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章 相依為命的小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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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醫把過脈後,確認沒問題才提著藥箱離開。
    蘇知鳶卻墜在封沉脖子上不下來,封毅瞅了一眼自家兒子的腰。
    嘴角高高掛起,自作自受,讓他小小年紀不學好。
    沈立在青山學院的時候從來都是名列前茅的學生,他爹還是定州的知府。
    怎麽可能和“瘋病”聯係在一起。
    沈立甚至不敢看蘇知鳶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麵的真誠讓他都覺得自己有病,居然拿著草喂木馬!
    栓子見二老爺路過來趕忙把頭埋在馬槽裏,怕二老爺會滅口。
    小馬場上元婁手裏的鈴鐺搖響,沈立逃命似的離開封家,幸好明天沐休。
    這事兒,要不了幾天就會被人淡忘,他還是沈家那個玉樹臨風的公子。
    柳初戀戀不舍的摸摸小馬駒的頭,君子六藝是讀書人愛玩的的東西。
    他卻是第一次接觸,格外珍惜,如果是在外邊,他連摸驢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如果沒有元夫子他和方青也隻是柳家村光著腳滿山跑的泥娃子。
    感激的對著元婁行禮,才跟著元婁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去。
    除了大休,他們元夫子都住在封家。
    感激元婁的還有方家姑姑,昨天晚上當家的揣著二兩銀子回來,她才知道青哥兒是在郡主府和郡主家的小公子一起念書。
    刀片劃開青梅,用板子壓扁流出汁水,旁邊的壇子已經裝的滿滿當當。
    集市上半錢一兩的野生蜂蜜不要錢的往裏麵倒,兩個壇子,一個給青哥兒夫子,一個給郡主家的小公子。
    站在旁邊的柳家婆婆隻覺得心在滴血,半錢銀子的野山蜜她這輩子也沒有吃過一口。
    幫著封壇的柳二牛瞅了自家老娘一眼“娘,你讓讓別擋著我封壇了。”
    他這封的是封壇子嗎?封的是青哥兒的未來,他家狗蛋兒的前程。
    柳家婆婆拎起地上光著屁股摳泥巴的狗蛋往老大家走。
    她要去找老頭子告狀。
    柳二牛把兩個肚子大的壇子送到村口的方家,順便從田埂上尋摸了顆酸杏子栽在方家空掉的門口。
    大侄子那手可是握筆的,可扛不動這鋤頭,半米高的坑填的滿滿當當。
    這原本的青梅樹還是方青他爹分家修這房子的時候栽的,如今倒是住到了郡主府裏麵去了。
    忽然換了地方的青梅樹,就算有雨水加持還是掉了很多果子。
    蘇知鳶撿了半布袋嘴巴裏念叨著“帶回去給阿娘吃”知知愛吃,阿娘也愛吃。
    撚起自己裙擺甩開,露出裏麵白色的裏褲,跨坐在自己的“小馬駒”上。
    拍拍馬屁股“駕”
    本來貼著牆走的貓貓聽見蘇知鳶的聲音瞬間炸開。
    驚嚇出聲“喵奧”
    (&bp;???&bp;)
    聽見聲音的蘇知鳶趕忙翻身下馬,瞅見貼在牆角上的貓貓,追過來。
    掀開布袋嘟囔“裝起來,裝起來”
    少爺哥哥送給她的,她的貓貓。
    炸開的貓毛,繃緊的肌肉,做好準備,隨時準備跳起來的脊背,在發力的那一刻被一隻白皙有力的手按住。
    裝在了小人兒的布袋裏,露出個貓腦袋掛在“小馬駒”的耳朵上。
    “喵喵喵”剛剛還炸耳的叫聲瞬間變的黏黏糊糊,一雙眼睛望著屋簷下麵的男孩求救。
    封沉坐在搖椅上,看著青梅樹底下“駕,駕駕”的小人兒,滿目幽深。
    …
    隔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就帶著蘇知鳶敲響了船老大的門。
    “邦,邦,邦”
    知知要回家,知知今天要回家,知知,,
    小手在門上拍拍見裏麵沒有動靜,小臉貼上去,企圖從縫隙裏麵看出個究竟。
    夾在胳肢窩的貓貓,也配合的喵嗚幾聲鬧出動靜。
    孫老大開門,張嘴要吐出去的話,在看見封沉那雙漠然的眸子又咽了回去。
    大早上的,這兩人鬧騰好一會兒了。
    “,,,小公子。”
    封家小少爺,郡主唯一的兒子,皇親國戚,定州的主子。
    微微彎下去的腰,臉上擠在一起的笑意,不愧是生意人,變臉的速度順子都趕不上。
    一籃子水煮花生,一袋子甜菱角,和永遠也找不對地方的蘇家村。
    蘇知鳶趴在車窗上“我爹叫蘇瑜是秀才老爺,我阿娘叫胡娘,我嫡母叫顧歌,,”
    “我有哥哥,姐姐,還有大黃狗”
    “我奶叫,,,”她奶叫啥來著!
    外麵的人管她奶叫她蘇家婆子,秀才老爺的親娘,,,她奶叫啥來著!
    孫老大對著馬車上的小人兒揮手,表示聽到了。
    蘇家秀才賣女求榮,當了個典事,整個青山書院的學子都聽到了風聲。
    蘇知鳶嘴巴裏含著花生,大顆大顆的眼淚滾下來,怎麽就打聽不到呢!
    她爹那麽厲害,是秀才老爺。
    眼前出現一顆露出白肉的菱角,蘇知鳶盯著盤子裏的“怪東西”
    滾出去的眼淚吸回去,壓著聲音“這是什麽?”好吃嗎?
    鼓氣的臉頰,右邊是鹹香的水煮花生,左邊是甜麵的菱角。
    大大的眼睛裏混著傷心,和笑意看起來很複雜。
    馬車從後門裏麵進去,蘇知鳶卻撐著臉坐在門檻下麵,封沉坐在一邊剝花生。
    “我爹說他會來接我。”
    走之前蘇瑜確實是這樣說的。
    她自己找不回去,就等著她爹來找她,說不定就是今天,也許是明天,很快。
    他爹不騙人的。
    剝花生的手一頓,湊近幾分把花生米喂在她嘴裏。
    封毅老遠就看見坐在大門口的兩個人,剛走近,蘇知鳶就像被凍住了一樣望著前麵一動不動。
    麵無表情,就差把不待見寫在臉上了。
    兩隻腿剛邁進去,就聽見軟乎乎的聲音“大壞蛋”
    腳步退回來,低頭盯著剛剛罵壞蛋的小人兒,又恢複一動不動。
    門口嗆風沾在嘴角上的花生皮被風吹的晃動,封沉看了一眼手裏的花生殼,扯起自己的袖子給她擦嘴。
    抬眸,掀開眼皮和封毅對視。
    黑色的瞳孔,裏麵裝滿了冷沉,還壓了一絲強勢在裏麵。
    封毅不是沒有事做,定州雖然是安寧的封地,可大多數的事情都是他在處理。
    語氣都帶上了妥協“別鬧”
    定州有很多碼頭,一半的收入都來自碼頭運輸,城外麵有很多荒地,他打算利用起來。
    蘇知鳶見人離開,才敢呼吸,吐出一口氣,望著封沉“你爹是壞蛋子”
    就是他,把她從他爹手裏買走的。
    封沉點頭,認同她的說法,這讓蘇知鳶心找到了知音的感覺,兩人都是大房子裏麵相依為命的小可憐。
    屁股湊過去,把手心裏捏著的花生獎勵給封沉,塞在他嘴裏,眉眼彎彎“吃”
    早秋的花生很是飽滿,定州又是做船舶生意的,碼頭上的東西種類繁雜,迎來送往總會留下點什麽。
    嘴巴裏的花生咽下去了,可鹹香卻留在了口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