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沈赫予收回手，眼含溫柔，“乖乖睡一覺。”
    “明天就有好喝的小米粥喝了。”
    溫璃幽怨的瞪了他一眼，索性把被子套頭上，不理他了。
    頭頂卻突然傳來一聲悶聲低笑。
    熟悉的氣息漸近。
    熱氣隔著薄被傳到肌膚。
    溫璃定定的瞪大雙眼，朦朧的燈光忽暗，陰影垂直而下，一片柔軟的觸感隔著被子落在唇上。
    很輕。
    輕到溫璃還沒反應過來，觸感已經從她的唇上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沈赫予低啞的嗓音。
    “晚安。”溫璃聽見他說。
    獨屬於少年身上的鬆香漸漸聞不太到，溫璃呼吸微屏，小心翼翼掀開被子，隻看見門被輕輕掩上。
    她的心中莫名的閃過一絲不舍。
    溫璃鬼使神差的光著腳下了床，她壓下門把，再一次打開門。
    修長的身影從樓梯拐角一晃而過。
    溫璃腦袋有點懵。
    或許是酒精在作祟，她發現她比想象中更離不開沈赫予。
    她想抱抱他。
    想聽他低沉的笑聲。
    想聽他喊自己的名字。
    用平淡的語氣說出那句繾綣的：我們家小璃。
    還有……
    她想吻他。
    或許這是陷入熱戀的標誌。
    又或許這隻是她在醉酒時，產生了想將對方完全占有的想法。
    等溫璃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站在沈赫予的房門外，伸手拽住了對方的衣擺。
    麵料被她拉得變了形。
    她仰起頭，眼底裝滿了那張沒回過神來，帶著明顯錯愕的臉。
    溫璃指關節泛白，像是生怕眼前的人會從她手中逃走。
    “我不想跟你分開。”她說。
    “想抱抱你。”
    她的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看，老實巴交，“想親親你。”
    她不知道第二天會不會後悔，但她知道她一定會感謝今晚的兩杯啤酒。
    把她平時需要醞釀許久的話，全數說與心上人聽。
    溫璃等得焦急。
    沈赫予卻不說話。
    他垂下眼眸，目光牢牢定在地上那雙沒有穿上拖鞋的腳。
    溫璃看到他眉頭緊鎖，心口跟著一緊。
    還以為是自己突如其來的直白嚇到了對方。
    隻是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卻突然被人橫抱而起。
    門被輕輕掩上，落了鎖。
    沈赫予臉色很差，他把人放到床上，卻半晌不說話。
    溫璃被他這副嚴肅的模樣嚇到，心髒不聽話的怦怦亂跳。
    “怎麽了？”她小聲問道。
    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氣聲卻傳入耳中。
    緊接著，一雙溫熱的手裹住白皙的腳丫，熱氣順著皮膚導進血液，冰涼的腳瞬間回溫。
    “體寒還光著腳出門？”
    溫璃偏過頭，小聲道：“太著急了。”
    怕抓不住他進門前的尾巴，就會少了敲門的勇氣。
    沈赫予把她的腳放進被子裏，輕聲笑了，“我又不跑。”
    “你晚上就在這裏睡。”沈赫予道：“我等會睡沙發。”
    他俯下腰，在溫璃唇上碰了碰。
    “你現在乖乖躺好，睡覺。”
    “聽到了嗎？”
    見她乖乖點頭，沈赫予這才起身拿上睡衣，往浴室走去。
    水流聲在寂靜的夜晚裏被無限放大。
    溫璃又睡不著了。
    她睜大了眼，看著窗外的黑夜有些走神。
    腦袋裏因為酒精而帶來的暈眩感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可耳朵旁窸窸窣窣響起的水流聲卻更撓人。
    溫璃煩躁的翻了個身，隔著磨砂玻璃門的虛影瞬間映入眼簾。
    溫璃：……
    身材好像有點好。
    不知道有沒有腹肌。
    溫璃喉嚨微滾，嗓子眼卻幹得難受。
    她小心翼翼起身，拿著床邊的水杯猛灌了半杯水，終於滋潤了些。
    而後，她又躡手躡腳躺回被子裏，目不轉睛盯著浴室瞧。
    時間一分一秒走著。
    水流聲戛然而止。
    溫璃看著那道影子利索的套上衣服，又穿上褲子。
    浴室的門把手輕輕下壓。
    溫璃呼吸一窒，像是做了什麽不見天光的事被抓了包，便著急忙慌地閉上了眼。
    放輕的腳步聲慢慢靠近。
    沐浴露的香味衝擊著五官。
    溫璃眼睫毛顫了顫，一個無關情欲的吻落在了額頭。
    “晚安。”沈赫予壓低了聲音。
    隨後，又是一陣腳步聲。
    漸行漸遠。
    啪嗒。
    房間內的燈光被盡數熄滅。
    溫璃聽見身體陷落在沙發上，窸窸窣窣的動靜。
    她悄無聲息睜開眼，隻能看到沙發上依稀的人影。
    “沈赫予。”溫璃鬼使神差的喚了一聲。
    回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嗯。”
    “睡不著。”溫璃小聲道。
    沈赫予翻了個身，側躺著，一手枕在沙發扶手上，隔空朝這邊望來。
    月光順著朦朧的紗簾照了進來，灑在地上。
    一縷光暈在沈赫予的側臉上，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美感。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無言的曖昧氣息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半晌，沈赫予低啞的聲音順著月光爬進了溫璃的耳蝸，“那怎麽辦呢？”
    “我們家小璃不睡覺。”
    溫璃雙眼微微眯起，朝沙發那邊招了招手，“你過來。”
    “嗯？”
    沈赫予懶洋洋起身，緩步走到溫璃麵前，坐在床沿。
    “怎麽了？”他伸手摸摸溫璃的額頭，“身體不舒服麽？”
    溫璃搖了搖頭，把他的手拿下來，放在手心把玩。
    片刻，她的手微頓。
    指尖偷偷爬上手背，輕掂著往上攀。
    手臂上的酥麻感讓沈赫予不禁喉嚨緊了緊。
    “怎麽了？”他啞聲問。
    溫璃搖了搖頭，“就是想檢查一下，男朋友有沒有好好鍛煉身體。”
    說著，她箍住沈赫予的手臂，輕輕捏了捏。
    “手臂的肌肉挺好的。”
    她鬆開手，又往對方腰側探去，“就是不知道腹肌練得怎麽樣。”
    未料還沒觸及到對方衣擺，手腕卻被人猛然扣住。
    沈赫予呼吸聲變重：“溫璃。”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知道。”
    溫璃無辜地眨了眨眼，黑夜讓她的雙眸看起來有些委屈，“想摸摸男朋友的腹肌。”
    “還有呢？”
    “想親親男朋友。”
    沈赫予眸光黯了黯，“還有呢？”
    溫璃指尖微顫，像是被嚴刑逼供的勾人小妖精：
    “想讓男朋友抱著睡。”
    “這樣有……”
    話沒說完，落下的，強勢的吻堵住了她所有發音的可能。
    安全感這三個字。
    就這麽被堵回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