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煙花’
    第463章 ‘煙花’
    “你在看什麽！準許你看了嗎！”
    管家的聲音振聾發聵，在紅葉耳邊響起。
    她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又犯了忌諱。
    作為侍者，作為下等人，她不應該在沒有經過裏奇允許的情況下就直勾勾的看著他。
    這是對於上位者的大不敬。
    管家的一巴掌讓她清醒過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擺脫危機，她需要想個辦法來脫離現在的困境。
    但讓紅葉意想不到的是，不等她自己去想著怎麽解決困境，又一個清脆的巴掌聲突然響起。
    這次被打的卻不是她。
    是管家。
    紅葉愕然抬頭看去，那個白發赤瞳的小少爺，竟然一巴掌將管家拍翻在地。
    “我允許你在我麵前打人了嗎？”
    裏奇冷冷的質問。
    那管家反應也極快，他不顧自己臉頰的紅腫，迅速掏出幹淨的絲巾去擦裏奇打他的那隻手，同時另一隻手扇著自己的嘴巴：
    “是是是，我該死…我該死！我不該在殿下麵前汙了殿下的眼，現在還髒了殿下的手……”
    “夠了，帶著你的人滾！”裏奇的紅色瞳孔中，透露出對管家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一絲絲紅葉看不懂的東西，他命令著管家帶著侍者離開，卻在最後指著紅葉道：
    “她留下，今天她負責來服侍我。”
    管家愣住，其他的侍者們也愣住。
    他們同時看向紅葉，原本看熱鬧，幸災樂禍，又或者是憐憫的目光，在這一刻統一轉變為了嫉妒。
    管家嘴巴微張想要說什麽，但在對上裏奇的雙眼時，他卻什麽都沒敢說出口，隻能陪著笑臉連忙帶人離開。
    事情的發展太過突然跟迅速，紅葉完全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隻能愣愣的看著裏奇發出聲輕歎，坐在他的專屬座位上，接著看向外麵的星空怔然發呆。
    紅葉站在他的背後，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猶豫一番，正想上前詢問裏奇需要什麽，就聽到裏奇忽然問道：
    “生氣嗎。”
    “什麽？”
    “他們打你，你生氣嗎。”
    “……”
    聽到這問題，紅葉心中一沉，她摸不準裏奇是什麽意思。
    如果是普通的侍者，紅葉的回答應該是‘不生氣’，並且還要陪著笑臉說出來。
    這是因為帝國的公民分四等。
    一等的公民便是九皇女裏奇這樣的絕對意義上的貴族，他們牢牢把持著帝國的政治，軍事，是帝國境內‘神’。
    二等公民，則是被一等公民提拔，在各自領域有所建樹的上位者，他們是各行各業的精英，是國家的柱石，也同樣是高高在上的上等人。
    三等公民，便是各行業的中堅，他們或許沒有二等公民那麽優秀，卻也在某個領域上有所成就，這個成就不會太高，也不會太低。
    太高就會有了晉升成為二等公民的資格，太低就會成為最低等的四等公民。
    而四等公民，便是紅葉現如今偽裝的身份。
    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底層，身影遍布在各行各業，做著一些最低級的工作，比如現在的服務員。
    紅葉是四等公民，主管則是三等公民。
    正因如此主管可以對她毫無顧忌的肆意打罵，同時作為一等公民的裏奇，也能夠隨意打罵那名打了紅葉的主管。
    高等人對低等人的任何責罵，低等人都不應該生氣，他們沒有生氣的權力。
    因此現在的標準答案就是‘我不生氣’。
    可實際上，紅葉很生氣。
    因為她其實不是四等公民，她是一等，雖然隻是個最偏遠的，連帝國核心都進不去的小貴族家的一員，可她的的確確是貴族，是一等公民。
    如果不是為了夢想，為了組織的理想，她才不會在這裏忍受這個氣。
    不過紅葉也知道什麽叫做大局為重。
    所以她深吸一口氣，正要露出笑臉說自己‘不生氣’。
    可話還沒出口，她就見到眼前的裏奇小少爺在監控和其他人都看不到的角落中，擺出一個特殊的手勢。
    那個手勢由三個特殊手印組成，單手就可以做得出來。
    循環往複的擺動之下，隻代表著一個意思。
    裏奇，是複興社的人。
    而紅葉，也是複興社的人。
    “你！？”
    “噓——”
    當意識眼前這位公爵家的小少爺，竟然是自己的同伴時，紅葉差點沒叫出聲來。
    裏奇則是早有預判的讓她噤聲，接著他繼續看向窗外，仿佛不搭理紅葉了一樣。
    但紅葉耳邊卻傳來裏奇的聲音：
    “你們也太不小心了，怎麽派你這樣的新兵蛋子上來做任務？”
    裏奇的嘴巴沒有動，可聲音卻傳入紅葉的耳中。
    意識傳音，這是隻有精神力等級三級才能做到的事情。
    但……眾所周知，裏奇因為要與皇族聯姻，還有家庭原因，他根本不可能修煉精神力才對……
    紅葉怔神少許，不過她很快回過神，用同樣的方式傳音道：
    “當…當時在傑姆斯星上的成員太少，我們也是沒辦法……”
    紅葉沒有否認自己是一個新人。
    她的確加入複興社沒多久。
    傑姆斯星作為帝國最重要的經濟港口之一，它的防守和檢測相當嚴格，而複興社的大家大多都是通緝犯，很少有人能有合法的身份進入這裏。
    正因他們在傑姆斯上能用的人太少太少，所以紅葉這個還沒有培訓多久的新兵就被拉上了戰場。
    不是他們不想找更有經驗的人，實在是他們在這邊的確無人可用。
    “嗬，看來你們也有點自顧不暇了啊。”
    裏奇輕笑一聲，接著對紅葉擺擺手：“竊聽器給我，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裏奇在傳音中發出輕笑，現實中的他也露出很淺的笑容。
    紅葉看著那笑容呆了幾分，下意識的就要將竊聽器拿出來，然後就聽到裏奇的罵聲：
    “蠢貨，別直勾勾的拿出來，你想死嗎？”
    “……對…對不起。”
    被裏奇一罵，紅葉才意識到這裏的監控太多，這麽直勾勾的拿出來交給裏奇，不僅是害了自己，也是害了對方。
    深吸口氣，紅葉回憶著培訓中的內容，側過身擋住監控的視角，俯下身去裝作整理餐桌的樣子，將竊聽器放在了裏奇旁邊。
    裏奇的速度很快，竊聽器剛拿出來就在紅葉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接著她又聽到裏奇沒好氣的罵聲：
    “蠢貨，你知不知道，這裏是索菲…也就是九皇女的專屬餐桌？”
    “知道……怎麽了嗎？”
    “那你就應該知道，除了我跟索菲之外，誰都不能靠近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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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聽這話，紅葉才意識到為什麽自己剛才接近餐桌時，主管會是那樣的反應，同時也明白過來，自己剛才俯下身整理餐桌的行為，會導致怎樣的結果。
    “行了，接下來我來處理，快滾，索菲要來了。”
    拿走竊聽器，裏奇在紅葉麵前表現了一出什麽叫做無情，他催促著紅葉快點離開。
    自己則是擺出一副憂鬱的模樣看向窗外。
    嗯，這回正常了。
    看了眼裏奇的表情，紅葉心中腹誹。
    她這是第一次見到裏奇，而在這之前通過電視，她對裏奇的印象都是冰冷、生人勿進等不算是太好的印象。
    隻不過剛才裏奇和她的交流，讓她忽略了第一印象而已。
    現在裏奇的模樣才算是恢複了她的最初印象，紅葉也算是輕鬆不少。
    裏奇說是要讓紅葉滾，實際上也隻是讓她去一旁等候而已。
    畢竟她現在算是裏奇的專屬侍者，不應該離開太遠。
    紅葉剛剛離開餐桌旁，私人餐廳的房門再次被人打開，九皇女索菲尤娜，帶著一眾侍衛從門外進入。
    索菲尤娜身材高挑，有著令大部分女人都羨慕的完美身材。
    她穿著皇家的紅色騎士服，一頭金發如瀑布般搭在身後，藍色的雙眸仿佛出鞘的利劍，讓所有與她對視的人都忍不住移開目光。
    利劍般的藍色雙眼在餐廳巡視，當見到坐在專屬座位上，在星空映襯之下宛若發光般的裏奇，那雙眼睛又緊接著變得柔和。
    利劍被軟化，變作了涓涓清水，攜帶著濃烈的愛意落在裏奇身上。
    她大步向前，幾步就來到了裏奇身邊，聲音柔和且帶有幾分女人的嬌媚，對裏奇問道：
    “怎麽來的這麽早？距離‘煙花’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呢。”
    “房間裏呆著無聊，就出來看看了。”
    裏奇隨口說著。
    索菲尤娜眨巴著眼睛，左右看了看，她的視線在紅葉身上隻停留了一秒就又迅速移開，接著問道：
    “亞特呢？為什麽沒跟你在一起？”
    “他太累了，我就沒叫他。”
    “區區侍從，竟然在主人清醒的時候還在休息……”
    索菲尤娜的眉毛擠在一起，像是要罵些什麽，但裏奇隻是一個眼神，就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
    等索菲閉嘴，裏奇才道：“我的侍從，我願意如何安排是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對對對，是我說多了。”
    索菲尤娜完全沒有九皇女的樣子，對裏奇賠笑。
    紅葉一旁目不斜視，裝作雕塑，心中卻很是無語，沒想到九皇女竟然還是個戀愛腦，對自己未婚夫的話語言聽計從。
    裏奇坐在這裏，九皇女也坐在這裏，為了取悅裏奇，九皇女讓人送上來許多紅葉見都沒見過的食物。
    最後，為了享受與裏奇的獨處，九皇女屏退眾人，讓所有人都離開餐廳。
    紅葉跟著其他侍者一起下去，之後隨便找了個洗手間鑽入其中。
    找到個隔間，將竊聽器與自己體內的通訊模塊進行連接，紅葉認真聽著竊聽器中傳來的對話。
    裏奇：“所以你的煙花呢？”
    竊聽器中傳來裏奇不耐煩的聲音，他這次出來估計隻是為了幫紅葉安裝竊聽器，當任務完成後，就自然會顯得有些不耐煩。
    但對於裏奇的不耐煩，九皇女展現出了旁人絕對無法見到的包容與溺愛。
    索菲：“快了，裏奇，這顆星球你還有印象嗎？”
    星球？
    紅葉怔住，她回想著裏奇號的航線，接著很快鎖定了一顆下等行星。
    紅葉記得，那顆星球好像是d12263號星球。
    對，它沒有名字，隻有一個編號。
    裏奇：“有點印象，好像…之前你說過這顆星球上發生過叛亂？”
    索菲：“是啊，上麵的那群囚犯竟然聯合起來想要反攻帝國…你說可笑不可笑？”
    裏奇：“……”
    索菲：“所以，母皇決定給他們一個教訓，也給其他人一個…嗯，‘榜樣’。”
    裏奇：“這麽說你口中的煙花是……”
    索菲：“噓……”
    竊聽器裏傳來很輕微的肢體接觸聲音，應該是索菲握住了裏奇的手。
    索菲：“時間到了。”
    索菲說完這句話，竊聽器裏就傳來了長久的沉默。
    紅葉不知等了多久，都沒能等來新的聲音，反倒是自己的通訊模塊裏，傳來了同伴隱隱帶著啜泣的聲音：
    “…紅葉…d12263……沒了。”
    那一瞬間，紅葉捏緊了拳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