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寧子詮無奈：“你再被抓到一次，就要被開除了。”
    沈赫予冷聲道：“然後呢？”
    他的話裏沒有半點情緒，一看就是怒火攻心，病得不輕。
    寧子詮懶得和他廢話，朝溫璃使眼色。
    一隻手抬起，少年的衣擺被人輕輕拽了兩下。
    眼中的怒火漸消。
    沈赫予低下頭，攥著衣角的手指粉嘟嘟的，唯有指尖被掐出幾分白。
    溫璃的聲音又軟又糯：“我不理他就好了。”
    她怕沈赫予不信，又補充道：“我躲他，躲得遠遠的。”
    “就是。”寧子詮也附和道：“周楓這種人，你越不爽他越興奮。”
    “到時候你被開除了，他可就無法無天了。”
    沈赫予沉默不語。
    半晌，他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那你要答應我。”他輕聲道：“有什麽事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溫璃點了點頭。
    她把手舉到沈赫予麵前，翹起小拇指，“那你也答應我，以後不準打架。”
    什麽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可是如果沈赫予真被開除的話，那她就再也見不到沈赫予了。
    那樣的話，太不值了。
    溫璃看著他：“答應就拉鉤。”
    小巧的小拇指彎了彎，沈赫予勾唇一笑，投降了。
    兩指交叉，勾在一起，當是蓋章。
    “拉鉤。”
    藏在喧鬧教室裏的，是沈赫予的應允。
    溫璃放下心來，把桌上的粥吃得一幹二淨。
    時針一分一秒走著。
    上課鈴聲準時響起。
    寧子詮屁顛屁顛回了教室。
    早自習的朗讀聲充滿了整個校園。
    兩節課一晃而過。
    課間操過後，還有幾分鍾的時間。
    南方的夏季又悶又熱，光是站在太陽下一動不動，一分鍾不到都能滲出薄薄細汗。
    秦明熙拉著溫璃小跑著到超市，先買了一瓶冰水，猛灌了好幾口，才像活過來一樣，仰天吐出一口濁氣。
    “吃不吃冰淇淋？”溫璃問她。
    “嗯？”秦明熙走向她。
    超市不知何時進了不少冰淇淋，原先空蕩蕩的冰櫃如今填得滿滿當當，各種牌子都有。
    秦明熙一下子饞了，連連點頭。
    溫璃數著人數買了一袋子，回到教室裏正好碰到蹲在後門的一群男生們。
    溫璃從袋子裏拿出兩根，一根遞給秦明熙，剩下的讓男生們拿去分了。
    秦明熙把手裏的那根拿給在教室做題的梁七許。
    溫璃拿著手裏的那根，走向倚靠在白牆邊的沈赫予。
    “看我買了什麽？”溫璃把冰淇淋舉到他麵前。
    沈赫予挑眉：“給我的？”
    溫璃笑著點頭。
    “你的呢？”沈赫予卻反問。
    溫璃有問必答：“我跟熙熙過來的時候吃過了。”
    說著，溫璃嘿嘿笑了兩聲。
    太陽太烈，兩人沒忍住，就在路上把自己的那份吃了。
    “這是特地給你帶的。”還挑了最貴的那種。
    寧子詮含著冰棒走過來，含糊道：“予哥不喜歡吃甜的。”
    “你給他也白搭。”
    “啊？”溫璃看著手裏的香草冰淇淋，有些尷尬。
    之前給的糖，沈赫予都吃了。
    她還以為對方對甜的東西沒那麽排斥呢。
    溫璃有些懊惱，打算收回手：“那我……”
    不料，懸在半空的手剛偏了半寸，卻被眼前的人一手抓住。
    手裏的冰淇淋被抽走。
    沈赫予熟練的撕開包裝，咬了一口。
    “挺好吃的。”他笑了笑。
    寧子詮看在眼裏，一臉嫌棄。
    這不值錢的樣子，說不定溫小璃給坨大便，都說好吃。
    冰淇淋很快被吃完。
    沈赫予走進教室，迅速喝了兩口水，嘴裏的甜度才消得差不多。
    走出教室後，又跟個沒事人一樣，拍了拍溫璃的腦袋。
    “我很喜歡。”
    寧子詮抹了把臉，往旁邊走。
    沒眼看。
    忽然，過道緩步走過兩個女生。
    嬌羞的竊竊私語傳進溫璃耳中。
    “快去啊。”
    “我不敢。”
    “哎呀，你怕什麽，他現在又不跟以前一樣，這你要是再不敢，可沒機會了。”
    “可是他身邊那麽多人呢。”
    兩個女孩推搡著，逐漸走遠。
    溫璃心口像是有什麽東西堵著，突突直跳。
    秦明熙自然也聽到了兩個女生的對話，她把溫璃拉到旁邊，神秘兮兮。
    “上次家長會結束，沈赫予跟池允是兩兄弟的事情已經傳開了。”
    溫璃不懂：“然後呢？”
    “你傻呀！”
    秦明熙輕輕彈了彈她的腦殼，“之前為什麽這麽多人怕沈赫予，那是因為他陰晴不定，說打周楓就打周楓。”
    “現在知道他跟池允的關係，那沈赫予動手的目的就換了，那是護短。”
    “再加上你轉學過來後，沈赫予已經不那麽排斥別人了。”
    “誰不想要一個性格好又護短的男朋友？誰都想成為那個獨一份唄。”
    “更何況沈赫予長得本來就不錯。”
    “以前那些偷偷喜歡沈赫予的，都開始行動了。”
    溫璃：……
    溫璃被秦明熙一大段話搞得暈暈乎乎的，就連上課打鈴了都沒反應過來。
    就連剩下的兩節課都沒怎麽認真聽。
    中午下課後。
    食堂依然像平時一樣擁擠。
    沈赫予將糖醋排骨放到溫璃麵前，等了半天，眼見著對方勺子裏的肉丸就要往鼻子裏送，沈赫予連忙出手攔住。
    “有心事？”沈赫予皺眉問。
    溫璃回過神來，勺子一晃，肉丸掉在盤子裏，抖了兩下，跳出了餐盤，落在地上。
    肉丸！
    溫璃撇了撇嘴，抬頭才發現沈赫予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溫璃搖了搖頭。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偷偷看沈赫予的人多了，她心裏堵得慌吧？
    溫璃正想著怎麽回答，眼前放下一盤炸豬排。
    濃烈的煙草味撲鼻而來。
    周楓站在旁邊，挑釁道：“看不出來嗎？”
    “她不想吃你的糖醋排骨。”
    嘈雜的食堂頓時安靜下來。
    有這種好戲看，還吃什麽飯？
    八卦的視線一道道的，仿佛要刺穿溫璃的心髒。
    沈赫予放下筷子，也不惱，反倒是饒有興致。
    “我眼不瞎。”
    他的語氣裏帶著笑，隻是笑裏皆是不屑：“就看到恬不知恥四個字。”
    “我喜歡璃璃，怎麽就恬不知恥了？”
    周楓無視他的嘲諷，反問：“難道你也喜歡璃璃？”
    “嗯？”
    沈赫予勾起唇角，笑得肆意：“恭喜你。”
    “你的眼睛，也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