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顯謀於世,製天命而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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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六郡六十五邑,除去因戰亂導致的人口遷徙和減員,如今尚有三十餘萬戶,兩百餘萬人口。
    這還不包括世家豪族隱藏的人口。
    即便是最小的邑,常住城中的人口也有三千人餘人。
    屠一個三千餘人的小城,這支黃巾至少達到了萬人規模。
    黃巾不是正規軍,拖家帶口的萬人黃巾中,能戰的不會超過三分之一。
    但如今,距離張角引導的黃巾之亂已經過去六年了。
    青州六郡六十五邑,各邑至少都有兩百的縣兵負責治安緝盜。
    郡治城池駐兵兩千,州治城池駐兵五千。
    別說萬人規模的黃巾了,出現一支千人規模的黃巾,都是極為不合理的。
    一個兵多器銳、糧食充足的青州,竟然出現了“黃巾屠城邑”這種事?
    鄭玄難以置信!
    “顯謀,青州的黃巾,當真已經猖獗到了這種程度了嗎?”鄭玄目光燑燑,隱有三分怒意。
    能讓黃巾如此猖獗,就意味著焦和這個刺史,真如鄭平評斷的一樣:好立虛名,清談高論!
    “有過之而無不及!”鄭平凝聲。
    鄭玄的目光,又多了七分怒意:“焦和狂徒,枉為青州刺史!”
    這次,鄭玄都不用“使君”這個敬稱了,甚至直呼焦和狂徒,可見鄭玄此刻對焦和有多憤怒!
    良久,鄭玄怒氣漸消,眼神增添了幾分凝重。
    “倘若真如顯謀斷言,青州的禍事必然也會波及高密。”
    “我有意遣散門人弟子,讓其各自回鄉避禍。”
    “待你休憩三日,鄭家舉家遷徙徐州。徐州安穩,或可避禍。”
    肯定了青州禍事,鄭玄立即有了決斷。
    高密是不能再待了,得去安穩的地方避禍。
    鄭玄是不出仕的名仕,遇到危險避禍他鄉,這是趨利避害的本能。
    然而,鄭平並不這般想。
    “天下紛亂,早已沒了淨土!”
    “父親縱然避禍徐州又能如何?”
    “陶謙外慕聲名,內非真正,又貪利賴寵,跟焦和是一丘之貉,將來必定會禍及徐州數十萬生靈。”
    見鄭平將陶謙跟焦和相提並論,又言語鄙夷,鄭玄感覺今日受到的震撼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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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恭祖待人謙厚,又有平定徐州黃巾的功勞,跟焦和一對比,這高下立判。”
    “顯謀何以認為陶恭祖跟焦和一樣,會給徐州帶來禍事?”
    鄭玄不理解鄭平對陶謙的評斷。
    如今陶謙名聲在外,多有賢才俊傑依附,怎麽對比都不是焦和能比的。
    鄭平暗歎。
    鄭玄雖然擅長注解經文,但在識人方麵卻隻注重外在的名聲。
    畢竟是自家父親,又年事已高,鄭平也不能辯駁太過火了。
    “父親,陶謙暫且不談。規避青州禍事,我有不同的看法。”鄭平將話題引回。
    知子莫若父。
    鄭玄眼神一凜,不待鄭平開口就打斷道:“常言道:在其位,謀其政。你如今尚未出仕,當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不可與大勢抗爭。”
    “此事不用再議!三日後,不,明日你就隨為父啟程去徐州。”
    “即便徐州將來有禍事,那也是將來的事,眼下躲避青州禍事才是當前要務!”
    鄭玄愛子心切,雖然隻字不提對鄭平的關心,但句句都蘊藏了對鄭平的擔憂。
    四年前,鄭平自取表字,孤身出遊諸州郡,鄭玄擔心了四年!
    如今剛回來,鄭平又想忤逆大勢,鄭玄如何肯聽?
    “父親!”鄭平眼神堅定:“我名鄭平,平天下的平;我字顯謀,當顯謀於世。”
    “遇事則逃,又有何資格自稱賢士才俊?”
    鄭玄那花白的胡須,忍不住陣陣顫抖,如洪鍾的聲音高昂響起:
    “平,是平安的平,不是平天下的平!老夫當日受黨錮之禍牽連,被州官下獄,希望全家都能平安無恙,這才給你取名【平】!”
    “你有多少才學,就想顯謀於世?這世上謀略勝過你的更是不知多少!”
    “才誇了伱虛懷若穀,銳氣內斂,你怎又變得如此的輕狂?”
    “你憑什麽以為,你能平天下?”
    鄭玄氣得不輕!
    雖然儒家有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但治國平天下的前提,得先修身齊家舉孝廉出仕。
    鄭平如今不過一白身,如何平天下?
    “父親,我知道你擔心我可能會壯誌未酬身先死。”鄭平上前,輕輕順了順鄭玄的後背,言語堅定:
    “但大丈夫身處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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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使困頓難行,亦當砥礪奮進!”
    “先賢有言:知天容易,逆天艱難。”
    “但我卻言:吾知天時,當逆天意!”
    斬釘截鐵的話語,如同對天地立下的誓言。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應之以治則吉,應之以亂則凶。
    鄭平有宿慧,又善於趨利避害。
    天意難違?
    那便製天命而用之!
    “顯謀,你……”鄭玄欲言又止。
    鄭平此時的眼神,讓鄭玄記起了當初受黨錮之禍下獄時,對命運的不服!
    即便受到禁錮,鄭玄也沒有因此喪失本心,十四年間注釋經書幾百萬字,創立了“鄭學”。
    “老夫,明白了!”鄭玄閉眼長歎一聲,對鄭平的選擇不再幹涉。
    良久。
    鄭玄睜開眼睛,目光變得清明,語氣也恢複了祥和:“顯謀,你想如何規避青州禍事?”
    鄭平微微鬆了一口氣。
    如果鄭玄執意要去徐州,鄭平也隻能隨鄭玄而去。
    不僅僅是孝道影響名聲,鄭平更擔心自己不在,鄭玄和兄長鄭益會受到徐州禍事波及。
    不論是鄭玄還是鄭益,都是擅長注解經書,而不擅長軍政謀略。
    世道紛亂,鄭平可不想鄭玄和鄭益出現意外。
    唯有兩人跟在身邊,鄭平才能助父兄趨利避害。
    所幸,鄭玄並未執意否定鄭平的想法,而是詢問規避禍事的辦法。
    鄭平微微清了清嗓子,道:“規避青州的黃巾禍事,在於刺史焦和!”
    “焦和此人,多在青州刺史的位置上待一天,青州的黃巾禍事就越嚴重。”
    “因此,請父親助我,替一個人揚名。”
    鄭玄一愣:“隻是揚名嗎?此人是誰?竟值得顯謀這般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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