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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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清很是不情願地問:“這就完了,回去啦?”
    “完了呀,這連基本功都不算,先把你身上的氣海找到才能學怎麽運用啊。”璣吱回答道。
    雲清無奈地說:“會不會我一輩子都找不到自己的氣海?”
    璣吱接著說:“妖眾身體基本都有氣海存在,隻是有強弱之分,除非不是妖界之物。即使是妖之民那樣的空海,也能找到,隻是妖之民的空海無法凝聚妖氣而已。”
    雲清聽得似懂非懂,轉頭看了看下方那些看上去超級厲害的人,羨慕得奇癢難當!心裏暗想:好想在這兩年裏學一些妖術!那玩意太有意思了!
    嘴裏像給自己打氣地說道:“好!會找到的,回去我會抓緊練習的,那我們走吧。”
    說走就走,隨後抓住璣吱的腳,一人一獸原路返回無影堡去了。
    之後雲清把更多的時間花在氣海打開的嚐試練習中,每天纏著璣吱教她細節,但是璣吱基本都是兩天打魚三日曬網的應付她。雲清也隻能練得糊裏糊塗而已!
    這天又和璣吱去了一下獸煉森林,在練氣台嚐試了一天,效果依然不明顯,還出了一身汗。回到房間,衣素雷已經在裏麵等候。看見雲清進來,迎上前說:“雲清小姐回來了?換洗衣服已經放在洗漱室,主君讓雲清小姐晚飯時到聚議大廳議事。”
    雲清感覺非常突兀:自己應該連打醬油都不算,充其量就是個丟棄在角落的雜物,去議事是什麽個意思?她再確認一次問道:“今晚?議事?”
    衣素雷肯定地點點頭回道:“是的,今晚議事。”此時看衣素雷的神情,今晚自己怕是一定要出現的了。雲清完全不知道玥慕撒有什麽打算,自己原本隻想默默透明地存在兩年,完事就回家的。此時她心裏又想起一件事,來了妖界差不多一個月,她並不會像從前在凡界時一樣每天都固定時間有饑餓感。隻是偶爾吃一點衣素雷捧來,放在房間的糕點和果子,那口感和凡界的差不多。據衣素雷說,那些是玥慕撒特意吩咐製作給雲清吃的。至今都沒有和其他妖眾一起進食過,甚至璣吱偶爾給她果子,都不敢亂吃,她記得玥慕撒提醒過不要隨便攝入妖界的東西,所以隻敢把玥慕撒安排過來的東西放進嘴裏。
    此時她欲言又止地猶豫片刻,才問道:“一般在議事大廳會吃什麽?”她忽然想到從前的認知裏麵,妖怪們聚到一起,都喜歡吃人肉,還都生吃……
    衣素雷並不知道雲清的內心擔憂,恭敬地回道:“回雲清小姐,都是日常菜式,我也不清楚廚房的安排,到聚議大廳就知道了。”
    雲清又不好意思問得更細節,內心卻無比忐忑。萬一要吃什麽可怕的東西該怎麽辦?誓死不從嗎?還是硬著頭皮吃……
    雲清懷著不安洗完澡換了衣服,這些天她身上的衣服一直在換,但樣式卻都是第一天換的那款!
    衣素雷還在大廳站著等候。看見雲清出來,走近幫雲清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從洗漱室外麵的櫃子裏拿出一個錦盒打開。盒子裏麵竟然是幾件鑽光閃耀的首飾。雲清心想:這些妖怪倒挺講究的嘛。衣素雷拿出其中一件彎彎的梳子狀飾物,看上去手工很精巧,總之絕對是高級貨!但是卻看不出該戴在哪裏?飾物看上去是珀金打造。
    衣素雷拿起飾物,嫻熟地把雲清左側的銀發盤成一條竹節長鞭形狀。然後把飾物輕輕插在雲清頭上,又在盒子裏麵拿出一條風格差不多的流水狀項鏈,戴到雲清脖子上,之後再給雲清戴上一個兩指左右寬的臂環,雲清站到鏡子前,看見裏麵的自己。活了二十幾年都沒有這麽華麗過,首飾閃閃生輝看上去就非價值能定義。雖然雲清本身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但是哪有不喜歡精美首飾和華服的女人呢?此時看上去自己跟從前認知畫麵裏那些帝國公主、公侯郡主似乎有些相仿。
    衣素雷在一邊更是驚歎不已!看著雲清一身銀發白裝,華麗中又顯素雅,容貌傾國傾城,此時看上去已經不輸任何貴族王女的。自己相比之下,見拙不少!
    整裝完畢,雲清懷著極度不安,跟隨衣素雷出了房間。走廊向右是大門方向,她們向左走去。腳步不停,腦海裏麵一直尋思著這未知的晚飯到底是什麽!轉了兩個彎,衣素雷帶著她下了一條長長的寬闊石階,不久後來到一扇高大的廳門前麵,門麵依然是精致而不誇張的浮雕石刻,兩邊分立這兩排安靜、整齊的持戈甲衛。兩人走到門前,兩名神情肅穆的門童在外麵抬手推開大門。
    門打開一刻,裏麵傳出說話的吵雜聲,吆喝聲等打破了門外原本的安靜。邁步進去是一個頂同樣很高的廳堂,頂上四周牆壁依然全是各種浮雕畫作,兩邊的牆麵是兩層方形的落地巨型透明窗戶,窗戶不知道是玻璃還是水晶,能隱約看見窗外黑夜的景象,廳堂內的光珠亮度很高,透過窗外的漆黑,勉強能辨別這廳堂比外麵地麵高不少,窗外是許多大樹的樹冠在隨風搖擺。
    廳堂目測有數個足球場那麽大。正中對著大門位置有一個高出的地台,上麵隻擺著一張長長的石桌,圍坐的全是耳朵尖長的妖眾,估計就這一大桌就有一百幾十號人,大桌四周,出了門口這邊,還有一些坐著十幾二十名妖眾的小桌,都是清一色長形圓角,小桌有很多,一時也數不過來有多少數量。熱鬧的嘈雜聲,有叫喊著的,大笑著!雲清也能在眾多人裏認出不少,在這個月裏或多或少打過交道的妖眾。
    雲清徐徐走在大門到高台地毯上的時候,嘈吵聲停了下來,片刻之後變成竊竊私語,最後竟然變得鴉雀無聲。雲清看見這妖眾數量,有點吃驚,又有點緊張起來。
    衣素雷領著雲清一直走向中央的大桌。
    來到大桌的主位旁邊停下,雲清撇了一眼,看見玥慕撒正氣定神閑地坐正中位置,手裏拿著一隻銀色的杯子。來到妖界差不多一個月,也就見過玥慕撒兩次麵。每次都覺得他氣場有些變化,此時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土匪頭子!
    衣素雷停下,後退幾步站立在長桌邊上。這時,玥慕撒突然站起身來,舉起杯子高聲說:“大家最近也都辛苦了,西南邊的剿匪非常成功,再次願我等木卡紮戰士們,揚名妖界,功碑留名。”
    下麵上千號妖眾齊聲高呼:“願侍領主!……”
    玥慕撒仰頭一飲而盡,眾妖同飲一杯。玥慕撒這時向兩邊擺擺手說:“我給你們介紹一位新同僚……”
    然後示意雲清走近來,指指雲清說道:“這位,原屬蠱氏族的後裔,我在任務中重要關頭得她協助才順利完成。從今天起,她就是木卡紮領地的總管事,由於她對原生氏族的一無所知,出生時候也沒有進行氏族刻印,與我相遇算是緣分,特賜名雲清,以後為我木卡紮出力辦事。”
    下麵妖眾沉默片刻,有人私語一番,隨後有人帶頭附和,最後眾妖齊聲:“歡迎雲清總管事!”
    雲清有點不知所措連忙向四周作揖,頭銜忽然從管事變成‘總管事’這是升職了嗎?聽上去好像職位不小。她也不知道這個頭銜是個什麽級別,不過聽璣吱提到過一個叫‘剔都’的人,以前好像也是總管事。她不時看看玥慕撒,見他沒有什麽特別神色,示意大家繼續吃喝!
    眾人落座之後,不到盞茶時間,忽然大廳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方向傳來吵雜聲。雲清抬頭一看,隻見兩個高大的身影,竟然脫掉上衣勾鬥起來。雲清頗為吃驚,看了看玥慕撒,卻隻見他氣定神閑地看向兩名妖眾,也不說話,更沒有阻止。
    然後場上其他妖眾默契地紛紛讓開,騰出一個二十米方圓的場地,任由那兩人打鬥,誰也不去勸。
    雲清也隻好靜靜站在原地看,隻見那兩人拳腳交加,你來我往打的異常火熱,手腳還隱隱約約似有一道淡淡的紅光在纏繞著。雲清漸漸也看得入神。兩名妖眾又互相攻守數十招。突然兩人中穿淺藍上衣的壯漢雙拳並攏轟出,雲清即使是一個打架的門外漢,也感受到這雙拳的威力肯定大得可怕!另外那名黃衫大漢,橫臂檔格。藍衣大漢忽然變招,上身停住,右腳突然伸直踢出,正中黃杉漢子伸出的手臂。
    黃杉漢子失了態勢,藍衣漢子左拳已經重重轟中黃杉漢子的胸口,被打得身體橫著飛起,撞向圍堵的人群之中。坐在最前麵幾個妖眾同時伸手往飛起的黃杉漢子後背一托。那名妖眾才停下來,站到地上。嘴裏還不服氣說:“呼空雷,你好樣的,讓你先賺了一手,繼續來。”
    藍衣漢子叫呼空雷,他此時笑著說:“川時老弟……輸了就是輸了,守規則呀。”
    叫川時的妖眾氣得一臉通紅狠狠“哼”了一聲,也沒再出手了,回到自己座位去了。
    一個身穿銀甲的中年站出來說道:“規矩不能破,先被打退者為輸,不過在主君麵前打鬥,得說出緣由才行。”
    呼空雷連忙轉身麵向著玥慕撒,拳頭擺向左側前胸,重重敲了一下,似乎是一種特定的行禮。然後躬身說道:“稟君上,屬下初次見到雲管事,隻是驚歎總管事美貌過人!但川時卻說風家小姐氣質神韻堪稱木卡紮第一美女,我們就吵了兩句,誰也不服對方。川時說我不尊重風家小姐,就和屬下搏約。”
    玥慕撒擺擺手說道:“都是小事,繼續喝酒!”然後把手中的杯子高舉過頭高聲喊:“敬搏約,我們同喝百杯。”
    下麵眾妖又齊聲高呼:“敬搏約……。”
    眾妖連幹了數杯後,分別坐回原位。
    玥慕撒此時向雲清招招手,雲清乖乖地走過去跟前。
    玥慕撒拍了一下身邊的空位置說道:“坐這裏來。”雲清對於玥慕撒的安排有些疑惑,但依然乖乖坐下。
    此時雲清納悶另外的事情,她心想:活了二十年都從未試過這麽聽話,為什麽這家夥每次跟自己說話,都不由自主地無法抗拒呢?
    她想起了璣吱之前說的契約效果,當時沒怎麽聽明白,這時候就想問問了,她念了一句傳音咒語,然後心裏默念:‘璣吱,在附近嗎?’
    璣吱嘴巴發出咀嚼的聲響,而且塞滿食物那樣含糊回道:‘窩…一幾…都在……’
    雲清問道:‘果然像你說的那樣,主君的威壓我忽然覺得有些明顯了!’
    璣吱依然吐字不清道:“和理,契約的……對妖力威壓……自然反應。”
    然後默念說道:‘哦,有沒有可能是我開始有妖力感應了?”
    “嗯嗯……喲酷能!”璣吱隨意回道。
    雲清繼續問道:‘那他們剛才喊的搏約是什麽?’隻要對著璣吱,雲清才敢什麽都問。隻要不懂就第一時間問璣吱老師,隻是璣吱這家夥都是應付式的態度,很是敷衍。
    璣吱吞了兩下嘴裏的食物才回答道:‘博約就是約架!很流行的,誰看誰不爽就搏約,雙方定下約法就能馬上打一場,可以賭生死的哦!’
    雲清微微吃驚:‘這麽野蠻啊?不能拒絕的嗎?’
    璣吱回道:‘可以是可以,但拒絕的話比打輸了還慘,以後見到對方就要低頭繞道。有血性的妖眾一般都不會拒絕,不過你要記住無論在哪裏,搏約都是被優先尊重的,其他人不得阻礙。’
    雲清哦了一聲又問:‘那打輸了呢?’
    璣吱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道:‘普通的搏約,輸了就輸了唄!多數的搏約不會帶彩頭,或者賭命這麽嚴重!但是事前約定了彩頭,輸了一方就必須依約做事,這是一個默認的規矩,雖不成文,但違反的妖眾一般都失去威望,甚至被剝奪權力和地位。’
    雲清吐吐舌頭道:‘約個架都能搞這麽嚴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