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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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夢華錄·凡界(下)》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一番折騰,平安就醒了,我們這邊收好帳子,地毯等一應用品,柳延年也從林子裏出來了,於是大夥兒繼續趕路。
    換下來的濕衣服,柳延年就用樹枝挑著,拴在背後支起來晾曬。衣服也就算了,褲子他也支上了,騎馬趕路的時候,灌上風……簡直不堪入目,所以他自覺在隊伍的最後麵,但也不敢落後太遠,就和我與堂邑夫慢了半個馬身的距離。
    我餘光總是不小心瞥到他灌了風的褲子……心中暗自慶幸,好在他還有些羞恥感,沒把底褲也高高掛起,不然他……一定會挨揍!
    不知怎的,柳延年總頻頻往後看,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我覺得他是懼後,有些人走路,都是很害怕身後的,尤其是晚上走夜路的時候。
    現在雖是午後,但這深山老林的,柳延年害怕也是正常。堂邑夫也注意到了柳延年的異樣,但我們都沒有出聲,因為這種經曆,我們小時候也體驗過。
    好在騎著馬,他濕了的衣褲一會兒就被風刮幹了,我讓他趕緊取下來收好,放進行囊,叫他拍馬趕上。
    堂邑夫放慢馬速,跟在隊伍的最後頭。其實要不是柳延年那樣曬衣服,我嫌辣眼睛,我們本來也是習慣斷後的。
    可在隊伍中間的柳延年,還是一副新生膽怯,惴惴不安的樣子,頻頻往後看。對上我們的眼神,確定身後有我們保護,柳延年稍稍安心,臉上的懼色卻不減分毫。
    我也忍不住向後看,啥也沒有,就轉頭問柳延年到底看啥,他虛虛地說他也不知道看啥,就老感覺有雙眼睛盯著他,仿佛是從剛才林子換衣服時,就有的感覺,盯得他脊背發涼,難受得緊。
    花鐵鐵在隊伍最前麵,可她耳朵靈,聞言哈哈一笑,道:“別是你臉白腚也白,給山裏精怪,或者孤魂野鬼,看上了吧,於是跟著就來了。你那聊齋誌異,可講了不少這樣的故事,啊哈哈哈……”
    柳延年嚇得臉色蒼白,差點滑下馬去,我和平安連連安慰,他才好些。
    花鐵鐵見他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覺得鄙夷又可笑,於是滿臉嫌棄與嘲弄的又哈哈大笑起來,整個山間都回蕩著她的笑聲,笑聲重疊,很是魔性,讓人不禁毛骨悚然。
    平安嚇得捂著耳朵鑽進鄭清懷裏,我看著心疼。花鐵鐵有時候,還真是有夠讓人無語的。
    不過,柳延年倒瞬間不害怕了,說是這麽陽氣旺盛,中氣十足的笑聲,什麽妖魔鬼怪都給嚇跑了,都不敢近身了。
    堂邑夫看著花鐵鐵的背影,又是滿心滿眼的寵溺。
    第一夜我們露宿山中,本來我們再趕十來裏路,就可以投宿驛站的,可偏偏平安說從來沒有露營過,既然有此暗示,我們定然滿足其心願。
    鄭清安頓好馬匹,去割草料,晚上喂馬,我和堂邑夫搭建帳篷,柳延年在周圍附近收集幹樹枝做柴火,平安準備晚飯。
    花鐵鐵見晚飯比不得中午那頓豐盛,就一個飛身不見了蹤跡,不到半個時辰,便風塵仆仆地回來,帶了好些吃食,還特別買了兩隻肥雞,說這把一定要給我露一手。
    以她的輕功腳程計,這些吃食應該都是她去最近的村莊子上去采買的。
    我對花鐵鐵滿意地點點頭,誇她有心數,還知道弄“兩”隻雞,要知道她做得荷葉雞是很美味的,一隻根本不夠咱們大家分。
    花鐵鐵叫我在一邊擎好,就等著享受美味吧。然後傲嬌地叫堂邑夫把雞殺了,收拾出來,叫柳延年多拾點柴火,把篝火燊的大一點,她則去山中野塘子找點荷葉,和點兒黃泥。
    堂邑夫嚷嚷著,也要大顯身手,花鐵鐵看在他處理雞,處理的幹淨又細心的份兒上,答應了。再者天色也不早了,兩個人弄的話,也快一點。
    於是兩人分別做了一隻,為了區別,花鐵鐵一邊洗手,一邊叫堂邑夫做好記號,免得兩隻混了,分不出誰做的好吃,誰做的難吃了。
    堂邑夫嘴上說,一定是花鐵鐵的好吃,但還是老老實實做了記號,用泥巴給花鐵鐵的荷葉雞做了兩個牛角,然後把兩個荷葉雞放進篝火裏,慢慢烘烤。這次,花鐵鐵沒在畫蛇添足的使用內力加持。否則,整個秦嶺可能都要燒沒了,也說不定。
    最後,花鐵鐵的荷葉雞雖然味道不比從前,稍有遜色,但是比著堂邑夫的簡直就是佳肴美味。被嫌棄的堂邑夫,自己一個人吃著他那隻,同樣被嫌棄的味同嚼蠟的荷葉雞,看著我們爭相搶食花鐵鐵那隻荷葉雞,卻滿臉樂嗬嗬地笑意,幸福極了。
    我心疼堂邑夫,就拿出隨身帶的小藥匣子,取出一個小藥瓶,扔給堂邑夫。
    花鐵鐵吃驚地問道:“怎麽地,要毒死他呀?他做的荷葉雞是難吃,但也罪不致死吧。”
    我真是無語死了,都懶得接話。
    堂邑夫一邊打開小藥瓶,將裏麵的鹽巴均勻地灑在荷葉雞上,一邊道:“這裏麵是鹽巴,我老大雖然善用毒,但她身上的小藥匣裏都是救命的良藥。再說,她哪舍得毒死我啊。”
    花鐵鐵奚落他是為了吃獨食兒,才故意把雞做得那麽難吃的。我說我家大螳螂失誤了,平時廚藝很好的,再說那麽難吃的獨食兒,根本算是自虐了。
    忽然,花鐵鐵看著鹽巴,像是想起了什麽,看了看我們吃剩下的雞骨頭,又看了看堂邑夫的荷葉雞,“謔”地一聲,站起身來,走到堂邑夫麵前,就要把他的荷葉雞扔掉:“難吃死了別吃了。”
    堂邑夫一把攔住,把雞搶回來,咬了一大口,道:“我覺得老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花鐵鐵冷言冷語,撂下這句話,轉身回去坐好,繼續和平安翻弄篝火。
    她們一人拿了一根燒著的木棍,互相擊打,迸發出好看的火星,然後發出歡喜的笑聲,樂此不疲。
    我叫她們別玩火,小心晚上尿床。她們叫我滾。
    堂邑夫吃完荷葉雞,照例將所有的食物殘渣盡數燒掉。
    睡前姑娘們在帳子裏擦洗身體,少年們去河裏沐浴。然後我們一同入睡,我和平安躺在花鐵鐵兩側,平安身邊是鄭清,我身邊是堂邑夫,堂邑夫再外麵是柳延年。
    我們有兩個玄止境和一個八品高手,因此不必專門設一個人出來值夜。
    山中月色很美,但是並不寂靜清幽,有很多夜鳥鳴啼,撕心裂肺的像小孩的哭聲,但各有不同,叫聲實在駭人,平安害怕,鄭清和柳延年也不太安定,我和花鐵鐵,堂邑夫就給他們分辨是什麽鳥的叫聲。有時候恐懼,來自無知,一旦弄清楚真相,就不害怕了。
    比如長聲尖叫的是黃腿漁鴞,聲音先上仰再低沉的是林角鴞,咕咕咕三聲三聲連著的,是社林鴞,嗚咕兩聲兩聲的是雕鴞……其實都是貓頭鷹。
    一聽都是貓頭鷹,平安和柳延年異口同聲地道:“貓頭鷹是益鳥,我們大家都要愛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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