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開心心的就行。
    明明是簡單的七個字，卻震得溫璃心尖發麻。
    溫璃抬頭去看，怔怔對上沈赫予那雙如墨般的雙眸。
    他的眸底晦暗不清，好似裏頭裝了太多複雜的情緒，盯得人心裏堵得慌。
    溫璃狼狽挪開視線，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粥。
    海鮮的鮮甜讓整個舌頭都活了過來。
    “好吃。”溫璃雙眼亮了亮。
    像是顆星星。
    沈赫予跟著勾了勾唇，他所希望的事情好像在他麵前成了真。
    隻要這樣。
    隻需要這樣。
    他所做之事就都值得。
    三人吃的差不多了，這才起身結賬。
    但吃的時候覺得好吃，沈赫予付錢的時候溫璃又覺得有些心疼了。
    她跟在兩個男生身後，小聲嘀咕：“其實我覺得我家樓下那家油條包子鋪也挺好吃的。”
    油條又香又脆。
    茶葉蛋特別入味一點都不噎。
    豆漿醇厚而且分量還很足。
    最重要的是，價格還便宜。
    一杯豆漿加一個肉包加一個茶葉蛋也才五塊五。
    “行。”
    沈赫予停下腳步，轉頭看她，“下次你帶我去吃。”
    “你請我。”
    溫璃乖乖住了嘴，她看著那雙難得柔和的眼眸，亂了心跳。
    沈赫予卻像是沒事人似的，歪了歪頭，仿佛在等著溫璃追上來。
    寧子詮撓了撓頭，“走吧，溫小祖宗。”
    “予哥怕你丟了，一步三回頭的。”
    溫璃雙頰赤紅，突然就不知道怎麽麵對眼前還在等她的少年。
    她後退兩步。
    “對了。”靈機一動，“我和熙熙約好了去買東西，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她轉身，準備開溜，“到時候地址發給……”
    腳在地麵上來回走了兩步，半寸沒動。
    溫璃停下腳步，轉頭一看，愣在原地。
    沈赫予不知何時瞬步到她的身後，一下揪住了她的後衣領，讓她動彈不得。
    他挑眉問：“買什麽？”
    “買禮物啊。”話還沒經過大腦，已經從嘴裏跑了出來。
    溫璃噘著嘴，“生日總要收禮物的。”
    未料沈赫予突然揚眉一笑。
    他鬆開溫璃的後領，修長的手指一路向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不需要禮物。”
    “今天你就好好陪著我，就這一天，行麽？”沈赫予五指收緊，“這就是最好的禮物。”
    溫璃深吸一口氣。
    她怎麽覺得，周圍的空氣突然間就變得稀薄了？
    指尖顫了顫。
    溫璃最後還是選擇放棄掙紮，任由眼前的人帶著她往前走。
    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裏。
    隻知道沈赫予的手指出奇的燙，燙得她的注意力無法挪開分毫，隻能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兩隻相貼的手，仿佛要將那隻手盯出花來。
    就連沈赫予停下腳步她都不知道。
    溫璃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做出下一步指令，肩膀撞向了沈赫予的後背。
    她吃痛悶哼，輕輕揉了揉肩頭，探出頭看。
    寧子詮就站在沈赫予麵前，擠眉弄眼。
    沈赫予不為所動：“寧子詮。”
    寧子詮搓搓手，“哎。”
    “你不是說要去找楚蒙？”
    “唉。”寧子詮恍然大悟，“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他朝兩人揮揮手，轉身跑了。
    知道的人，明白他是去找朋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在被鬼追呢。
    偌大的空地上，頓時隻剩溫璃和沈赫予兩人。
    溫璃弱弱問：“我們去哪？”
    不料沈赫予卻反問：“你想去哪？”
    溫璃垂頭看了眼，那隻烈焰神掌依然抓著她的手腕，半分要鬆開的痕跡都沒有。
    晨風吹過，帶著幾分悶熱感。
    南方沒有春天。
    回暖後，溫度一天比一天高，手腕上悶出了幾分薄汗，濕漉漉又黏糊糊的，讓人心慌。
    溫璃斂著眸，“我的作業還沒寫。”
    沈赫予身形微頓，很快帶著她拐了個彎。
    走了好一會兒，溫璃才發現這是回家的路。
    沈赫予這是帶著她回家做作業了？
    這個問題在五分鍾後得到了解答。
    溫璃站在家門口，掏出鑰匙，開了門。
    她從玄關處的衣櫃裏拿出家裏那雙僅有的男士拖鞋，遞給沈赫予換上。
    把人安排到客廳坐下後，她才回房間翻出帶回來的作業。
    臨出門前，溫璃想了又想，還是返身回去，從書桌上那摞漫畫書裏抽出一本熱血番，這才出了門往客廳走。
    寫作業本身就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更無聊的，是在一旁等一個人寫完作業。
    溫璃怕沈赫予無聊，隻好給他拿了本漫畫，解解乏。
    但看到客廳裏的景象時，溫璃卻忍不住笑了。
    沈赫予正襟危坐在單人沙發上，兩腿並攏，手掌撐在膝蓋上，背挺得筆直。
    臉上拘束的表情一覽無餘。
    溫璃走到他麵前，把漫畫遞給他，笑道：“我媽媽去加班了。”
    所以家裏沒人。
    沈赫予身上的那股緊張感卻沒因此消散。
    他的手指微微屈起，扣緊了膝蓋。
    溫璃彎下腰，湊近了些：“怎麽了？”
    沈赫予瞥開視線：“沒事。”
    “就是困了。”
    說著，他單手撐在扶手上，微微傾斜著身子，就著屈起的小臂，合眼小眠。
    溫璃翹起嘴角，無聲笑了笑。
    她把作業放到矮桌上，席地而坐。
    家裏很靜，隻剩下筆在本子上的沙沙聲，和兩人交替在一起的呼吸聲。
    溫璃很快寫完了發下來的英語卷子。
    她把寫完的作業放到另外一旁，剛想換成還沒寫的數學卷，懸在半空的手臂微不可見地頓了頓。
    似乎有一道視線在盯著她。
    目光太過赤裸裸，溫璃壓根無法假裝不知道。
    她抽出卷子，與此同時，飛快轉過頭去。
    四目相對。
    沈赫予壓根沒睡。
    他微垂著眼，正盯著溫璃的後腦勺出神。
    猝不及防被溫璃逮到，呆怔了兩秒，又匆匆閉上了眼。
    緋紅的耳朵卻出賣了他。
    溫璃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猛然轉回頭，失神捂著心髒，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可越捂，這心髒越不聽話。
    怦怦
    怦怦
    心髒的跳動聲越來越大，大到她以為是天上響起驚雷。
    溫璃蹭地從地上站起，清了清嗓子。
    “沈赫予。”她輕聲試探。
    她原以為沈赫予會裝死。
    室內安靜了兩秒後，背後的卻突然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嗯”。
    溫璃：……
    是不是要讓這尷尬的氣氛緩解一下比較好？
    溫璃大腦一片空白。
    她朝四周看了眼，正想找點話說，牆上的掛鍾像是天降救星，闖進了她的雙眼。
    溫璃指著十點半的時鍾，轉頭看向沈赫予。
    “中午想吃什麽？”
    “我給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