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章 一文錢兩顆糖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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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哥哥”聲音擠滿了依賴,甚至超過了她爹。
    封毅看清兒子癲狂和漠然起身扶起蘇瑜“不礙事,小孩子之間的玩鬧做不得數”
    “天也不早了,周回送蘇典事回去”
    蘇瑜如臨大赦起身,看了一眼腳下的女兒“知知要乖乖聽話,爹爹下次來接你回家”
    摸摸她的頭,就要跟著周回離開。
    蘇知鳶見他要走抱著雙手雙腳纏著他的腿“知知今天也回去”
    見蘇瑜扯她,哭噎著叫喚“阿娘,,阿娘”
    “爹,,,爹你說要來接我要回家的”
    見自己就要被扯下來蘇知鳶心裏麵急的要死“你這個大豬頭,帶我回家。”
    蘇瑜一頓,隻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知知剛才叫他什麽?
    封毅見那聳成一坨的小人兒麵目猙獰對著蘇瑜吐出大豬頭幾個字。
    本該不能出現的笑意差點露了出來。
    還沒有膝蓋高的人怎麽可能按得住一個大人,得到一句乖乖聽話和蘇瑜的背影。
    封毅盯著那小人兒一邊哭一邊趴在凳子底下撿糖豆,都覺得可憐。
    拎著封沉進了內堂黑著臉沉聲“你為何要這樣”
    父母親緣本就是斬不斷的,這樣的算計隻會讓人覺得殘忍。
    封沉推開他的手,神情漠然“封家是有門的”
    身在曹營心在漢這一套他從來不玩兒。
    不管封毅的錯愕,轉身勒住哭唧唧的小人兒離開。
    周回出去打聽了一圈,進來稟報“蘇典事臉上的傷確實是少爺讓人打的。”
    “緣由”總不會是人家來看女兒,那小子不願意吧!這是這沒有道理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他非得讓他吃點教訓,簡直無法無天。
    “蘇典事跟在小公子和蘇小姐後麵,被順子發現了回府讓人去套了麻袋,,,到了柴房蘇典事才自報家門”
    腦子裏閃過沉哥兒剛剛的話,封家是有大門的。
    封家人從沒阻止過他們來看蘇知鳶,自嘲笑笑“也不知道跟誰學的,說話半截半截的說”
    不知緣由,還真摸不著頭腦。
    清風院。
    蘇知鳶坐在台階上摟著貓貓的脖子嗚咽“爹爹壞,爹爹是大豬頭讓阿娘打屁股”
    順子看著自家少爺喂一勺乳酪,擦一下嘴角,順帶抹掉臉上的淚珠子嘴角微抽。
    “爹爹是豬頭妖怪”
    簡直和放在盤子裏敬神用的大豬頭一模一樣。
    “爹爹是壞蛋”這次一定讓阿娘打屁股,以前蘇知鳶也提議過,阿娘沒同意。
    “騙子”口腔裏麵的甜味壓不住她的怒氣,小小的人兒就要炸了。
    懷裏的貓貓眼睛裏裝滿了無辜,仰頭望著她鼓動的嘴巴。
    空氣裏都是乳酪的香味兒“喵~”快給喵喵嚐了一口。
    …
    深夜封毅翻身,一拳捶在了枕頭上,他又被那崽子算計了。
    安寧郡主迷糊睜眼“怎麽了?”
    封毅立刻收聲把人摟在懷裏,輕輕拍她的背把人哄睡。
    自己卻睜著眼睛當熬鷹一點睡意都沒有,那崽子氣的人肝疼。
    蘇瑜被關在柴房一天,空著肚子打開了封家給的四色禮。
    他並不想頂著一臉傷出去吃飯。定州城關於他的流言蜚語已經夠多了。
    特別是青山書院那一圈,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打開四個好看的錦盒,盯著盒子裏麵的東西片刻失神。
    糖豆子,青梅子,豬油糕,綠豆糕。
    怎麽看也不像是封家能送出手的四色糕。
    隔天一大早天還沒亮蘇瑜帶著手底下的人上了船,望著越來越遠的定州城。
    手裏捏著幾顆糖豆子,麵色泛白,一文錢兩顆的糖豆子。
    “大人我們為何要高價買這船票”足足高出一倍,還沒有船艙可以坐。
    隻能站在這船尾上吹冷風。
    要不是他有個女兒在封家“做客”他們幾個縣衙的“老人”還真不一定願意跟著上船。
    蘇瑜回頭笑開“兄弟們辛苦了,我讓人在下麵備了酒菜”
    幾人這才臉色緩和“托了大人的福,我們哥幾個也能吃口熱菜”
    船上的飯菜可不便宜,一般人還真舍不得吃,都是從家裏帶口糧出來。
    碼頭上。
    順子冷眼看著離開的船轉身離開。
    貪心就跟地裏的韭菜似的,割一茬長一茬。
    …
    芙蓉糕,牛乳餅,金葉酥,鬆子糖。
    大廚房做的四色禮很有京城那邊的特色,同樣的名字做法卻大不相同。
    就單單一個鬆子糖就比定州的都多幾種原料,配上一杯鮮菊花茶吃了也不會上火。
    院子門口春桃捏著幾片雲片糕對著院子裏麵的蘇知鳶招手。
    “小姐,,小姐”壓低聲音怕院子裏的其他人聽到。
    因為她是掛在蘇知鳶名下的大丫鬟,廚房的人分給她一包雲片糕和兩塊豌豆黃。
    一雙眼睛盯著院子裏趴在螞蟻窩麵前的人搖搖手上的雲片糕“姑娘,,姑娘。”
    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她不是小少爺的丫鬟,是蘇家小姐的丫鬟。
    蘇知鳶不知道誰是小姐,誰是姑娘,她隻知道門口有人拿著糕糕對著她招手。
    眼睛裏冒出星星,小短腿邁的飛快。
    頭上梳著雙耳髻,配上她那圓滾滾肉乎乎的身子,晃眼一看還真像兔子。
    染了紅梅的白色衣裳裹在肉嘟嘟的手臂上,扒在院門口嘴巴裏嚼著春桃喂的雲片糕。
    春桃摸摸她鼓起的臉頰,櫻紅色的小嘴比那油胭脂還要好看,粉粉嫩嫩。
    小胖手好似摸不夠,落在了她的手背上,跟個沒有骨頭似的白麵肉桃子很軟。
    順子站在封沉身後,眼睜睜的看著蘇小姑娘被春桃用兩片雲片糕騙走。
    悄悄的用餘光偷看小公子的臉色,在心裏為春桃點了根蠟。
    怕孫嬤嬤找不她,春桃從帕子裏捏出一片放在嘴裏,剩下的全部放在蘇知鳶手上。
    跑出去幾步,又轉頭看向蘇知鳶,也許她長到春梅姐姐那麽大就能來伺候小姐了。
    蘇知鳶嚼著雲片糕,望著春桃的背影,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給她糕糕吃,但她知道她是好人。
    因為她拿糕糕給她吃!
    低頭看著帕子裏的雲片糕小聲嘟囔“一片給阿娘,一片給爹,,少爺哥哥。”
    爹爹是壞蛋,不給他吃。
    轉頭染著核桃香的雲片糕放在封沉手上“吃。”
    滿手的糕點渣落在封沉墨色的衣服上,蘇知鳶還伸手給他拍拍。
    隻不過越拍越多,這也是雲片糕不做四色禮的緣由。
    好吃是好吃,可吃起來不是那麽“雅觀”不會擺在桌子上。
    封沉低頭看著圍著他轉圈擔衣服的小人兒,把雲片糕放進了嘴裏。
    下午順子就把春桃從孫嬤嬤那裏接了回來,放在了金巧屋子裏。
    “春桃年紀小,金巧你看顧著點”順子雖然年紀小,可在清風院很有話語權。
    金巧立馬起身幫著春桃鋪床鋪。
    春桃本就是和她一批進來的,她自然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