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示主權？
    溫璃轉身，看了看一臉看戲的寧子詮，目光最後落在了沈赫予的臉上。
    沈赫予微垂著頭，她隻能看到濃密的睫毛和微微勾起的唇角。
    溫璃腦袋忽的一片空白。
    她鬼使神差道：“對啊。”
    “你也要宣誓一下嗎？”
    寧子詮連連擺手，那雙濃眉大眼笑成了一條縫，“你的人。”
    “我可不敢。”
    溫璃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剛剛到底說了什麽。
    倏地一下，滿臉通紅。
    沈赫予掩去笑意，冷嗖嗖的朝寧子詮看去，“寧子詮。”
    “啊？”靠著牆的身影應了一聲。
    “個位數的數學卷都不能讓你閉上嘴嗎？”沈赫予扣住他的脖子，輕而易舉帶著人往教室裏走，“快考試了。”
    直到兩人在各自的位置落座，溫璃才收回視線，和秦明熙往十班快步走去。
    可她的心裏，還是無比震驚。
    真的有人數學卷子能考個位數嗎？
    一百五十分的數學卷子，一道選擇題五分，十道選擇題，隨便蒙對兩題，都能突破十位數。
    作為數學卷子沒下過一百三十五的溫璃感到不可置信。
    就連寫卷子的時候，腦海裏都會時不時跳出“數學卷子”、“個位數”這幾個大字。
    這個疑惑，一直憋到下午數學考試結束。
    幾人在食堂相遇。
    溫璃正端著晚餐在擁擠的過道上尋座位。
    寧子詮天真爛漫地舉起了手：“溫小璃！”
    “這兒給你空著呢。”
    六人桌正好空三個，加上秦明熙和梁七許，正好。
    溫璃朝遠處的兩人喊了聲，熟練地在沈赫予對麵坐下。
    寧子詮笑得欠兮兮的：“考得怎麽樣？”
    “有信心來宣示主權嗎？”
    “寧子詮。”
    溫璃再三考慮，不再給他麵子，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數學卷子真的隻考了個位數？”
    啪嗒。
    筷子上的水煮牛肉掉到了桌上。
    寧子詮咽了咽口水，為自己挽尊：“我差一分就突破十位數了。”
    溫璃懂了。
    對了一道選擇題和一道填空題。
    寧子詮看她沒回應，一下子急了，左右張望，最終鎖定了罪魁禍首。
    “我九分。”
    “予哥四分。”
    “大哥不嫌二弟。”寧子詮拍了拍沈赫予的肩：“彼此彼此。”
    忽然之間，整張桌子鴉雀無聲。
    寧子詮拍肩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來，便被僵硬的氣氛凍在了半空中。
    一股陰冷的涼意從腳底攀附而上，鑽進了寧子詮的後背，凍得他一個哆嗦。
    忽的，一聲極力壓輕，偷偷從嘴角跑出來的笑，打破了這份寂靜。
    寧子詮驚恐地看向溫璃。
    姐妹，你完蛋了。
    或許是寧子詮臉上的表情是在太誇張，寧子詮腳底的那股涼意瞬間轉移到溫璃腳上，凍得人發麻。
    “對不起。”識時務者為俊傑，溫璃光速低頭，“我不是嘲笑你。”
    隻是這分數實在太誇張，她還沒見過，才會有些驚訝。
    眼前的碗卻被人投喂進一個奧爾良雞腿。
    溫璃錯愕抬頭。
    沈赫予臉上並不見惱，反而輕聲問：“很誇張？”
    溫璃乖乖點頭：“有一點。”
    “上次是意外。”沈赫予勾了勾唇，“這次爭取一下。”
    溫璃小心翼翼試探：“五十分？”
    沈赫予沉默兩秒，朝溫璃比了個耶。
    溫璃了然：“二十。”
    沈赫予笑了笑，沒再說話。
    三天考試結束後，各班老師加班加點，當晚就將卷子改了出來。
    星期四早上，各科的試卷由課代表下發。
    溫璃在看到沈赫予數學卷子的那一刻，沉默了。
    一個耶等於十二分。
    沈赫予看著她一言難盡的表情，輕聲笑了。
    “我下次爭取一下？”
    溫璃笑得慘兮兮：“二十四分？”
    沈赫予捏了捏鼻梁，“爭取及格。”
    不知怎的，溫璃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荒唐的想法。
    這小子該不會是控分吧？
    這個想法太過荒唐，很快就被溫璃摒棄。
    她把試卷還給沈赫予，小聲哼哼：“最好是。”
    晚自習時，林琪果然借著第三節後半節課的時間，拿著成績排名表出現在教室。
    林琪單手撐著講台，直接了當，“現在所有人到教室外麵。”
    “我喊到名字的人，進來選座位。”
    同學們見怪不怪，默契起身往外走。
    秦明熙搭著溫璃的肩，朝她眨了眨眼：“我說了吧？”
    “林姐最愛用這招了。”
    順著她的話音落下，林琪走到前門，半靠在牆邊，“好了，安靜一點，別影響到其他班同學。”
    她將名單翻了一頁。
    溫璃屏住呼吸。
    與此同時，秦明熙趴在溫璃耳邊，聲音一並和林琪響起。
    “沈赫予。”
    秦明熙撞了撞她的肩膀，“怎麽樣？我神吧？”
    溫璃毫不猶豫拆穿她，“沈赫予一直是最後一名吧？”
    秦明熙：……
    溫璃又問：“倒數第二是誰？”
    秦明熙：……
    不等秦明熙開口，林琪已經揚了揚手裏的紙，幫溫璃解了惑。
    “秦明熙。”
    “進去選位置。”
    秦明熙撓了撓頭，避開溫璃探究的目光，螃蟹走著進了教室。
    溫璃轉頭看向教室裏。
    一張側臉定格在窗戶的左下角，沈赫予勾著唇，目光隨意落在走廊。
    他選的還是原來的位置。
    見溫璃看來，他用修長的食指敲了敲旁邊的桌麵，眼底的情緒看不大清。
    溫璃的心髒卻莫名其妙緊張了起來。
    沈赫予的雙眼仍在看著她，胸口的跳動越來越快，溫璃敗下陣來，撇過了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教室裏已經坐滿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大部分人為了不和同學搶位置，都會退而求其次，選擇沒有人的座位。
    “莫可。”林琪的聲音再次響起。
    莫可從最後麵向林琪走去。
    和溫璃擦肩而過時，她轉過頭，那雙撩人心弦的狐狸眼上下打量了溫璃一邊，輕嗤一聲。
    隨後，她進了教室。
    一步一步走向第一組的最後一個位置。
    在沈赫予旁邊坐下。
    溫璃臉色變了變。
    坐在原位的秦明熙震驚得嘴巴都能塞下一顆雞蛋，她抬頭朝溫璃無聲道：牛哇。
    “溫璃。”
    梁七許輕輕拉住溫璃的手腕，麵上為難：“你的位置被搶了，怎麽辦？”
    溫璃拍了拍她的手背，“不怎麽辦。”
    被搶了怎麽辦？
    那就搶回來唄。
    夜色漸濃。
    走廊外隻剩兩個人。
    溫璃、池允。
    林琪收起手裏的成績單，向後退了一步，“你們倆分數一樣，一起選吧。”
    教室內的同學還在等著下一個進來的人，見兩人一塊進來，頓時竊竊私語了起來。
    “一樣的分數？”
    “想不到轉學生成績這麽好。”
    “長得太可愛了，根本不像書呆子。”
    “可是現在空位隻剩兩個了，池允的位置別人給他空出來了，轉學生的可沒人空。”
    溫璃壓根不管周遭雜亂的聲音。
    她的腦海裏隻剩下聊天框的那一行字
    「我也隻想跟你同桌。」
    她的目標很簡單。
    溫璃腳下的步伐毫不猶豫，走過了每一桌，和梁七許擦肩而過。
    最終停在了莫可麵前。
    “抱歉，這是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