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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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的結婚,不是爺爺的意思。
    是爺爺看穿了葉然的心思,以及多年來的偽裝,為她做了個順水人情。
    陸凜深始終很清醒地知道,他身邊的每個人,都對他有所圖謀,包括爺爺和父母,他若不能恰如其分地挑起陸家的重擔,不能完美地出任繼承人,操持陸氏所有資產,那麽,他就出局了,沒用了。
    即便是一手帶大他的爺爺,雖然不會忍心驅趕,但也會對他露出廢物的厭棄。
    他不能出紕漏,他不能挫敗,他不能因個人得失,而牽連拖累整個陸家,他從懂事起,肩膀上就累積了無形的重擔。
    所以接觸的形形色色的人,沒誰能真正走到他內心深處。
    曾經,他以為葉然和所有人都不同。
    這個單純的傻妹妹,很天真,很爛漫,像是他疲乏勞累過後,能遠遠看一眼的心靈寄托。
    直到那次以後,他終於發現,原來葉然和其他人也沒什麽兩樣。
    都在圖謀,都在打著算盤。
    既然如此,婚姻照舊,但他卻克製不住的對葉然產生反感,憎惡,甚至嫌棄。
    一場車禍,兩年康複,期間葉然陪伴在側,陸凜深的心也不是石頭,漸漸就被融化了,所以雙腿真的能走路了,恢複如常的那天,他將她抱上了床。
    那晚過後,兩人之間的很多東西,全都變了。
    他癡迷上了她的身體,也再做不到褪去婚姻的枷鎖,重新和她回歸單純的時光。
    這也是聽到葉然說出離婚,陸凜深堅持不會同意的原因。
    都說婚姻是墳墓,會將兩個相愛相依的人,變得麵目可憎,卻又無可奈何。
    兩人也不是聖人,又怎麽可能免俗呢。
    陸凜深悵然的思緒還在遊走,樓上露台中的葉然卻凍得瑟瑟發抖,再難堅持。
    她忍不住,揮舞發僵的手臂:“喂!陸凜深!”
    這聲終於喚回了陸凜深的注意力。
    他煩躁的臉色陰沉了幾個度,沒說什麽,邁步繞進玄關。
    不過片刻,他大步流星地走進茶室,打開窗幔,擰開了拉門。
    葉然一步邁進茶室,終於感覺到一絲溫度,但卻杯水車薪,她凍得渾身發抖,蒼白的臉色更加沒法看。
    “你怎麽會在這裏?”
    陸凜深問了句,但想到之前陸靈霜的反常舉動,答案不言而喻,他煩悶的臉色更顯陰鬱:“你不會給陳伯打個電話?就這麽凍著,你怎麽想的?”
    葉然全身冷得堪比冰塊,頭腦昏昏漲漲,張口也口齒發顫,就索性閉嘴什麽都沒說。
    陸凜深脫下外套一把罩在她身上,再要環著她肩膀,葉然卻有意想躲,奈何僵硬的身體動作費力,還是被輕而易舉的捉住。
    “你傻不傻?”
    陸凜深嫌棄的眼神透著煩,卻長臂穿過葉然的雙膝,將人打橫抱起,大步下樓。
    兩人在老宅也有房間,就在一樓的最裏側。
    陸凜深將人抱進房,再放到床上,無需他做什麽,葉然笨拙地試圖活動發僵的身體,努力地扯著被子,一點點的往身上裹。
    可見真是凍厲害了。
    陸凜深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隨著深深地沉了口氣,他一邊點了根煙,一邊走到床邊拿起對講機,直接吩咐:“陳伯,馬上叫兩個人,去煮薑湯。”
    可憐還在睡夢中的陳伯,一把年紀了,險些沒讓突然炸響的對講機,嚇出心髒病。
    葉然有心想攔阻,奈何她劫後餘生,渾身又莫名的發燙,陣陣的冒冷汗。
    她感覺不好,就怕已經開始發燒了。
    所以她隻能在心裏對陳伯說對不住了,之後和陸凜深說:“薑湯放點糖。”
    “……”
    陸凜深一緊眉,說了聲:“你還事兒不少。”轉而又對著對講機交代:“記得薑湯多放點糖,快點送過來。”
    陳伯麻溜爬起來回:“好的大少爺,不過是您喝,還是少夫人?”
    “葉然。”陸凜深沒什麽好氣,又叮囑:“再把家裏的醫生喊來。”
    一聽醫生,葉然瞬間警笛大作,顧不上還很不適的身體,一股腦就下了床。
    “不用叫醫生,我……我沒那麽嚴重。”
    她不擅長撒謊,臨時編纂理由也需要思索。
    陸凜深關了對講機,一手扔去桌上,另隻手解開了襯衫領口的幾顆扣子,嘴邊咬著還在燃著的煙,對葉然往床的方向示意了下:“嚴不嚴重不是你說了算。”
    “我真的沒事。”葉然依舊站在原地,無力的解釋愈顯蹩腳:“就是著了點涼,不用那麽興師動眾的……”
    沒說下去,隨著陸凜深的目光看過來,葉然心虛的聲音也越來越低。
    他問:“你是因為誰著涼的?”
    葉然無所應答。
    陸凜深走向她,再道:“還是我應該問你,是誰把你關進露台的?”
    “是我妹妹對吧。”
    疑問的話語,卻帶著肯定的意味。
    葉然深吸了口氣,感受著滿身的酸脹,頭都開始暈轉。
    陸凜深一手覆上她額頭,感知著滾燙的溫度,他臉色沉多了:“你不想叫醫生來,是想把病拖嚴重了,好在我爺爺麵前再咬陸靈霜一口,還是……”
    他有意沒說下去,大手逆轉也抬起了葉然的下巴,強迫她看著他,聽他繼續說:“你有什麽事在瞞著我?”
    葉然身體鬧問題,不是今天才有的。
    早在數天前,陸凜深就見到她嘔吐,最近的臉色也一直很不好。
    什麽他做飯難吃,那根本就是借口。
    葉然大腦嗡地一聲,她現在精神不濟,身體也很難受,這種狀態別說找個合適的理由,就是編個謊話都很難騙過陸凜深。
    “我能瞞你什麽?我是真的沒事,你不用多想了……”
    她忐忑的抿唇,說話時想要別過頭,卻被陸凜深桎梏的更緊。
    他低頭深深地望著葉然的雙眸,漸次淺眯,出口的聲音雖是很緩,卻也很轟擊心底:“遲遲不肯去醫院,不願意見醫生,你是怕查出什麽,還是怕我發現?”
    葉然怔愣的臉色滿是惶然。
    混亂的腦中隻有一個念頭——瞞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