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雙手交叉，來回擺手。
    他一臉驚恐，回頭看了一眼觀眾席，都在目不轉睛盯著舞台瞧。
    他不得不裝傻，悄咪咪提醒：“予哥，你台詞記錯了。”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予哥的小心思了。
    要是哪個不長眼的，跑去舉報，那八成懲罰是跑不了的。
    雖說毓德沒有明確學生不可以談戀愛。
    但是真一旦有這種事發生，老師肯定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沈赫予卻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
    在此刻，他的雙眼隻看著眼前的女孩。
    明知衝動的結果或許不盡人意，但他還是要一遍又一遍的在溫璃耳邊，訴說自己的心意。
    他想讓溫璃知道，他無時無刻不在等著她。
    他可以幫她掃除除學習之外的道路，保她暢通無阻。
    可以站在她身後，陪著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知道這次的答案可能不是他期待的。
    但他不後悔。
    他會不厭其煩地表達愛意。
    他會把審判的刀遞給她。
    直到有一天，她會手握那把鐮刀，毫不猶豫的，親手劃破這層窗戶紙。
    沈赫予指尖輕顫，極力控製著，才讓手指不那麽用力掐住那盈盈一握的小腰。
    “你的答案呢？”他輕聲問。
    他原以為小姑娘會為難的說句抱歉，卻沒想到溫璃彎唇笑了。
    甚至還笑得有點甜。
    “王子殿下。”
    溫璃的手箍住了他的脖頸，雙臂稍一用力，把眼前那張臉拉得更近了些。
    她眯起雙眼，那雙水汪汪的鹿眼竟多了幾分蠱惑。
    溫璃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音量，輕聲問：“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考慮一下嗎？”
    沈赫予先是一愣，隨後壓抑不住似的，低聲笑了。
    這個答案，真的比他自己猜想的好太多了。
    他還沒說話，溫璃倒是再次開了口。
    “王子殿下，我可能不怎麽喜歡異地戀。”
    這次，沈赫予不再忍，手指掐住了細腰。
    “那說好了。”沈赫予低聲道：“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
    溫璃挑眉笑問：“你都不問問是哪所大學？”
    “無所謂。”
    沈赫予沒有半分猶豫，“你想考哪所大學，我都會和你一起考上。”
    他最擔心的從來不是這個事情。
    “但是我們說好了。”沈赫予緩緩開口：“你別偷偷跟別人跑。”
    溫璃無語凝噎。
    這麽不自信的沈赫予還是第一次見，現在這張擔憂的臉龐，可一點都不像校霸。
    她用手指輕輕的在沈赫予後脖頸揉捏著，多了幾分安撫的味道。
    “我隻是想和你一起考大學。”
    她怕沈赫予像大部分沒考上大學的人一樣，過了努力的年紀，才陷入無盡的後悔當中。
    他們現在才高一，還來得及。
    再辛苦的汗如雨滴，在享受成功的甘霖前，都是值得的。
    她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想拉著他一起努力。
    萬幸，沈赫予笑了笑，鬆開了她的腰。
    他在溫璃腦袋上輕輕拍了拍，應了聲：“好。”
    秦明熙坐在台下，雙手捂著兩眼，食指和中指岔開一條縫，悠悠調侃：“還好分開了。”
    “你們倆再不分開，不用別人，我都要開始造謠了。”
    剛剛溫璃被叫上台，秦明熙就順勢換了個位置，所以比別人離得近一些。
    兩人的對話她全程都聽了個遍，為了不讓有心人起疑，她隻好先一步跳出來，把那些實錘銷毀得一幹二淨。
    她轉頭看向最角落的梁七許，哼哼兩聲，特別是有心之人。
    溫璃笑著睨了她一眼，又和沈赫予配合著楊明演了一遍容易出錯的戲，這才下台換人。
    剩下一周的時間在緊湊的排練中飛速流逝。
    校慶當天。
    二班的表演意料之中的成功。
    林琪如願所償，二班用最不被人看好的白雪公主劇本，獲得了最佳人氣獎。
    當然，是托了沈赫予的福。
    每年校慶節目的最佳人氣獎與別的獎項不同，它是由學生一人一票，現場投出來的。
    而他們班之所以能獲得這個獎項，歸功於沈赫予那身宮廷西裝把人襯得肩寬腿長，那張精致的五官得到了完全展現，儼然成了真正的白馬王子。
    讓眾人在這場校慶晚會中，成功的洗了一次眼睛。
    同學們對沈赫予的恐懼，在當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後把票往節目欄裏一貼，心滿意足的走了。
    校慶結束後，毓德又重新進入平靜又緊張的學習當中。
    平靜是日子往常。
    緊張是期末考快要來臨了。
    每個年級陸續進入剩餘課程的收尾工作，和期末考的備考之中。
    而在這平靜的一日複一日裏，眾人發現了一件特別詭異的事情。
    這事，發生在同樣詭異的二班裏——
    沈赫予，不打瞌睡了。
    不僅不打瞌睡，甚至還在課堂上認真做筆記。
    班裏的同學在無盡的恐慌中度過了三天，不是提心吊膽，就是懷疑沈赫予被附了身。
    可沈赫予除了聽課就是寫題，其他的，竟無事發生。
    甚至在某天晚自習時，沈赫予突然拿著布置的作業，走到正在監課的數學老師麵前。
    他把那道數學題往講台桌上一放。
    然後虛心求教：“老師，這道題怎麽做？”
    嚇得數學老師抖著手給林琪打了個電話。
    五分鍾後。
    林琪風風火火趕來，看著站在講台邊上，認真把數學老師講過的題目重新做一遍的沈赫予，憋了半天，最後隻憋出一句——
    “沈赫予，你沒事吧？”
    沈赫予卻像是生怕林琪在下一秒就消失似的。
    他放下筆，返身回到位置上，拿出英語書。
    “林老師，您今天講的語法，我還是不太理解。”
    林琪：？
    一分鍾後。
    兩個老師坐在講台上，輪流給沈赫予補課。
    至此，所有人才確定。
    沈赫予真的變了。
    他不再逃課，不再補覺。
    以前那個愛犯事，經常寫檢討的沈赫予好像突然消失了。
    雖然那張臉照樣臭成「五百萬還有四百九十九萬沒還」的模樣，但竟意外的讓人不再恐懼。
    甚至好像因為努力向上的模樣，變得更有魅力了。
    而期末考，也悄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