少華步履沉重,他對那少女心存憐憫,真心不想下殺手,可是被局勢所逼,身不由已。
    少女渾身浴血,眼神卻桀驁不馴,“還愣著幹什麽給本小姐一個痛快!”
    少華有些猶豫,一聲輕歎,“正邪水火不容,請姑娘原諒!”
    “呸,你們這些正派都是假惺惺的偽君子!”
    少華不想再和她口舌之爭,返身去引燃火堆。在那一刹那,少女忽然變成一個男人,他身上的繩索悉數鬆脫,手中兩把短刃直刺少華的背心。少華反應奇快,以手中火把格擋,同時飛身後退,脫離祭台。
    他雙腳還未站穩,四周林中萬箭齊發,少華手中烏劍一閃,劍影紛飛結成一個繭,阻住密密箭雨。
    這時十幾個人影躍起飛斬,劍氣如泰山壓頂。少華周身的劍影忽然爆裂,如暴雪紛飛,將眾人淩空擊落。
    他仰天長笑,“想取我性命,果然下了大本錢!”
    前麵高坡之上,一群人齊齊現身,上官麵色陰冷,“莫怪我們心狠手辣!你們魔血一族,嗜血成性,怎能與我們四大家族為伍隻能讓江湖人恥笑。”
    “和他什麽廢話要不是你這血繼餘孽,我們也不會與‘樓外樓’結怨,家主就不會慘死。”
    令狐超說完,信手一灑,五彩石子從天而降。上官衝霄也捏訣念咒,少華身旁陡然升起九座龍形石像,口噴烈火將少華吞沒。石子落下時,劇烈的爆炸此起彼伏。
    “‘九龍火陣’加上我的‘滅天石’還不把你化為灰燼”
    等一切平靜下來,眾人驚訝望去,兩個漆黑的人影靜靜相擁,忽然化為灰燼散去。
    “他用式神保護了自己。”南宮霖大喊道。
    少華從灰燼中飛出,烏光一閃,將幾座雕像齊腰斬斷。眾人一擁而上,少華身法快似流星,眨眼放倒數人。
    令狐超雙眼血紅,將一枚藍色藥丸浸塗於刀刃,立刻藍色光芒奕奕,他飛身躍起,以泰山壓頂狂斬,少華用烏劍格擋,兵器鉸殺,撕裂般聲響。
    “我們令狐的‘龍息丹’能使兵器變強,斬斷一切。”
    烏劍應聲折斷,令狐的刀砍在少華肩頭,鮮血飛濺。少華目光銳利,長笑道:“我骨頭硬到你的刀根本無法斬動!”他猛然出拳,令狐骨斷筋折,摔進草叢。
    “留你一命,回報老家主‘回天丹’之恩!”
    他的身形忽然消失,又出現在南宮霖身後,反手一劍刺穿他的胸膛。
    上官衝霄見他威猛如天神,眨眼放倒兩名大將,心驚膽寒。他正要施展幻術,少華忽然出現在眼前,刀刃抵住他的咽喉。
    “上官家主舍生取義,與我有恩,少華敬佩。我不取你性命,帶你的人離開,我們兩不相欠。否則斬盡殺絕,不死不休。”
    上官肝膽俱裂,一聲長歎,信手一揮,眾人離去。
    少華淒然一笑,向夜空中喊道:“嵩哥,眾嘍囉散去了,該您粉墨登場了!”
    話音未落,漫天雪白的劍影飛舞,正是慕容的金字招牌“禦劍術”。
    少華動也不動,任劍影將其穿成了刺蝟。
    慕容嵩現身,一身白衣,飄然如仙。他驚訝之極,“你為什麽不躲開”
    少華渾身血染,麵色很平靜,“慕容對我有養育之恩,我還欠伯父一條命,這些我都是要還的。可是嵩哥,這都是為什麽”他如此一問,忽然覺得很多餘。
    慕容嵩麵色陰沉,“你是血繼一族,殺害同族,吸人命於法,手段殘忍,人神共憤。我們正派容不下你!”
    “可‘虛穀’一戰,我為了家族,與‘樓外樓’浴血鏖戰,一搏七命,這份忠誠,天地可鑒。”
    “這一切改變不了什麽,你是殘忍的魔,與我們正派水火不容,我這樣做,是不想讓家族蒙羞。”
    少華苦笑,“父親,兒子時時記著您的教誨,可是我們都錯了!”
    他轟然倒下,場麵一時寂靜下來。
    瞬間,少華複活站起,眼神變得陰冷無比,“該還的都還了,我們恩怨已了,是分生死的時候了!”
    他手握刀柄,拔刀起勢,風雲翻卷,天地變色。慕容嵩麵色一凜,“好一招東瀛‘斷水流’,我們就一決生死!”
    他將“氣鍛”提至九重,“浩然正氣”蓬勃而發,劍刃成了雪白顏色。兩股氣流相互擠壓,方圓百丈,疾風橫掃,夷為平地。
    兩人驟然出手,一黑一白光芒對撞,聲震寰宇……
    深夜,少華在林中泣血前行,他和慕容嵩都被巨力拋下山崖,傷得很重。
    月在烏雲中穿行,時明時暗。他的心情就像這漆黑的夜色,孤獨無助,看不到一絲希望。
    他忽然停下腳步,衝著林中說道:“你跟半天,要想報仇,就快些出手吧!”
    那黑衣少女緩步走來,神情有些躊躇,“我不是來報仇的,隻是想跟著你。”
    少華不理她,繼續跛腳前行。
    “我從小被訓練成殺手,隻知道敵人是殘忍的,無情的,可是你很特別,還饒我一命,我想報答你。”
    少華淒慘一笑,“我和兄弟成仇,被族人拋棄,我不知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少女指尖一轉,拿出那個金色的麵具,“沒有人知道樓主長什麽樣子,隻要戴上它,你就是‘樓外樓’的主人。麵具之後,你會收獲一切,還有內心的平靜。對了,我的名字叫雪顏……”
    二十年後,高樓之上,樓外樓樓主憑欄遠眺,思緒如潮。
    這時,有人進來稟告:“樓主,屬下派人四處尋訪,終於找到您想要的人,可惜被人捷足先登,隻救下一個小孩子。還有,雪顏的下落也查清楚了,她嫁給了晉王……”
    門開了,一個小人怯生生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