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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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雷子,無疑是結丹之下的大殺器之一。
    對付築基中後期,隻要能命中,也是一波帶走的節奏,何況用在煉氣期身上。
    天雷子正中王驍後,當即爆開,化作了一團丈許大的銀白色光團,頃刻將之淹沒。此外,還連帶了緊追著他的薛攀,險險與光團擦肩而過,隨之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銀白色光華斂去後,王驍已然從世間蒸發,半空中什麽也沒留下;少了一條手臂和半截小腿的薛攀倒是命大,竟憑借手中的一張符籙暫時活了下來。
    金線符,中級中階的符籙。
    原本是用來限製對手的控製型符籙,結果到了這廝手中,那一瞬居然下意識對自己催動此符,讓符籙形成的金線將自己包裹了個嚴嚴實實。用一根根金線形成的金色大繭去抵抗天雷子的餘威。
    不得不說,很有想法。
    可惜他反應雖快,天雷子炸開的速度更快,就大繭形成之前,其人已經擦到了一點白光;且後續亦有白光通過金線的縫隙滲入大繭內,造成了二次傷害。因而沒能給他完全得逞。
    “姓王的,姓王的,你個狗東西,你個狗東西啊!”
    完了,全完了。
    自己,廢了,甚至馬上要死在這裏。
    “挺精神的嘛”
    出於穩妥起見,王離並未靠近對方,而是心神寄托一具傀儡的步步靠近。隨後借助傀儡之手,毀掉了對方周身的經脈、挑斷了對方的手筋腳筋!
    “啊啊王離,你該死,你這條養不熟的惡犬,你如此待我兄弟二人,出去後也會不得好死的!老祖不會放過你,陳家不會放過你的!”劇痛與絕望讓薛攀逐漸失去了理智,開始各種毫無保證的威脅。
    王離則沒搭理這個隻會窩裏橫的廢物,他於原地打開了一個內部空間不小的儲物袋,取走了所有產自血色禁地的靈草。
    其餘之物,盡數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當然了,辟穀丹,肯定是少不了薛師弟的,到時餓死了算怎麽回事?
    “來,多吃幾粒,替王某試試禁地的規則。”
    做完這些,接下來的時間裏,他則開始了原地打坐恢複法力,以及重新整理自身所得。比如,從幾個鼓囊囊的儲物袋中,丟出那些極占空間的普通樹木,讓一個個儲物袋相繼縮小一圈。
    後背靠在一棵小樹上、吊著最後一口氣、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薛攀,自是氣得雙眼通紅、目眥欲裂、嘴角鮮血滴答滴答。
    這時,他才明白自己二人是一步步的被對方引誘了。
    殺人誅心啊。
    “姓王的,你就不怕有人選擇這邊的出口,恰好撞見你在同門相殘的一幕嗎?”麵前之人接下來想幹嘛,他隱約猜到了一點,因而在彌留之際,還想盡最後一點可能的求得一線的生機。
    他怕了。
    他想要一個痛快了。
    “嗬嗬。”
    擁有畫卷在手,等於開著全圖,王離又豈會容忍有“黃雀”的存在。
    他既然選擇動手,那自然是多番考慮、無有隱患咯。
    “王離,你不能殺我,你不過是我陳家養的一條狗,你憑什麽咬主人?你這條白眼狼,我兄弟二人隻是好心上前幫你,你怎能暗算我二人?我倆死了,你就算出去,也別想活著!我父親、我叔父他們會調查真相,他們會替我二人報仇的!”
    通過這種譏諷來宣泄,心中的憤懣確實平息了不少。
    薛攀卻不知,這些話,深深的刺痛了某人。
    “你說得對,我隻是一條狗;在你們這些修仙大家族子弟眼中,如我這樣沒有跟腳的,隻是一條曲意逢迎搖尾乞憐的狗罷了。”
    便在禁地通道即將關閉前,三張用過了一兩次、還剩下不少威能的中級控製類、防禦類的符籙,被王離祭出,加持在了薛攀身外:
    “加油,好好活著,創造奇跡呀!”
    拍拍屁股,不帶走半點威脅。
    跟著身形一閃,趕在通道閉合之前,躍入了漆黑的空間門戶之中,轉而又被“吐出”了這條通道。
    迎接王離的,是嶄新的開始。
    迎接薛攀的,卻是無盡的黑暗、孤獨、與未知,是眼睜睜看著生命慢慢凋零卻無能為力的痛苦與無助:
    “不你不能這樣,不”
    留下後患了嗎?
    先試著強闖這個連元嬰後期來了都得吃大虧的上古封禁大陣再說!
    禁地外。
    “怎麽回事?王驍跟薛攀那倆臭小子怎麽現在還沒出來?不應該呀!”
    陳胖子可不認為自家精心培養的子弟,會無聲無息的隕落在禁地之內。
    有融靈符在,那倆擁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入內便是雙人組開局;即便沒能傳送到一個地方,以那倆的身家、智慧、還有實力,亦是不容小覷,妥妥的要比一般的精英弟子強出一大截;加上自家祖父賜予的保命物品,打不過,跑還是跑得掉的。
    可為何至今不見蹤跡?
    隻剩半刻鍾了啊混蛋!
    很顯然,禁製通道開啟沒多久,便有七派弟子走出了禁地,剩餘的也都陸陸續續提前出來了。選擇王離這種踩點出去的,基本沒有。
    “王小子,你又再搞什麽名堂?”
    陳師叔的拳頭捏得發白,低垂的腦袋下,明眸不住有不甘心的危險色澤閃爍。
    旁邊,陳老祖的臉色同樣不是太好看。
    因為黃峰穀,截止目前,隻出來了五人。
    進去了二十三個:其中煉氣十三層的七個,剩餘大多為煉氣十二層;卻隻出來了兩個煉氣十三層,兩個煉氣十二層,以及一個煉氣十一層的弟子。且十多枚陳家安排進去的棋子,竟然隻有兩枚起到了一點作用。
    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看來陳道兄此番有點時運不濟呀。”
    浮雲子一臉的陽光燦爛、春風得意。
    無他,投入的人力與心力明顯更少的清虛門,也活著出來了五人;並且這五名弟子更為爭氣,一共斬獲了二十一株靈草,比之算計頗多的黃楓穀剛好多了一株。
    換而言之,如果不出意外,這多出的一株靈草,將額外為他浮雲子贏得麵前陳家老鬼手中的那塊大個頭的上品鐵精!
    一場小賭,為他白賺近萬靈石,嘿嘿嘿。
    而為此暗中偷樂的,除了浮雲子,其他幾家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比如損失最為慘重的化刀塢跟靈獸山。
    掩月宗,進去二十四人,出來八人;
    巨劍門,進去十七人,出來五人;
    清虛門,進去二十人,出來五人;
    黃楓穀,進去二十三人,出來五人;
    天闕堡,進去十六人,出來四人;
    靈獸山,進去二十二人,出來兩人;
    化刀塢,進去十九人,出來兩人。
    這不,靈獸山與化刀塢的帶隊結丹期,早憋著一口氣了。不過考慮到黃楓穀精英弟子的投入,他們心裏頓時就舒坦了。
    “哼,還沒結束呢,別高興的太早。”
    夕陽西下。
    時間流逝的速度明明不曾變化,但在陳家三人看來,此刻的時間,溜的著實太快了些。
    “唉!”
    眼瞅著通道口開始緩緩縮小,無需幾息就會完全閉合,陳老祖不禁黯然一歎。隨之都準備好了掏出鐵精、兌現賭約。
    “嗖。”
    一道黑影從中彈射而出。
    “滋滋。”
    通道,關閉。
    血色試煉,自此結束。
    “嘶”
    剛落地的王離,痛得直抽涼氣。
    咋回事?
    因為與其他人的倒空翻平穩落地、禦劍飛行瀟灑降落等可複製方式不同,王離的降落方式,屬於獨一無二的別具一格類。他是極為不堪的摔在地上滾出了好幾圈,跟著好不容易才爬起身來的。
    而他的表現,毫無疑問也引起了各派不少煉氣期弟子的嘲笑。
    “小子,你什麽情況?”
    陳師叔嘴上雖是十足的嚴厲,但臉上的喜色更是不加掩飾:能出來就好!至少,祖父的賭約不可能輸掉了!
    算是間接的止了波血吧。
    “是啊王小子,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意識到賭約問題的,自然不止陳師叔一人,陳老五也反應賊快。
    可死掉的王驍與薛攀,二人卻根本沒有多問一句的意思。這種怪異的現象,自是讓王離內心大受震動、驀地生出一種兔死狐悲之感。
    “愣著幹啥,快過來呀,看看你都有什麽收獲。”
    陳師叔與陳胖子固然反應不慢,不過要說最先反應過來的,肯定還得是陳老祖與浮雲子這倆對賭的當事人。
    “浮雲子道兄,剛才我說什麽來著?別高興的太早!”
    勝負翻轉,別提陳老祖有多開心了,更別提浮雲子有多鬧心了。
    “貴穀人才濟濟,加之陳道兄你教導有方,貧道輸得不冤。”
    看向王離的目光,陡然陰戾了一瞬。
    浮雲子有著自知之明。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被麵前姓陳的擺了一道的他,便有些心裏沒底。若非自家也有看好的種子級弟子,以及此前真的一度領先黃楓穀一線,他其實都不會去奢求什麽的。
    可這種給他希望,再又於最後時刻生生掐滅的“紮心”行為,著實令他惱火。
    “早不出來晚不出來,非得等到老夫最為誌得意滿之時跳出來,天殺的啊。”
    內心這般咆哮著。
    於是乎,直麵結丹修士的王離慘了:本就消耗巨大、非常虛弱的他,莫名其妙被結丹氣場一壓,頓時吃了個不大不小的悶虧。
    鼻腔一熱,不自覺輕哼一聲,險些沒有雙腿一軟的跌跪在地!
    “道友這是何意?難道還要以大欺小、為難一個煉氣期的小輩不成?”
    所幸陳老祖一個箭步及時擋在了他的身前,阻斷了浮雲子的危險目光,同時板著臉冷哼出聲的斥退了周遭的壓迫感,這才讓仿如被人掐住脖子的他,喘過一口氣來。
    就這一瞬,他的後背再度濕透,鬢角則有一溜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除了懵,還是懵。
    他遭誰惹誰?
    他就安安靜靜修個仙而已!
    “在結丹修士麵前,如我這樣的煉氣十三層,同樣是螻蟻不如麽?”
    築基,我要築基!
    回去後就去求見李化元,不管“曲線救國”還是直接拜師,都得盡快弄到那張金頁!
    他,不想當一隻隨時可能被高階修士碾死的蟲子!
    他討厭這種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糟糕感覺!
    “誤會誤會,貧道隻是好奇這位修為不俗的小友,為何會虛弱成這樣罷了!”
    浮雲子也是要臉的人。
    被陳老祖點破後,意識到行為上多有不妥的他,趕忙收斂自身的情緒。
    以結丹期威壓一位煉氣期的弟子,怎麽看怎麽的不對味兒;這要被人誤以為他欲挾私報複小輩,豈不平白丟了身份?丟了清虛門的顏麵?
    “哼哼,小輩在禁地內的事情,我等向來不會過問!至於他們都是采用何種手段收集的靈草、又是如何安穩脫身的,我等做長輩的更是從未多加責難過!怎麽,道友,你準備將禁地內的恩怨帶到外邊來,準備開了這道先河嗎?”
    陳老祖聲音不大,但落到浮雲子耳中,卻是振聾發聵,令其麵色大變。
    “道兄,嚴重了,貧道絕無此意。”
    開玩笑,這口黑鍋,他可不背。
    “對了小友,還是趕緊拿出你的收獲吧,貧道我也好輸的明明白白。”
    少有能見到一名結丹修士對一名煉氣小輩“善意”微笑的。
    ‘隻有一株,隻有一株,隻有一株’
    這就是浮雲子最大的善意了。
    平手,他隻求一個平手,希望這個世界能對他友好一點。
    “是極是極,陳師兄,便讓我們看看你倆對賭的最後結果吧。”
    就連另外幾派看戲之人,也都等不及了。
    “也好,王小子,都拿出來吧。”
    既然幾位老祖都發話了,他王某人還能說些什麽呢?
    一拍腰間的儲物袋
    “成熟的百年血蘭兩株、寒煙草兩顆,三百多年的天靈果兩枚,四百年份的玉髓芝一株,四百年的紫猴花一朵,暖陽花、火龍草
    等等,那是?居然還有難得一見的八百年紫棠仙?!這年份,這等珍稀的寶藥,別說對築基中後期了,便是對結丹中期也有效啊!”
    一共十三株靈藥,令在場所有煉氣期弟子齊齊投來了羨慕的目光,也讓陳老祖獲得了各派結丹修士的聚焦:走運的家夥。
    因為陳老祖,卡在初期瓶頸幾十年了,距離中期始終差了臨門一步。
    但如果以此等仙藥為主藥,再尋得幾味上年份的靈藥相輔、煉製出一爐寶丹,或可借助藥力讓其更進一步。
    “好好好!”
    驚喜來得太突然,矜持的陳老祖,差點沒大笑三聲。
    “浮雲子道友,還有何話可說?”
    便見老道深吸了一口氣:“三年內,道兄所需符籙,貧道定會安排麾下弟子送至。”
    “道友爽快。”
    “走。”
    不管如何,這處傷心地,老道士是不願久留了。
    各派隊伍也先後離去。
    作為半個東道主的黃楓穀,自然是最後一個才會離開。
    等各派走遠。
    “恭喜祖父!”
    陳師叔雖然為自己白忙活了一場而遺憾不已,因為他沒看到他想要的靈草;但對於自家祖父能夠更進一步,更是歡喜。
    陳老五亦是笑逐顏開。
    “好了,這些回去再說。”
    陳老祖倒是沉得住氣:
    “王離小子,你這次為本門立功不小,更為我贏得了賭局,於情於禮,我都該重賞於你才是!那麽,你可願做我的記名弟子?”
    李化元那套,明顯不是特例。
    這大概算是門派結丹期參與此等跑腿活的辛苦費吧。
    反正對於收益的彼此而言,是一種雙贏。
    “師祖,那個”
    正常而言,這等好事,一個煉氣期弟子怎麽也不會拒絕的才是,卻不料王離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
    “你不願意?”
    陳老祖眉頭一挑。
    好家夥,這是要斷他修仙道途的節奏?!
    “王小子,你犯什麽糊塗?”
    陳師叔陡然麵色一變,陳老五更是眼眸一厲。
    “不是,師祖,還有陳師叔,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麽?”
    誒?
    啥意思?
    “你的嗅靈獸呢?我沒說我交出了所有靈藥呀!”
    眾人:“”
    “別這麽看著我,我也怕‘木秀於林被風摧’,怕被那幾家的高人惦記上啊;所以沒辦法啦,隻能留了幾株。喏陳師叔,看看這是不是你想要的?!”
    兩種靈藥分別兩株,年份都在六百年左右,是專門用來煉製築基中後期丹藥的。成品的靈丹可比合氣丹那種大路貨的築基期丹藥給力多了。
    “好好好,好好好”
    接過四株靈藥,輕撫那一片片葉脈的陳師叔,居然留下了激動的眼淚。
    這一起一伏的,他這個中老年人,頂不住啊。
    說來,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王離總感覺,自己的這份藏拙,被周圍人看在眼裏後,一個個的,眼神變得更加詭異起來了。
    “對了,各派這次都收獲了多少靈藥?”
    王離隻是好奇的提了這麽一嘴,卻叫邊上幾位煉氣期的小夥伴一臉的尷尬。
    “化刀塢,七株;靈獸山,十三株;天闕堡,十八株;清虛門,二十一株;巨劍門,二十四株;掩月宗,三十二株;咱們黃楓穀最多,三十三株,不對,是三十七株!”
    王離:“”
    他懂了,為何自己會被浮雲子給予那種敵意:全賴隊友不給力。
    他拿出十七株,都是幾度壓縮數量的結果;沒想到,饒是如此,一人的表麵戰績也快抵得上一個黃楓穀五人團了。
    這不是坑他嗎?
    難怪各派弟子羨慕的恨不得吃了他。一位位結丹修士看向陳老祖亦是羨慕偏多,可看向他王某人時,就隱隱變得饒有深意起來了。
    十七株,不,即便隻是十三株,依然屬於最紮眼的那個你敢信?
    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