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戀了。”
    伴奏裏伴隨著林丞永的哭嚎，響徹整個包廂。
    楚蒙指了指大屏幕的倒計時，“永子。”
    “你歌快開始了。”
    林丞永放下擋住雙眼的手，“嗯？”
    他的雙眼哪還有半分淚水，轉眼就拿著話筒跟著唱了起來：“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裏話……”
    眾人被他這兩副麵孔逗笑了。
    都知道林丞永的話是開玩笑，楚蒙的話自然也是。
    而沈赫予的回應，理所當然也被當成隨口應付。
    隻有溫璃，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她無法忽視那道炙熱的目光，越過虛影重重，如一簇燃燒烈火，傾覆在她的身上。
    沈赫予微微後仰，凹進柔軟的沙發裏，一手搭在椅背上，撐著腦袋，半歪著頭看她。
    包廂裏的燈光太暗，那雙墨眼仿佛融進了黑暗裏，看不清情緒。
    可溫璃卻分明從他臉上看到幾分笑。
    帶著明目張膽的意味。
    溫璃撇開頭，不敢再看。
    她從桌上拿了片薯片，吃進嘴裏。
    清脆的哢嚓聲，讓她保留一絲冷靜。
    太可怕了。
    差點就陷入那不見底的旋渦裏，難以掙紮。
    不料，包裏的手機震動兩聲。
    沈赫予得理不饒人：「怎麽躲了？」
    溫璃抬頭看了眼，亂晃的燈光恰在這時掃到了沈赫予的臉上。
    這一次溫璃看清了。
    藏在那雙墨瞳底下，星星點點的笑意。
    溫璃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他。
    她說不出是因為沈赫予那雙平靜的眼眸突然變得熱烈。
    也不敢承認壓在胸腔下，那顆快速鼓動的心髒是因為他。
    從外推進的門救了溫璃一命。
    大虎推了輛推車進來，裏麵裏麵裝了不少零食，裝滿了還不夠，他的左手甚至還端著一份盤子，由內而外散發著濃濃的藤椒味。
    待他將東西放在溫璃麵前，她這才發現是份藤椒雞爪。
    楚蒙走過來拿了塊翅尖，順口問：“詮子呢？”
    “哦。”大虎條件反射往門外看了眼，“他有點事，出去一趟。”
    楚蒙也沒再問，屁顛屁顛回到沈赫予旁邊。
    大虎見那個沙發坐滿了人，也不去擠了，順勢在溫璃身旁坐下。
    甚至還轉頭乖乖的朝溫璃打了個招呼。
    溫璃彎了彎眉，算是回應。
    然後就陷入了無止境的尷尬之中。
    兩人之前見麵都有沈赫予在場，現在突然沒有中間人，兩人臉上隻剩下傻笑，再無其他。
    半晌，大虎起身從桌上拿過一瓶rio。
    “璃嫂。”他撓撓頭，“喝瓶水吧？”
    溫璃一愣，“你叫我什麽？”
    還未得到回應，遠處的沈赫予搶過楚蒙手中的話筒，伴奏裏夾雜著他低冷的聲音，“秦軒虎。”
    “別隨便給人酒。”
    話筒傳導出來的聲音太大，兩人瞬間成為焦點。
    大虎勾住拉環的手來不及收力。
    刺啦一聲。
    那罐酒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了。
    大虎嘬了一口，悻悻轉口道：“予哥，我自己喝的。”
    溫璃：……
    距離剛剛說的話還不到三十秒。
    “哎，大壽星。”
    話筒裏再次傳出一道女聲。
    唐詩悠拿著另一個話筒，站在光的投影處，勾了勾手指，“合唱一首？”
    沈赫予神色懨懨。
    大虎放下酒，從沙發上站起來，朝沈赫予走去，接過對方手裏的話筒。
    “予哥不愛唱歌。”
    “今天，就由我大虎代唱一首。”
    說著，他抬起下巴，看向唐詩悠，“唱哪首？”
    唐詩悠卻沒有理他。
    “不是吧，大壽星。”
    “這麽不給麵子的哇？”
    她的目光不動聲色掃過坐在一旁的梁七許，最後落在沈赫予的臉上。
    沈赫予一臉平靜的跑火車，“抱歉，我是啞巴。”
    溫璃耳邊傳來一聲克製的低笑。
    秦明熙嘴裏塞滿了東西，嗚嗚哇哇不知道在說著什麽。
    溫璃轉頭看她，眼中充滿了疑惑。
    “熙熙，你說的一個字我都聽不懂。”
    秦明熙愣了愣，囫圇把嘴裏的東西咽進肚子裏。
    “我是說。”
    她拍拍胸口，把堵住的食物咽下，又猛灌了兩口水，這才湊道溫璃的耳邊，輕聲開口。
    “沈赫予36度的嘴，怎麽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
    溫璃沒忍住，噗嗤一樂，又覺得這樣不好，連忙捂住了嘴。
    可來不及掩去的笑還是從眼底跑出來。
    忽而，一道盯在臉上的視線讓人無法忽視。
    溫璃抬頭看去，在昏暗的房間裏和沈赫予四目相對。
    沈赫予挑了挑眉。
    仿佛在問：在笑什麽？
    溫璃搖了搖頭，收回視線。
    唐詩悠憤憤扔下話筒，發出嗡的好大一聲，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她就著梁七許的身旁坐下，氣呼呼抹掉黏在臉上的碎發，沒好氣道：“不唱了。”
    梁七許慌慌張張拉住她的胳膊，“好啦～”
    “沈赫予的性格就是這樣的。”
    “不信你問溫璃。”
    溫璃被隔空點名，倏然一愣。
    秦明熙也看不出這一手是什麽情況，“她幹嘛點你名？”
    溫璃搖搖頭，蹙眉道：“不知道。”
    她們坐的位置已經夠暗，從頭到尾也沒有說過話，怎麽那根導火索就到她身上來了？
    但無論如何，沈赫予對她都不是這副樣子的。
    她無法撒謊。
    包廂裏的人都在等她回答。
    一時之間，氣氛竟比之前還要僵硬。
    溫璃深吸一口氣，正想否定梁七許的話，緊閉的包廂再次打開。
    啪。
    燈光驟暗。
    包廂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寧子詮從外頭推進來一輛餐車，晃悠交疊的光影隨著餐車一並推進，映在每個人的臉上。
    皆是驚喜與錯愕。
    “祝你生日快樂——”三塊蛋糕伴隨著寧子詮的歌聲，停在沈赫予麵前。
    人群中不知是誰跟著唱了起來，很快，整個包廂響起蕩氣回腸的生日歌，再沒人記得一分鍾前發生過的小插曲。
    歌曲結束。
    寧子詮單手叉腰，臉上帶著自豪：“予哥，許個願吧。”
    “我的願望很簡單。”
    沈赫予淡淡開口：“重要的人一直在我身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寧子詮連忙跑過去想捂住他的嘴，卻還是慢了一步。
    他氣急敗壞，“說出來就不靈了！”
    沈赫予哂笑一聲：“我知道。”
    寧子詮聞言，想不通了。
    沈赫予看他一臉迷茫的模樣，難得解釋：“說給你們聽的。”
    因為所求無需祈禱神明。
    便不怕靈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