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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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封皇山出發之後,龍雪柔封閉了雲清的氣海,走了半年多的路途,雲清也不知道行了多少路程,中途的山路跌跌撞撞,千百次從山崖上滾落,隻有遇到生死一線的情況,龍雪柔才會出手幫助一下。離開封皇山那一刻,雲清整個人都從繃緊中釋放出來了一樣,幸好這山中並無野獸出沒,不然很可能已經是一堆糞便了。又步行了十多天時間,遠遠看見前方是茫茫無盡的汪洋大海!
不會是要自己遊泳過去吧!雲清心裏是這樣擔憂的。
到達海岸之時,並沒有讓她下水遊泳,而是丟給雲清一片看上去和一般木頭沒有區別的長木板,讓雲清踏在板上自行催動妖氣。雲清憂心地看著眼前無邊無際的大海,又看了看地上的長木板。龍雪柔在一旁冷道:“怕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雲清轉臉看向龍雪柔,那聖潔美麗的容貌之下,襯托著冷漠無情的神色,如此冷漠的話語出自這麽美麗的女妖嘴裏,真不協調!可雲清嘴上卻是不解問道:“前輩,一片木板在海上行走,這是不是有些離譜了?!”
龍雪柔沒有回話,手中一甩,一片和雲清手上差不多的木板被丟進海裏,龍雪柔腳尖一點,已經飛到木板上站好,然後木板像有了生命一樣,快速向前滑出。數息時間就隻看見米粒大小的背影了,雲清耳邊傳來她清冷的聲音:“不行就滾回去!”
看見這樣的情形,雲清哪裏還敢怠慢,連忙回憶龍雪柔的做法,依葫蘆畫瓢做了一遍。結果連續十幾次都一頭載到水裏!龍雪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冰湖龍息初始心法:不尙急攻之氣,使氣脈懸停四肢,不誘發恐敵,使氣海平靜安穩,視萬物同仁,淨其心,實其體,固其誌,穩其形……”
雲清再次站穩在木板之上,靜靜參悟龍雪柔的心法解讀,驅動妖氣到全身各處,讓身體處於一個契合身周萬物的自然平衡。腳下的木板也並不是普通的一片木頭,底部是鑲嵌了離水石的一葉孤舟,催動妖氣就能驅使它前進行駛!很快,雲清就完成了初步的熟悉,腳上的木塊在海麵上行駛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雲清甚至在其上飛速行進之時,被這種奇妙的感覺刺激得十分亢奮,以一葉輕舟,在無垠汪洋中肆意飛掠。
原本獨自修煉冰湖龍息的時候,雲清隻是覺得這是一種修煉妖氣的法門,在跟隨龍雪柔修煉這短短時間內,她的感覺發生了巨大變化!這心法並不單隻修煉氣海、增強妖氣。還讓她有一種融入自然萬物的感覺,每次催動妖氣,力量的來源並不單純來自氣海,還來自身體四周的萬事萬物,似乎空氣、花草,乃至腳下的海水都在提供力量的來源一般。這是一種非常神奇的感覺,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催動妖氣的時候,像是能夠感受到周遭那些花草樹木的‘內心感受’一般!
在海麵上繼續前行……
不知不覺就漂泊了兩年多,這段時間幾乎讓雲清精神錯亂,每天的路都一模一樣,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向哪方,一直跟隨龍雪柔留下的光暈催氣向前,不時突然冒出水麵的巨型海獸,一頭比一頭巨大,一頭比一頭可怕。
那些海獸也很奇怪,從來不會在前方先行的龍雪柔經過時露頭,每一次都是出現在雲清麵前。它們很默契地選擇無視龍雪柔,單單隻攻擊雲清。這讓雲清無比納悶,現在她的實力應付這些海獸原本並不吃力,隻是腳下那片輕舟都不如的長板幾次都差點抵抗不住攻擊,翻側甚至破碎。
雲清自然知道腳下這片木板的重要性,那是自己現時的第一生命,她隻能拚盡全力保護木板,再考慮自己身體是否受傷。這樣,導致她前麵的一年半被揍得遍體鱗傷,而龍雪柔自始至終都沒有理會身後發生的一切,連回頭看看雲清都沒有過!
這讓雲清不但叫苦連天,甚至還懷疑龍雪柔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故意引自己來這裏進行殘忍的虐殺的。但是轉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對方並不像有著玥狂傲那種無聊當愛好的性子。
每次和海獸戰鬥完之後,龍雪柔會傳音提點雲清一些在之前的應戰中不足之處,教導她在應付不同的情況,如何控製妖氣的合理收放,以應對那些的麵臨的境況。她一次也沒回過頭來,卻能清楚知道雲清每一個動作細節!說不定她其實也有某種扭曲的內心傾向……!雲清總是這樣嘀咕的!可聽教的時候卻絲毫不敢分心,一邊聽著,一邊著手演練。就這樣在看不到盡頭的海麵上渡過了雲清一生中最漫長的兩年多。連睡覺都需要妖氣加持著雙腳,而且隻能像貓頭鷹一樣睡一隻眼睛,時刻警惕海麵的突發事件。
也可能是龍雪柔故意而為,伐羅紮的南麵原本應該是分布著許許多多的大小島嶼,但是這兩年多時間,雲清別說島嶼,甚至連一塊礁石都沒見到過。後麵幾個月,雲清每天最盼望的事情就是能遇到海獸,起碼知道自己還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不是進入了什麽虛無的苦海空間!
每一次結束一段行程,雲清那脫離苦難的興奮還沒開始,就被眼前看見的全新景象硬生生給結束掉。
之前那次是離開封皇山脈,卻馬上進入了無邊大海。這次腳剛踩到硬地,就看著前方不知道延伸到哪裏的無盡冰原。目光所及,除了白茫茫的大地之外,似乎什麽也沒有。但是經過之前海麵的磨煉,她這一回沒有太大的波瀾,隻是稍微閃過半絲眩暈。
龍雪柔依然是自顧自在前方掠行,沿路留下標記,讓雲清在身後跟隨著。
這處冰原之地,應該在千島之地的南方,距離伐羅紮不知道有多遠!在海上她們一直保持著最高速度,足足走了兩年多。
剛開始踏入冰原還好點,雲清憑借自身的妖力,完全感覺不到寒冷。當走了半年之後,境況就完全不一樣了。這裏的溫度低得極為可怕,雲清用了絕大多數的妖氣去抵禦寒冷。而麵對那綿綿不絕的暴風,她走路起來就顯得舉步維艱,每邁出一步都像跨過了她人生的一道坎,渡過了一次劫難一樣。
在這樣的環境下,雲清的妖力就有點微薄了,暴風雪沒日沒夜地吹襲著她的身體。溫度也在一天天變得更低。而最可怕的是,路途依然沒完沒了,這裏不算鳥不拉屎的地方,估計是微生物都難以出現在這裏拉屎。極目四野,半年來沒有見過除了自己以外任何生命體,有的隻是漫天蓋地的白雪!這次比在海上更加像進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虛無空間。
在沒有風雪的日子,那種孤寂得自己的心跳都震耳欲聾的空虛,加上刺骨透體的無盡深寒。沒有目的,沒有盡頭、沒有出路的前方。心智稍微弱點,絕對會成為精神分裂,甚至衍生無名疾病,暴斃當場!
而遠不止如此,雲清這一走又用了三年。寒冷沒有變得更劇烈,這不是因為天氣的緣故,是雲清妖力得到了很大提升。
“怎麽樣小家夥?”一月一次的傳音通信,傳來龍雪柔生硬的問候。
“還好!”雲清根本不知道該說現在自己的狀態怎麽樣?
“去年傳給你的運氣法門練到什麽程度了?”龍雪柔繼續詢問道。
雲清眼珠轉著看了看前方,沒有看見龍雪柔的身影,這數年來她們一麵也沒見過,不是這每月的功課,雲清絕對會懷疑龍雪柔已經獨自離開了。她回道:“已經差不多參透這一層了,下個月之前我就能完成最後那一小段。”
“嗯!還算不錯。”
…………
沒有再說話,繼續那比死亡世界還要空寂的荒野虛無!
進入冰原的三年,龍雪柔每年會布置一段練法功課,再分成每月一個小層次的修煉進度。回想在冰原的第一年,雲清第三個月的進度沒有完成,結果龍雪柔把沿路的光暈路標全部消除,這讓雲清立即陷入了絕望,這個冰原分不清晝夜,也看不見月亮,更加沒有出現太陽!想要辨別方向完全是癡心妄想!沒有任何指引,雲清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最後她隻能在原地靜靜等待著!絕望已經形容不了雲清那個月的狀態,她甚至想死,都不知道該死在什麽位置。一個月過去,龍雪柔才突然再次傳音布置了這個月需要完成的進度。即使後來完成了兩個月的修煉進度,但被懲戒那一個月,像夢魘一樣讓雲清揮之不去,絕不敢再有第二次。
三年多過去,雲清已經把冰湖龍息術的練氣法門修煉了六個層次。她終於擺脫了舉步維艱的困境,可以像平常跑步的速度一樣,在無盡雪原上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