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過是個登徒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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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舒老太妃果然來了興趣,“淩家的姑娘,本宮是知道的,溫柔賢淑,端方守禮,是喜事啊。”
“自然是喜事,可不知怎得兩個孩子沒緣分呢!”一位尖臉的夫人道。
“聽說當年婚事已經走到最後一步,連日子都差不多選好了,淩家忽然要退婚……”另一位夫人幫腔。
她這腔調,實在讓淩家的兩位夫人氣得牙癢癢。
偏偏退婚這事,受傷的都是女子,男人是受不了大損傷的,即便是因為男方的原因,世人知道了,最多說一句私德不修罷了。
這幾年好不容易把這事壓下來,今日當著眾人又被重新提起,淩大夫人還顧著些麵子,隻是神色冷了三分,二夫人則直接板起了臉。
饒是晏璟向來風流散漫的性子,聽了這話也收斂起了笑意。
“夫人像是親眼見著似的,晚輩多嘴一句,您身邊的人要換換了,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黑心下流的混賬東西,造出這樣的謠言。”
這種時候,晏璟仍是好看的,在馬上挺起腰背,手上還拿著馬鞭,恭敬向舒老太妃拱手:“老太妃,是晚輩不爭氣,連累了淩家姑娘的好名聲,讓人無端編排。”
眾夫人有點意外,都知他是上京城裏有名的花花大少,一貫散漫風流,極少有這樣鋒利的時刻,也知他生了氣了。
還是有好心的人,立馬站出來打哈哈,“老太妃,您瞧瞧,咱們晏小侯爺還護著人家姑娘呢,可見是咱們多管閑事了。”
“是啊是啊,小兩口吵架而已,咱們等著喝喜酒就行了。”
舒老太妃久經世事,又眼明心淨,自然知道這些人話裏話外的意思,不禁皺了皺眉。
眾人見狀立馬不敢多嘴。
晏璟性格跟蜻蜓點水似的,並不會在一件事上執著,既然老太妃替淩家姑娘做主,遞了台階,他自然順下來,尤其麵對長輩,也懶得計較什麽。給眾夫人告了辭,撥了馬頭就往球場上走。
卻說蕭茗這邊,就清淨多了。
女孩子們都安安靜靜地在閣樓看台上,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著閑話,懷寧湊到蕭茗和懷夕身邊,神神秘秘道:“下午的比賽,大哥哥跟晏大人都不打了,聽說叫了李宗方上場。”
“他們兩個出什麽事了?”懷夕有些擔心。
“有多嘴的壞姐姐名聲來著,晏大人當時就不高興了。“
懷夕抿了抿唇。
“晏大人心裏還是有姐姐的,姐姐何不再給他一個機會?”蕭茗試探道。
“無非是個登徒浪子罷了。”懷夕隻垂著眼睛,看著杯中的茶葉。
懷寧和蕭茗相視一看,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尤其是蕭茗,自從這次與懷夕互相坦露心事之後,覺得她並不是一味的溫柔嫻雅,更多的像春天的花枝,柔韌中帶著點剛強。
“你們瞧!”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然後閣樓看台上的姑娘們頓時喧嘩起來,紛紛湧到欄杆邊上。
一個婦人牽著匹高頭大馬走過來了,這馬通體雪白,無一根雜毛,整個如同雪堆成的一樣,高大矯健,實在漂亮的耀眼,而馬上坐著孟清璿,頓時把眾人都看怔了。
“清璿姐姐,這馬就是你跟大哥哥訂婚的時候,他送你的那匹麽?我記得叫照夜,大哥哥喜愛得不得了,平日裏摸都不讓我摸呢。”懷寧羨慕極了,小跑到馬邊上,輕輕撫摸著馬頭。
孟清璿不知何時換了一身朱紅色的騎裝,連腳上的靴子也是紅色,被白色的馬襯著,倒是俏麗,隻是京中的女子為了顯得文雅好看,騎馬都是側騎。
她動作靈敏,一躍下來,才回答懷寧的問題。
“隻是無意間在淩府馬廄看見這匹馬,淩公子便送與我了。”孟清璿害羞道,“說來慚愧,我並不善於騎馬呢。”
她說這話時,冷冷的眼神越過人群,和蕭茗對上,蕭茗甜甜一笑以示回應。
彼此心照不宣。
幾個女孩子也從閣樓上走下,圍住照夜,摸個不停,問東問西。
不知什麽時候,孟清璿已經走到蕭茗麵前來,親熱地拉著她的手,“妹妹要不要也上馬試試?”
“妹妹不才,不會騎馬。”
孟清璿一愣,沒想到她拒絕得幹脆利索,頓時麵子掛不住,“妹妹何必謙虛,方才馬廄的小廝告訴我,有個仙女一樣的姑娘馬騎得極好,想必就是妹妹了。”
“蕭姐姐,這可是大哥哥的照夜,若非害怕他罵我,我一定要在馬場騎一圈的。”懷寧一臉真誠。
牽馬的婦人看起來老成可靠,朝她幹脆利落行個禮,也道:“姑娘別怕,這馬性情溫和。”
蕭茗心中煎熬,她害怕孟清璿在馬上動手腳,但方才她是自己坐在馬上走過來的,看起來並無問題。
快速盤算一下,退了一步,“不如先讓其他姑娘們試試吧。”
孟清璿大方點點頭,“也好。”
見馬主人鬆了口,姑娘們歡呼雀躍,這時候有大膽的已經躍躍欲試了。
牽馬的婦人手中拉住韁繩,帶著這些閨秀們在馬場的一角走走,並無任何問題。
蕭茗也放下心來,等輪到她時,突然想起側騎的危險,上馬時也就像跟韓翊學的那樣,順勢像男子一樣跨騎著了。
鞍是好鞍,腳蹬也是牽馬的婦人根據蕭茗的身高調整好的,可是誰也想不到,就在蕭茗在鞍上坐穩的一瞬間,這匹性格溫順的照夜,忽然長嘶一聲,發瘋一般,顛簸起來。
一切不過電光石火之間,那馬發了狂,隻見它上身幾乎直立起來,後蹄也蹬踢著,牽馬的婦人也拉不住韁繩,直接被踢翻在地,根本無人可以靠近。
而其餘那些嬌生慣養,隻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姑娘們哪裏遇過這樣的陣仗,嚇得個個花容失色,四處逃散。
隻見那馬馱著蕭茗,一邊發瘋,一邊往馬球場的邊緣直衝過去。
“蕭姐姐!”
懷寧嚇得麵如土色,眼淚嘩嘩直掉,一邊喊著一邊追著馬跑,可眼下還哪裏追得上,眾人眼瞧著那發了瘋的馬,一下越過球場邊緣的欄杆,飛速消失在視線裏。
懷夕也嚇得臉色蒼白,但思路卻清晰,“懷寧,別追了,快去找大伯母,讓她派咱們淩府的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