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末日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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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惟妙關心則亂,急怒攻心,圓月彎刀脫手飛旋,在“雪靈怪”身上劃出數道傷口,很快愈合,如同瘙癢。
    她雙手結印,凝成一把碩大的石錘,擊中怪物頂頭,轟然巨響,石塊紛飛,場麵一片混亂。
    烈風從未見她如此方寸大亂,急忙祭出幾道冰劍強攻,怪物用利爪格擋,冰屑如雨落下。
    趁這個時機,他飛掠至惟妙身旁,“靜觀其變,切莫靠近,免得傷了自己。”
    正說話時,“雪靈怪”痛苦哀嚎,渾身栗抖,無數黑色弧影從體內飛出,熱血飛灑,雪地殷紅一片。
    “我的‘蝠翼刀’還有這樣用法”
    烈風一扯惟妙衣襟,“別感慨了,趕緊上去幫忙!”
    “雪靈怪”受到重創,四肢抽搐,轟然倒下。惟妙的圓月彎刀半空劈刺,直入怪物心髒。烈風則高高躍起,“魔魚劍”忽然巨型化,攜狂風而至,怪物鬥大的頭顱滾向一邊。
    與此同時,它腹部的創口越來越大,一個血紅的人影橫空飛出……
    雪魔穀一戰,“傲域”聲名大振,新人闕修,英雄虎膽,敢入怪口,從內擊殺“雪靈怪”,事跡被鎮上人津津樂道,傳得神乎其神。
    烈風特意在“大運樓”擺酒慶功,肉山酒海,推杯換盞,好不榮光。
    遠處赤焰湖忽然岩漿齊射,在空中爆裂,如煙花四散,響聲不絕於耳。
    烈風的臉色陰沉下來,惟妙在旁笑道:“如煙花燦爛,絢麗多彩,連上天都為我們慶祝。此乃大吉之兆!”
    一句話,再次點燃眾人熱情,杯籌高舉,呼喊連天,場麵熱烈,幾乎失控。
    烈風再無心暢飲,他敷衍幾句,悄悄退出。天色昏黃,又飄起小雪,有一隻溫柔的手扶住他的臂彎。
    “風哥,我知道你在煩惱什麽。這些日子赤焰湖岩漿噴湧,活動越來越劇烈,難道沉睡於湖底的魔龍真的要蘇醒了嗎”
    烈風輕聲歎息,“老幫主《魔經》裏寫的很清楚,湖底魔龍每五百年蘇醒一次,赤焰湖岩漿漫卷,吞噬一切,無生物能幸免。等魔龍再次沉睡,萬物複蘇,‘迷途’將開啟下一季輪回。”
    “這麽說我們都要死了!”
    烈風忘情親吻惟妙秀發,“有你陪我,死而無憾!”
    兩人相依回到小屋,惟妙直接摔在床上,目光迷離,擺一個嫵媚的姿勢。“風哥,我們都是將死之人,及時行樂,也不枉在世上走一遭,你還等什麽”
    烈風看她醉意濃濃,有些猶豫。惟妙忽然嚶嚶哭泣,“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壞女人,我四處留情,我朝秦暮楚,我不配……”
    “不要說了,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女人!”烈風深深親吻她的唇,兩人溫柔纏綿,膠著在一起……
    烈風醒來,頭痛欲裂,這一覺睡得真沉,宛如隔世。他想起來,忽然胸口一陣劇痛,他撩起衣服,在心髒的位置有一個明顯的創口,血跡未幹。
    扭頭再看枕邊,惟妙早已無蹤。
    烈風衝到外廳,正遇炙雪,見他衣衫不整,炙雪麵帶壞笑,“恭喜首領,喜上加喜!”
    烈風無心和他調侃,急急問道:“你可看到惟妙”
    炙雪見他神情嚴肅,不敢造次,“首領莫急,屬下馬上派人去找小姐。”
    烈風頹然坐下,慢慢冷靜下來,“你親自去一趟‘狂血’,找到鬼斬,說我約他立刻在‘天石崖’見麵。”
    這場歡慶的盛宴,闕修被奉為英雄,和眾人觥籌交錯,一會就飄飄然了。他也抽空悄然退出,街道冷靜,微風拂過,涼意撲麵,醉意消退些許。
    麵前人影一晃,出手如電,憑借熟悉的香味,他在刹那間辨清敵我。兩人隱入角落,貼麵而立,惟妙麵如寒霜,“我要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護法。立刻,‘懸壺洞’,小心別讓人跟蹤。”
    “懸壺洞”位於西山絕壁,皚皚白雪中十分隱蔽。惟妙先行到達,看到闕修正色道:“我要在洞修煉一種奇功,曆時一個時辰,在此期間任何人不能進洞打擾我。”
    “姐姐放心,除非我死,否則沒人能靠近這裏。”惟妙轉身進去,闕修在洞前打坐,白雪飄飄,一會兒他就成了雪人。
    時光悄然流逝,洞中紫光隱隱,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闕修正好奇時,遠處兩道人影,一黑一白,風馳電掣而來,有一人老遠長笑,聲如洪鍾,“要不是這紫光和魔氣外泄,我老鬼還真找不到這裏。”
    闕修看見鬼斬大感意外,再看旁邊之人讓他更是大吃一驚。烈風竟然和這個死對頭並肩前行,真是天大的稀罕事。他不及多想,從雪中飛躍而出,阻住兩人去路。
    “兩位首領,此路不通,請改行他道。”
    烈風麵色陰沉,看到他並不意外。鬼斬笑道:“這個菜鳥果然也在,和老鬼一樣傻得可憐。”
    他說罷,扭頭向洞中喊道:“惟妙,我知道你在裏麵,我老鬼是有情有義之人,不難為你,我隻拿回自己的東西,從此和你兩不相欠。”
    洞中並無應答,烈風接過話茬,“惟妙,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你先施以溫情暗算鬼斬,也算準老鬼狂妄自大,又好情麵,吃了啞巴虧不會聲張。轉而故伎重施又暗算我,你將我們兩人玩弄於股掌,這筆賬還是要算一算的。”
    鬼斬大喊道:“你再不出來,老鬼可要進去了。”
    闕修聽得一頭霧水,但他還是飛身阻住鬼斬,“姐姐在做大事情,其餘的下來再說。”
    鬼斬氣得跺腳,“你這個菜鳥呆瓜,讓人玩弄還渾然不知,老烈,趕緊開導開導他。”
    烈風輕歎,敞開話題:“當年我們三人浴血鏖戰,合力擊殺一條赤龍王,其內丹可飛升魔界,可惜隻有一個。我們就將其分為三份,嵌入各自胸口,助長魔功。惟妙對你好,是看中你的‘血琉璃’之軀,利用你取得蝠王之淚,修複內丹碎片。如今,她萬事俱備,正在洞中飛升。”
    鬼斬笑道:“小菜鳥,感覺如何被欺騙的滋味是不是酸爽至極啊!”
    闕修麵無表情,依然擋在麵前。烈風也向裏麵喊話:“惟妙,赤焰湖魔龍即將蘇醒,到時岩漿倒灌,毀滅天地,大家都得死。所以你很恐懼,作出這等事情,可以理解。你出來,我們麵對麵把事情說清楚。”
    幾聲呼喚,還是沒有應答。鬼斬大怒,“我老鬼講義氣,但最恨被人欺騙,再不出來別怪我動粗了。”
    他剛要往裏闖,闕修揮刀阻住去路。“我答應過姐姐,沒有人能去打擾她,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
    鬼斬氣極反笑,“真是又呆又傻又執拗,被玩弄欺騙還這樣愚忠!”
    “姐姐想做什麽是她的權力,與我無關。我隻知道她對我好,從最初到現在一直給我溫暖。”
    “我老鬼可以為她去死,但絕對不能容忍欺騙!”鬼斬暴怒之時,強力出招,九眼環刀與“醜刀”膠著在一起,赤環震動,聲音尖厲刺耳,崖壁積雪紛紛落下。
    “好小子,有些氣力!”鬼斬狂叫一聲,刀上赤環紛紛化為火龍將闕修全身縛住。
    闕修雙目圓睜,頭發紮起,青筋暴起,血脈潮湧,好像要破體而出,他大吼一聲,強力外泄,爭脫火龍,同時“醜刀”爆出疾風,將鬼斬震退一丈。
    “我說過的話一定做到。我今天就要施展四階燃魂,落得魂飛魄散,也要阻止你們。”
    鬼斬從未見過如此搏命的熱血青年,大感意外,“還真是個狠主,能掙脫我的‘九龍索‘,今天要好好領教。”他的手掌變得赤紅,環刀也成了岩漿之色,周圍熱風席卷,形成炙熱空間。
    “你們口口聲聲說愛姐姐,如今大難臨頭,又為她做過什麽明明有一線生機,你們卻咄咄逼人,她隻想活下去,有什麽錯”
    闕修厲聲嗬斥,鬼斬怒目圓睜,魔功外泄。烈風忽然出手,森白手掌握住刀脊,炙熱退去,劍氣消散,“老鬼,我們走!”
    鬼斬還很執拗,“那這口窩囊氣怎麽出”
    “我們和人家相比,格局和胸懷差了一大截,還有什麽臉麵興師問罪”
    等這兩人離開,闕修跌坐於地,吐出一口鮮血,洞中也傳出一聲悠悠歎息……
    闕修返回時,疲憊不堪,在“禿林”遇到烈風。
    “惟妙飛升可順利”
    “風雲湧動,天地色變,之後她化一道黑色流光飛去,應該是成功了。”
    烈風沉默不語,心情很不平靜。忽然遠去赤焰湖騰起火龍,半空化為岩漿飛散,落入小鎮,火光衝天。
    “魔龍隨時會蘇醒,‘迷途’將成一座死城,我和鬼斬商議,聯合兩幫精英,闖入‘魔眼’。”
    “可是入‘魔眼’後無人生還啊!”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衝破‘艮獸’利爪,逃脫‘魔眼’。”
    闕修肅然道:“屬下願肝腦塗地,助首領逃離。”
    烈風淡然一笑,“我們兩幫將各選一人,舉全部之力助他逃脫,讓‘傲域’和‘狂血’之精神存續。但這個人不能是我,我若有私心,幫眾士氣盡散,一敗塗地。鬼斬也不會這樣做的。”
    烈風目光灼灼,“我會假托天意,用抽簽的方式,將這個名額留給你。”
    “可是屬下資曆最淺,何德何能……”
    烈風打斷他,“我看中你無比忠誠和鋼鐵意誌,當然,這樣做還包裹著我自己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