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璃眼中閃過疑惑，她的手臂動彈不得。
    “可能不行。”溫璃說。
    刹那間，牽製住她的那股力道消失不見了。
    沈赫予鬆開她的手，抹了把臉。
    他的指尖微不可見地顫了顫，隨後抬手往遠處的人群招了招，沙啞的聲音讓溫璃嚇了一跳。
    “寧子詮，過來。”
    “啊？”
    寧子詮正打著遊戲，突然被點名，愣了愣，確認叫的真是自己，他把手機塞進大虎手裏，蹦躂著過來。
    “怎麽了？”
    寧子詮抬手想搭住沈赫予的肩膀，卻被對方不動聲色躲過，頓時一頭霧水。
    沈赫予朝旁退了一步，雙手插兜。
    他的眉頭緊皺，像是思考了很久，做了個艱難的決定。
    “別讓我知道你對不起她。”
    寧子詮：？
    溫璃：？
    此話一出，兩人都愣了。
    寧子詮再次伸出雙手，想走過去擁抱沈赫予，不料，沈赫予卻伸手將他推開了些。
    “兄弟。”寧子詮聳聳肩，無奈道：“說點我能聽懂的。”
    難道他失憶了？
    他摔的壓根不是腳，而是摔了腦子？
    否則他為什麽會對不起溫小璃？
    他轉頭朝溫璃看去，卻看見溫璃那張小巧精致的臉上比他還要懵。
    沈赫予卻隻道：“等她把東西拿給你就知道了。”
    東西？
    寧子詮笑嘻嘻攤開手，咧嘴笑道：“給我帶好吃的了？”
    溫璃這才想起來，自己跟過來是有要事在身的。
    她把口袋裏的信封拿出來，塞進寧子詮手裏，終於卸下了心裏的大石頭。
    這下，反倒是寧子詮懵了。
    粉色的信，誰都知道是什麽。
    他總算知道他們家予哥為什麽一臉神傷了。
    “溫小璃。”寧子詮咽了咽口水，“這可不興給啊。”
    “我也不想給。”
    溫璃比他還要煩躁，“人女生塞我口袋裏就跑了。”
    站在溫璃麵前的兩個男生，表情五彩繽紛。
    寧子詮一臉迷茫：“塞你口袋裏的？”
    沈赫予灰暗的眼底亮了一瞬，“別人的？”
    “當然是別人給的。”溫璃略過寧子詮的問題，瞪了沈赫予一眼，“你以為是我給的？”
    說完，溫璃雙眼一眯。
    這麽一想，之前沈赫予那些詭異的行為瞬間得以解釋。
    為什麽會帶著寧子詮二話不說就開溜，還有陰陽怪氣問她寧子詮的優點，剛剛還阻止她把東西拿出來。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再說話。
    天台的風大得糊人眼，溫璃抬手拂開黏在眼角的發絲，隻看得見少年隨風擺動的襯衫衣擺。
    “是我想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沈赫予抹了把臉，他的神情似乎沒有半點變化，偷偷從嘴角傾瀉出來的笑卻出賣了他。
    寧子詮恍然大悟。
    他兩指夾著信，在沈赫予麵前晃了晃，“難怪這幾天你總帶著我東躲西躲。”
    “現在都躲到天台來了。”
    “你該不會以為……”寧子詮的眉毛像毛毛蟲一般抖了抖，欠欠道：“這是溫小璃寫給我的吧？”
    音量因為八卦的興奮感而變得有些高。
    不遠處嬉鬧的兄弟們停下手裏的動作，紛紛往這邊看來？
    “寫什麽了？”
    “我靠！情書？”
    “詮狗你該不會要變成我們裏麵第一個脫單的吧？”
    一群人蜂擁而至。
    個個高舉著手，想將那份寫滿了心意的信拆開了，一飽眼福。
    寧子詮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你們小心點，我的腳還沒好利索呢。”
    “靠！王二狗你別用指甲抓我的手！”
    “到底是誰踩了我新買的鞋！”
    一陣兵荒馬亂後，寧子詮抵擋不住攻勢，被抵在牆上。
    一轉眼，手裏的粉色信件早已易了主。
    其中一個眼鏡男迫不及待拆開了信，眾人擠成一團。
    信件的內容就這樣被男生們嬉鬧著讀了出來。
    “寧同學，你好。”
    “我想你可能不認識我，但我永遠不會忘記上學期末社會實踐時，和你相遇的那天，懦弱的我在公交車上不幸遭遇了鹹豬手，是你像一道光一樣出現在我的麵前，毫不畏懼製止了他，將我護在身旁……”
    調侃聲越來越過分。
    “你英勇。”
    “無畏。”
    “像守護公主的騎士。”
    “就這樣占據了我內心的所有角落。”
    “我突然發現我……”
    手裏的情書猝不及防被人抽走，念到一半的男生不耐的嘖了一聲，抬頭剛想說話，看清了身前的人，頓時噤了聲。
    沈赫予將信折起來，遞給還沒緩過神來的寧子詮。
    他神色冰冷，隻看上一眼，便足以讓人噤若寒蟬。
    就連吐出的氣息都泛著寒氣。
    “覺得好玩？”
    男生堆裏連連搖頭。
    “把女孩子的心意作為起哄的資本。”沈赫予危險的眯起雙眼，“可不太好。”
    “你們說呢？”
    這下，男生都如鯁在喉。
    眼鏡男麵紅耳赤，他撓了撓頭，“予哥，我沒有這個意思。”
    另一人也道：“我們就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的情書，好奇。”
    眾人一個勁點頭。
    隻有大虎一直皺著眉頭，看起來不太認同的樣子。
    沈赫予嗤笑：“那也不是以此取樂的理由。”
    “這種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他拍了拍眼鏡男的肩膀，勾唇笑了笑。
    男生們一開始也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起哄過了頭，便收不住了。
    現在有個台階放在他們麵前，聰明人都知道順著台階下來。
    一群人不約而同狂點頭。
    而後，沈赫予轉身，看向還沒回過神的寧子詮。
    “信是寫給你的。”
    他淡淡道：“怎麽處理你自己考慮。”
    “如果不喜歡對方的話，就別給人家希望。”
    寧子詮是第一次聽到沈赫予一口氣說那麽長一段話，整個人都有些怔住了。
    沈赫予本也沒想等寧子詮回應，說完便握住了溫璃的手，拉開鐵門，往樓下走。
    “快上課了。”
    他頭也不回：“別呆太久。”
    溫璃看著眼前這個寬大的背影，任他拉著。
    心底裏的小角落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顫動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感在胸口漲開。
    兩人一前一後從後門進入。
    溫璃抽出手，坐回位置上。
    半晌，她彎了彎唇，伸出食指戳了戳沈赫予的手臂。
    “予哥。”
    “嗯？”
    溫璃趴在桌上，莞爾，“你剛剛有點帥。”
    出乎意料的，尊重了女生情竇初開的小心思。
    沈赫予聞言，卻笑了。
    這一笑，不像之前隻是嘴角輕勾，亦不像平時夥伴嬉鬧時的無奈笑歎。
    這次，他的眼底盛著星星點點，笑得肆意張揚。
    沈赫予揚起眉毛，像個不知足的少年。
    “隻是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