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過江龍與地頭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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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篡位者的事情,就不提了。從來沒有回到阿斯崔的人,需要成為阿斯崔的男人。」
    阿薩將讓仆人將幾塊讓阿卡迪紮直皺眉的烤肉放進了他的盤子裏。
    「阿斯崔的特色菜,烤刺蝟。還有這個,孜然蜥蜴。如果沒有吃過這些,可不能叫自己阿斯崔人。」
    麵露難色,阿卡迪紮勉強將那東西吞下,一股子腥味卻湧進了他的鼻子。
    「當然很腥,因為沒用香料和香草。」
    阿薩笑著摸著自己早已經白掉的胡子道。
    「但這就是阿斯崔的味道,相比於萊彌亞那些被商貿香料慣壞了的家夥,阿斯崔人更喜歡食物原始的味道,也更喜歡原始的烹飪。」
    「聽起來,倒像是要茹毛飲血,就像那些南方的野蠻人,說起來,那些南方的野蠻人怎麽樣了?我在書裏讀到,他們在過去與篡位者的戰爭中,有很大的助力,而且還有某種巨大的戰獸。」
    阿薩搖了搖頭,撥開泥土上粘連著的刺蝟尖刺,露出了下麵的刺蝟嫩肉,將充滿肉汁,帶著腥味的肉塊送進了自己嘴裏,然後說道。
    「我們與南方那種像是蜥蜴一樣的野蠻人的聯係雖然還在維持,但關係已經很淡了,恐怕很難說服他們繼續和我們並肩作戰。」
    阿卡迪紮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思考著,片刻之後道。
    「看來,我得去見一見。」
    阿薩不悅地盯著他的哥哥,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母親說有事情要問你的那個涅芙瑞塔,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結果,我覺得,你應該先等這邊的事情忙完。」
    「說真的,因為她的謊言,讓我們相見的日子推遲了三十年,我真的不能原諒那個女人,盡管這些年接受的教育讓我不能做出配不上王冠的舉動。」
    「看看我,我已經老了,不像是三十年前那樣有精力。想要教你這個大哥的阿斯崔的傳統,像是在南方的叢林中狩獵,在河中釣魚,都沒有年輕時的精力去做了。」
    不過,顯然,他的哥哥並沒有心思聽這些,隻是回絕道。
    「先不說這些了,我得想辦法讓南方的野蠻人和我們一起出兵北上,最好還有讚塔裏和卡-薩拜,否則對上篡位者,還有那個鼠怪口中的鼠怪大軍,我們的勝算會很低。」
    說著,阿卡迪紮的目光,又繼續投射在了牆上掛著的大幅地圖上。
    阿薩氣憤地一拍桌子,老邁卻布滿了繭和傷痕的手,依舊讓人能看出他當年的強壯。
    「我說的不止是那個女人,還有你!」
    阿斯崔的儲君喝下了杯中的烈酒,臉上變得通紅,靠近了自己的哥哥,忽然吼道。
    「我從昆提叔叔那裏早就聽說了,當年其實那個女人已經放你走了,但是是你自己留下了,還是現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
    「為了尼赫喀拉。為了尼赫喀拉!你的身上是阿斯崔的人血液,你是我的哥哥,阿頓荷魯的兒子。你到底把我們當作什麽?」…
    兩旁的侍衛被阿薩的這番話語驚得控製不住了自己原本緊繃的表情,麵麵相覷了起來。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種情況下,到底該不該幹涉一下。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做為親人應該做的。我過去的生命之中,沒有一秒是為了自己而活。如果是為了尼赫喀拉,放棄我個人的這些私情,是必須的。」
    「真是偉大,你在感動誰?已經不會再回應的諸神,還是感動你自己?」
    說著,有力的拳頭揮擊在了阿卡迪紮的臉上,讓他的頭稍稍騙了篇,並感覺道了一點悶痛。
    「你在幹什麽!」
    阿卡迪紮問到,卻沒曾想,看
    到了他的弟弟雙腳前後分開,握拳在胸前,擺出了一副預備戰鬥的姿態。
    「來吧,這場架,我想了好久了,想了三十年了。」
    說著,就又是一陣對於中老年人來說,足夠猛烈的攻擊。
    阿卡迪紮無奈地一邊躲避著弟弟的攻擊,一邊試圖反擊,製止弟弟的行為。
    他極力控製著自己出手的力道,害怕自己已經超越凡人的力量將老邁的弟弟一拳打死,而在他的對麵,阿薩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輸贏早就注定了。
    南方剛剛接受了自己新的居所的埃斯基,在議會最高處的王座上沉默著又閱讀了一遍女幹奇之書上的內容。
    那一段被他翻了無數遍的,關於瘟疫的內容。
    盡管看了無數遍,工程術士仍舊感到為難。
    從這麽多的巧合來看,這很可能是女幹奇的陷阱,但是從女幹奇的行事風格來說,又可能不是。
    這上麵記載著一種特殊的瘟疫去除辦法。
    根據記載,在大約不知道是那個時間點的納垢,某一天在瘟疫釜調製瘟疫時,意外調製出了世界上最為強力有效的對抗瘟疫的藥物。
    這東西,幾乎可以治好世界上的任何疾病,包括納垢此前調製的一切瘟疫。
    即使是納垢本人,在後來,也隻是調製出了極少數可以強過它的瘟疫。
    這種藥物,被藏在了納垢花園的最深處,按照女幹奇之書的說法,隻要跟隨著命運之書的指引,就可以找到它。
    但埃斯基依稀記得,命運之書,好像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一陣微微的疼痛感,覆蓋在了埃斯基的心髒之上,不過,影響不是很大。
    埃斯基低頭望去,果然是從脖子處蔓延的青色紋路,已經覆蓋在了心髒的部位上。
    月光的痕跡已經變淡了。
    昨天晚上並沒有出現月光,他隻能獻祭了幾個跟隨的奴隸鼠給莉莉絲指定的法陣,但似乎對於法陣下的生死能量的擴散,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盯著胸口出不斷蔓延,埃斯基根據它們波動的頻率,還得出了這玩意兒之後可以用某種方法通過空氣進行傳播。
    「看來我們的納老爺心善,見不得活人。」
    埃斯基自言自語道。
    「逼我?納姥爺,您就不怕我去一趟慈父的花園,把大小可愛們送進你的要塞裏?想必,另外一個慈祥的納老爺,很願意為你們這些死人調製新的東西。」
    物亡而道何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