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諾諾乖乖。”秦嫵看了一下外頭黑漆漆的夜幕，“娘親要不抱你到外頭走走。”
    “咿呀。”小諾諾應了一下，好像是說她同意。
    看著可愛的女兒，秦嫵臉上的疲憊減輕了不少。
    隻是剛抱著小諾諾出去，照顧謝忱言的寒霜就匆匆前來，“小姐，不好了，國師他，他起熱了。”
    起熱，便等於傷情惡化。
    秦嫵臉色一變，快速去了謝忱言的房內。
    一隻手抱著小諾諾，一隻手搭在謝忱言的手腕上給他把脈，秦嫵的臉色凝重。
    她給謝忱言的用的藥下的藥方重了一些。
    藥效起來了，但謝忱言若是扛不住，他可能就會死。
    若是能扛過去，他就能醒過來，活下去。
    一切都聽天由命。
    “哇哇哇……”
    似乎是感應到謝忱言身體狀況危險，小諾諾不安的大哭起來。
    這下秦嫵哄她都沒用。
    “怎麽了小乖乖。”
    “小姐，小小姐是國師的女兒，會不會是小小姐是擔心國師會有生命危險，所以才哭啊？”寒霜發現小諾諾一直往謝忱言這邊看著。
    “諾諾不哭，不哭……”
    “乖乖的，讓娘親給你爹治傷好不好。”
    “你要乖一點，你爹肯定能度過危險的，乖乖不哭。”
    秦嫵的安撫起了作用，小諾諾真的就停止哭泣了。
    就連秦嫵將她放在一旁的軟塌上，她也都不哭了。
    這讓秦嫵也感到有點的奇特。
    小小的人兒，連說話，連走路都不會，怎麽就什麽都知道似的。
    但想想，小諾諾和謝忱言血脈相連，她這麽小更容易能感受到親人的狀況。
    冷水不斷的敷著謝忱言的額頭給他降溫。
    秦嫵將他的傷口又繼續換消炎的藥，又重新給他熬了藥。
    將藥喂入他的口中，謝忱言燒依舊很高，幾乎都能燙手，可他的臉色慘白的沒有半點血色。
    “謝忱言……”秦嫵緊緊的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以前我真的很恨你。”
    “我和你無冤無仇，你卻害的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知道你還假裝言十一欺騙我，隱瞞身份，我真的恨不得你去死……”
    “可你是小諾諾的父親啊，小諾諾很喜歡你這個爹……”
    “我想，如果你真心對我們，對小諾諾好，我可以放下對你的怨恨成見。”
    “你活下來，上一世的事就次一筆勾銷，我在也不追究了。”
    “你，別死好嗎？”
    不想欠他一條命，不想他用命償還。
    早在不知不覺，他以言十一陪伴在她的身邊，一直護著她，幫她解決問題，給小諾諾洗尿布的時候，她就已經對他敞開了心扉。
    她並非真的能變得毫無感情，她不是神仙，也不是畜生，她是人。
    無論經曆什麽，她還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有世俗，有恨有愛。
    隻是她現在可以做到，不愛她的人她能拿得起也能放得下了。
    躺在床上發著高燒的謝忱言眼角滑落出一縷淚。
    秦嫵不想他死，他，一定要撐著活下去，給他們母女兩個最好的生活。
    一夜天明。
    在天灰蒙蒙亮的時候，謝忱言的燒終於是退了。
    秦嫵把了謝忱言的脈搏，脈象平穩，度過了生命危險。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秦嫵也累得撐不住，眼皮耷拉，靠在床邊睡著了。
    冰冷的指尖落在秦嫵的臉上，帶著幾許的瘙癢。
    秦嫵猛地睜開了雙眼，對視上謝忱言含情脈脈的眼神。
    他漆黑的眼眸溫柔似水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怔了片刻，秦嫵才恍然回神，猛地坐直了身體，眉頭輕蹙，語氣淡薄，“你醒了。”
    “感覺好點了嗎？”
    “嗯，讓你受累了，對不起嫵兒。”謝忱言也不著急，他緩慢的將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你別這樣喊我。”秦嫵還是不習慣謝忱言喊她嫵兒，感覺親密的過分肉麻。
    “那，喊姐姐？”他的聲音雖然虛弱，但脆弱的樣子喊出姐姐兩個字，就像是雞毛撣子在她的心尖掃過，撩癢。
    唇緊抿，秦嫵眉心蹙得更加緊了，“叫我秦嫵吧。”
    “你已經不是言十一，國師的年紀應該比我還年長。”
    “年長五歲。”謝忱言不緊不慢道，“但你當時也覺得我長得比你小，讓我喊你姐姐的。”
    “我甘願成為姐姐的裙下臣弟。”
    這是高冷禁欲的國師能說得出的話嗎？
    “那是你騙了我身份……”
    “可你說原諒我了……”謝忱言眼尾紅著，目光直直的看著她，眼角淚痣更增添他的委屈蠱魅，直擊人心高磊城牆崩塌。
    “在我撐不住的時候，是姐姐說讓我活下去，我活下去你就原諒我……”
    “否則，我寧願就此一死，讓姐姐痛快去。”
    秦嫵看著他良久無言。
    房間內寂靜的隻剩下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小諾諾醒過來的哭聲打斷了兩個人對視。
    “我去哄哄咱們女兒……”謝忱言欲要從床上下來。
    但他這身體，起床的勁兒都很費勁。
    秦嫵一把將他按了回去，“躺好了，你還這身體還有力氣哄小諾諾？別抱著她摔了！”
    謝忱言的手掌覆蓋在她按在他身上的手背上。
    “姐姐，我一定會好好的對你們，在也不隱瞞欺騙你，否則……”謝忱言抬起另外一隻手捏著誓言指，“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秦嫵打斷他，“在好聽的話誰都會說，我不需要你的誓言，沒有任何的意義。”
    以前齊修哲對她的誓言還不多嗎？
    最後又是如何的？
    心裏的天平早就在一點一點的傾斜，所以，他才認為秦茵暖說的都是對的，秦茵暖爽朗善良。
    而她滿口謊言，惡毒心腸，不相信她，推著她去死。
    誓言啊。
    最是廉價。
    “那我便用事實去證明，用一輩子去證明，我謝忱言對秦嫵鍾愛一生，至死不渝。”謝忱言的眼裏純粹化作濃濃的愛意，似要將秦嫵溺在其中。
    秦嫵沒有在說這個話題。
    他要怎麽樣她管不著。
    但她一定會管住自己，不在因為虛無縹緲的感情而迷失自己，讓自己一輩子清醒。
    “你現在好好躺著養傷，小諾諾應該是餓了，我先給她喂點吃的。”
    “先讓我看看諾諾好不好？”
    幸虧重來一世，否則，他的女兒也會和上一世一樣死去，他會失去秦嫵，失去女兒。
    想著，他心尖發顫，又悔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