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自有觀眾為我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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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三通罵張一謀、張偉評也就是當麵。
    不能公開批評。
    張一謀是前輩,東大沒有本子和棒子變態的前後輩文化,卻也有著尊老思想。
    作為導演,張一謀藝術片、商業片不同時代,全部有顯著成就,何況還有奧運開幕式的貢獻。
    不是沈三通的意見對,他就是正確的。
    在當下這個時代,沈三通有時也會自我懷疑,到底誰才有問題。
    也許觀眾真的隻是喜歡他的電影,而不是喜歡電影裏的觀點。
    沈三通也是正常人,需要交流和傾訴,陳澈希算是不錯交流對象,有一定視野。
    前世《金陵十三釵》連個奧斯卡提名都沒有,這一世有所改變,他認為最多有個提名,依然不可能獲獎。
    沈三通的判斷自有依據:“現在花旗國和歐萌不好過,東西方矛盾取代了歐美矛盾,兩者在針對我們,尤其是輿論方麵,腳步一致。”
    “g2知道嗎,是要把我們塑造成惡霸形象,《金陵十三釵》舔的很用力不假,但是方向全錯了。”
    陳澈希說:“照你這麽說,我感覺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沈三通笑了笑:“確實這樣,比如我們真要是惡霸,他們又會受不了。處在上升期的我們,多少人渴望建功立業。”
    “它們要求我們形象上是惡霸,又不能是真的惡霸,在行為上必須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任由他們掠奪。”
    “這也是我有所糾結的原因,滿足這個要求,單純野獸不行,隻有太監皇帝比較符合,別管太監沒有繼承人怎麽做皇帝,合不合理不重要,至少這個最能滿足外麵需要。”
    “《金陵十三釵》是上個版本的方向,也就是我們是娘們,陰柔,需要西方征服,他們是陽剛的,源頭是崩潰論。”
    “現在都威脅論了。版本已經更新換代,而張一謀還在遵循著過去的經驗。”
    “大方向上,隻有一個口子,花旗國引導拍攝大屠殺題材,提醒我們不要忘記了曆史,破壞和本子合作。”
    “可是猶有自己的訴求,二戰的苦難同情分,他們是要獨占的。會把口子堵上。”
    “其實張一謀再拍個《英雄》要比《金陵十三釵》希望大,讓趙高來當皇帝,叫做《大太監皇帝趙高》。”
    “把我們當時的曆史最優選擇,大一統的文化瑰寶,完全褻瀆掉,乖戾凶厲些,灑下錢公關,拿獎不是很難。”
    沈三通不製作前世拿過外國大獎的影片,是心裏沒有僥幸。
    花旗國自己拍可以獲獎,別的國家的導演拍可以獲獎,可是輪到東大人拍,那就獲不了獎。
    人家給的口子,要求是很硬性的,而且口子會越來越窄。
    地主家也沒有存糧了。
    陳澈希兩眼無神:“電影呢,藝術呢?”
    瘋了,藝術理念破滅了都,作為演員難免有些文青思想。
    現在感覺藝術一敗塗地。
    按照沈三通的說法,獲獎因素裏,沒有電影,沒有藝術,有的隻是赤裸裸的刻板印象,以及意識形態上的要求。
    電影不能說不重要,而是在次要位置。
    隻要有一部戲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迎合了花旗國的某種需要,很容易得獎,反之拍的再好,也和獎項無緣。
    陳澈希沉默良久,回過神:“要我們成為‘壞人’,但是又要我們‘好人’,這什麽要求,有這麽傻嗎?”
    沈三通說:“一直如此。他們要把我們工業轉出去,弄出了t,不就是假設我們不咬人嗎,做成了我們也不會反抗,所以要把工業從我們家裏轉移到我們家門口。”
    “還真是。”陳澈希沉默了。
    這個她也沒考慮過,隻是簡單聽說貿易摩擦。
    想一想還真是。
    這是完全不相信東大陸軍的實力。
    把工業給撅了,多少人沒有飯碗,怎麽可能坐以待斃?
    這種行為邏輯本身就不可持續,從一開始就是自相矛盾的。
    沈三通說:“明白做狗的不容易了吧?”
    “不隻是張一謀,六代也是一樣,拍什麽城市發展問題、金融詐騙、同性,自以為是舔,但是人家不接受這種角度。”
    “《金陵十三釵》我們覺得很惡心,外麵也會有人覺得惡心,認為你張一謀是不是灌迷魂湯,你還是崩潰論那一套,你是來忽悠我們的。”
    沈三通不是要贏贏贏,而是發展到一定規模,籌碼變多了以後,很多不利的事也能化為有利。
    張一謀這類人最大問題是過分看低自己。
    他們這些人,就和某些人認為10年《阿凡達》之前,好萊塢從沒看得起東大電影市場一樣。
    無限自我貶低。
    事實上越是自我貶低,別人越沒有必要拉攏讓利。
    張一謀是有國際影響力的,他最多是搖尾巴,沒到跪的地步,當年也剛過戛納。
    關鍵是東大在快速發展,西方不捧他,東方可以捧他。
    國際影響力又不隻是西方有,東方也可以辦會議,帶著他一塊。
    所謂寇可往我亦可往,他的獲獎成績冠絕亞洲,更是碾壓本子、棒子,這就是事實。
    不管當年歐洲怎麽想的,動機如何,事實就是如此。
    張一謀要是利用自己國際影響力搞搞事,奧斯卡什麽的會有人想辦法給他運作。
    哪怕是為了讓他回到之前的位置,不要那麽“極端”站在東大這邊。
    這就是統戰價值。
    奧斯卡不一定百分之百,歐洲三大是有可能馴服的。
    有奶便是娘,隨著東大資本崛起,三大電影節,砸出來的獎多了,奧斯卡也能砸啊。
    張一謀跟著牽線搭橋,賈章科這種尚能做起一個電影節,何況張一謀?
    成為鏈接歐美電影藝術和東大的窗口,到時候就是歐洲電影人的大爹,花旗國獨立電影人的大爹。
    統戰價值蹭蹭的漲。
    到了這一步,奧斯卡幾乎百分百了,甚至能試試最佳導演,拿不到最佳導演,終身成就也會給他,而且是客客氣氣的給他。
    可惜,張一謀看低了自己。
    不說對外展現的國家形象如何,東大沒怎麽脆弱,當國力往上走,哪怕是異議者,也有一定積極作用。
    受害最大的是他自己,《長城》與其說偶然,不如說必然,他自己選的。
    有東大資本和市場加持,自己也有咖位,連個剪輯權都不爭,“溫順”到了這個地步。
    給不給好處都這樣,為什麽要給好處?
    萬一給了好處,滿足了不跪了,豈不糟糕?
    沈三通輸出了一番神清氣爽。
    陳澈希走出房間恍恍惚惚,接觸真正的世界,痛苦又莫名的快樂。
    十一月匆匆而過。
    張一謀一行探班《誅仙》劇組,隻有尋常通稿。
    通稿裏還讚賞了沈三通善於探索不同題材,其樂融融。
    不愉快像是沒有發生過。
    11月三通娛樂主打《失戀33天2》,這是前世沒有的。
    延續第一部的調性,俏皮話、文青語錄的愛情輕喜劇,年輕人的《非誠勿擾》。
    台詞上,讓郭靜明幫忙潤色。
    沈三通的提議,他向來物盡其用,無病呻吟、文青般的辭藻堆砌,郭小四手拿把掐,一抓一大把。
    在郭靜明名字臭掉之前,沈三通該用就用。和圈內某些人相比,郭小四還算可以。
    編劇導演延續第一部原班人馬,包晶晶王然夫妻檔。
    包晶晶編劇水平有的,相比於台詞,劇情不算太重要,保持小品電影級別劇情就行。
    抓住關鍵點,年輕人的馮氏喜劇,去掉中年油膩味,讓觀眾樂嗬樂嗬。
    《失戀33天》鎖定雙十一,把光棍節檔期做出來,成為賀歲檔前哨站,而賀歲檔又是春節檔前哨站。
    檔期劃分越來越細致、豐富、合理。
    到了11月底。
    三通娛樂出現了一部意料之外的喜劇《我不是冠軍》,身體互換的腦洞電影,沈藤和馬麗主演。
    導演閆飛、彭大末,前世《夏洛特煩惱》的導演,這部戲前世也沒有過。
    《我不是冠軍》硬生生靠著口碑,次周票房比首周更強,奔著破億而去。
    同期,11月29日上映的《鴻門宴傳奇》被打的落花流水。
    《鴻門宴傳奇》李仁港導演,黎明、張涵宇主演,卻被《我不是冠軍》這個從導演到演員沒有什麽名氣的團隊爆殺。
    沈三通在劇組裏組織了觀看,《我不是冠軍》還有不少稚嫩的地方,但總體不錯,笑料很多。
    這部戲製作不到一千萬,小成本取得了大收益。
    連帶著沈藤和馬麗也在觀眾麵前刷了一波國民度。
    隨著三通娛樂崛起,越來越多前世沒有的電影開始出現。
    導演、製片人、明星,陸續前世沒聽說的人冒出來。
    反觀《鴻門宴傳奇》拍不出曆史的史詩感。
    劇情是,秦末暴政,叛兵四起,天下大亂。項羽、劉邦雙雄爭霸。
    雙雄背後,原來另有一人操控全局,是在秦末複國的楚懷王,他暗施奸計誘項羽、劉邦相爭,自己想從中取利。不料項羽、劉邦雙雄比他強橫,反客為主。
    項羽沒拿下天下,是因為他心善,劉邦成功靠心黑手辣。
    曆史事實是沒有的,格局也是沒有的。
    12月10日。
    《誅仙》殺青。
    作為沈三通第十四戲,也是拍攝費時最長的一部。
    拍攝完並不是結束,也不是一個階段的結束,甚至隻是開始。
    後期決定這部戲的質量。
    回到bj,沈三通好好休息休息。
    該吃的吃,該喝喝的。
    吃湯圓、吃糖糖、喝蜜蜜、吃鴨鴨
    李小鹿約沈三通提前慶祝聖誕,讓他做聖誕老人。
    沈三通十動然拒,他有底線的!
    12月過半,賀歲檔最大看點到來,影史罕見一幕出現。
    《龍門飛甲》《金陵十三釵》兩部大製作,同日上映。
    雙方通稿撒個不停。
    《十三釵》營銷貝爾,炒作起了激情戲。
    張一謀三勸貝爾拍激情戲。
    首款預告片發布時,貝爾的一段激情戲引發大量爭議。
    雖然隻露了個背部鏡頭,但打破了貝爾不拍激情戲的慣例。
    張偉評透露,自己讓張一謀三勸貝爾,才說服了這位好萊塢的最佳男配角做出如此突破性的表演。
    張偉評說,在最初給貝爾劇本的時候,貝爾就拒絕了激情戲。
    但他和張一謀都覺得很可惜,因為這段激情戲是影片中的一大亮點。
    於是,在影片開拍之後,張偉評又讓張一謀跟貝爾提這事。
    貝爾依然拒絕了。
    不過,張偉評並沒死心。
    一次去探班時,他向張一謀詢問貝爾的狀態,得知貝爾跟“十三釵”和唱詩班的學生們已經處得很有感情,張偉評再讓張一謀去勸說貝爾。
    過了兩個星期,終於接到張一謀的電話:“貝爾終於同意了!”
    同時還有貝爾的敬業。
    來的時候,是一個人。
    回的時候,還是一個人,甚至連個助理也沒帶。
    這就是克裏斯蒂安·貝爾,今年連續摘得金球獎和奧斯卡金像獎的好萊塢一線明星,低調得讓人有點不敢相信。
    意林風。
    軟文鋪天蓋地。
    張偉評營銷傾家蕩產投資,《金陵十三釵》號稱6億投資。
    張一謀秀了把女兒。
    為貝爾充當翻譯的,是張一謀的女兒張末。
    盡管反複強調,不願意女兒在媒體麵前曝光,但是張末的名字在《金陵十三釵》的片尾出現了四次。
    加上做貝爾的翻譯,整個宣傳期間張末一直跟在貝爾身旁。
    張一謀說:“去貝爾家我是帶著我女兒去的。她大學研究生念的是導演係,當時我和貝爾說,你要什麽樣的翻譯,我們可以先為你準備好。貝爾就指著我女兒說,我就要她。我想可能因為女兒學過導演,專業名詞她都懂,所以貝爾覺得她是內行。”
    《金陵十三釵》展示了全麵接軌國際的決心。
    張偉評說:“奧斯卡和金球獎的公關以及媒體宣傳和營銷,有一筆很大的支出,接下來我們整個在花旗國的營銷團隊有20多人,近一半是猶太人,我請的律師也是猶太人,一小時360美金,是好萊塢公認的最好的那種。”
    《十三釵》的營銷很成功,主要是某些媒體配合。
    貝爾是代英人,某些媒體恨不得自己也是。
    12月16日,兩部戲同日上映。
    12月17日,《金陵十三釵》片方宣布入圍第69屆金球獎最佳外語片。
    《龍門飛甲》則主打3d特效,巨幕、iax火爆。
    兩者你追我趕,難解難分。
    《十三釵》首周不到四天報收18億,《龍門飛甲》首周16億。
    12月26日。
    到了年底,沈三通會務纏身。
    官方的,企業的,還有各種協會。
    早上沈三通有一個電影局的茶話會,邀請了導演們喝喝茶,總結過去一年,眺望未來一年。
    車上,沈三通拿著一篇影評看了看。
    《好萊塢報道》關於《金陵十三釵》的影評:“你或許會覺得,隻有最不入流的好萊塢製片商,才能想到在南京大屠殺這樣慘烈的題材中加入愛情戲,但這恰恰是《金陵十三釵》的主線。”
    《十三釵》並不差,倪妮飾演的玉墨,墮入紅塵卻桀驁不馴,風情入骨卻有氣有節,佟大為的飾演的李教官舍生忘死,隻為軍人的責任與國家的未來。
    電影裏的鏡頭、色彩,也是保持了張一謀的一貫水準,但這些這樣的題材中,和“白人男主”調情之下,失去了所有意義。
    片方三顧茅廬貝爾演繹激情戲的通稿,簡直是“阿嬤是自願的”的翻版。
    人家外國演員自己都不願意,是作為東大人自己求著人來演的。
    何止是自輕自賤,簡直是自輕自賤!
    尊嚴,是沒有的。
    號稱六億大製作,戰爭戲卻隻有10分鍾。
    電影熱映,《十三釵》的問題浮現,然而某些媒體一唱一和,“小罵大幫忙”,愣是把話題轉移了。
    批判張一謀的作品風格變得越來越接地氣,甚至有些俗氣。
    偏離了原來的高雅路線,越走越往通俗甚至低俗的方向去了。
    將網友對電影消解嚴肅題材的不滿,從敵我矛盾混淆成內部矛盾,轉進到“接地氣”“俗氣”問題。
    由此可見,某些媒體不是不懂輿論操作手法。
    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象,沈三通思緒回到了多年前的大學。
    《英雄》熱映,張一謀自己接受采訪時說:“中國老百姓有奧斯卡情結,其實圈中人都知道這隻是一花旗國的獎,隻是花旗人的評判標準,與其它電影節不一樣,它不代表最高水準,但中國人很特別,從媒體到老百姓始終有這情結,也許是因為影響力大,而在所有獎項中,它在商業上影響力最大,這可能與花旗國國情、它在電影界老大的地位有關。”
    當年,沈三通親眼見證過張一謀遭遇的批判,那時,他為張一謀和同學老師爭執、辯解,成為了導演係的異類。
    說一句張一謀拯救了電影行業也不為過,推進了院線改革。
    當然,張偉評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此刻回想,張一謀的話其實偷換了概念,到底誰是中國人?
    有人把“中國人”代表了。
    一直以來,是因為可以為國爭光,所以關注大獎,而不是大獎重要才關注大獎。
    兩者在表現上存在相似性,但本質截然相反,可掌握聲音的人,將之混淆了。
    說到底,一次次衝獎,和後世營銷主旋律沒有區別,都是利用了國人的愛國熱情。
    沈三通感覺到他有必要做些什麽。
    而這不是個好主意。
    《十三釵》還在上映,再加上張一謀的行業地位、前輩身份,以及某些媒體的偏向。
    三通娛樂又是《龍門飛甲》出品方之一,批評《十三釵》會被做各種解讀,三通娛樂不斷擠壓文藝逼學院派的存在感,口頭上還要分個高低,未免給人過於咄咄逼人之感。
    最好是行動上大踏步前進,嘴上溫和謙讓。
    問題是,《十三釵》標誌著某種自循環在形成。
    “沈導。”
    “三通。”
    “沈哥。”
    “小沈。”
    參會的不少三通娛樂的人,也有其他公司的導演,也有賈章科、王曉帥等文藝導演。
    “既然是茶會,不那麽嚴肅,我也說一下我的觀察。”
    沈三通想了想還是不能保持沉默。
    茶話會不算公開場合,也不是私密場合,是半公開場合,很適合放風。
    別人敢做,不許他說?
    沈三通反正就是幹了。
    “80年代的某些人製造了一堆垃圾一樣的理論,這些理論概括來說,就是我們發展水平低的時候,是從根上就發展不起來。”
    “等我們發展起來,出現其他問題的時候,就說這些問題依然是根上的問題。”
    場麵逐漸安靜了下來。
    沈三通說:“我的觀察就是電影行業的節點到來了,一種不該形成的生態形成了。”
    “從電影行業來說,《臥虎藏龍》之時需要外麵給好處,跟隨的《英雄》西方也要給它市場推廣。”
    “《色·戒》用激情戲消解抗日嚴肅性,賣票房、得獎名利雙收。而當我們國內市場足夠提供票房,《十三釵》依然解構苦難,沿著這條路走。”
    “所以,一個重要節點已經來臨。”
    “80年代的時候,需要外麵拉人開會,給好處給獎項,等到我們內部發展起來,圖書市場發展起來,外麵不用真金白銀,隻是輿論上的引導,就能看著國人自瀆。”
    “《金陵十三釵》是個節點時刻,在電影上,我們市場足夠大了,內部利益大於了外部利益,但是外麵吹吹風,我們自己的市場、自己的部門,就會生產出自我毀滅的內容。”
    “我接觸過很多電影人,普遍幼稚。混淆兩種矛盾,把內部矛盾擴大成敵我矛盾,把敵我矛盾混淆成內部矛盾。”
    “好萊塢攻城略地了,他們知道。要發展國產電影,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思想上,把來殺頭的人當做朋友,不僅邀請進家門,還把腦袋伸出去。”
    場麵冷了下來,年輕導演不是很明白,一些五代、六代臉色難看。
    沈三通哪怕不點名批評但誰都知道他在說誰,可不隻是張一謀。
    張一謀不需要外麵狗糧,會場就有需要狗糧的。
    沈三通把眾人反應盡收眼底,此時,心裏反倒是十分平靜。
    既然意欲往那更高的風景走一遭,必然要去承受更大的風雨。
    未來的風浪會更加大。
    影視資本崛起中守住初心,互聯網模式開疆拓土中做好本業,這不過是本分。
    在民族偉大複興中,在工業鋼鐵科技無盡咆哮中,文化沉默著,總體崩塌,如同雪崩一般,不想成為其中的一環,那就不能沉默。
    電影行業,娛樂行業,相比於文化整體,人文社科也不過是滄海之一粟,甘蔗難有兩頭甜,不可能既要又要也要,得罪一批人,才能贏得更多的觀眾支持。
    有產業在手,好萊塢也已就位,三通娛樂有了獨特的生態位,生存不是問題,沒什麽好怕的。
    “從此以後,自有觀眾為我加冕。”沈三通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