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間，徐鳳哲隻覺周身暖意融融，如浸溫泉，又似有人以柔荑輕撫，舒泰無比。他緩緩睜眼，入目是床頂繡著的金色龍紋，五爪金龍，張牙舞爪，栩栩如生。
    “這是……哪兒？”徐鳳哲聲音嘶啞，喉嚨幹澀。
    “大哥，你醒了！”
    驚喜的聲音傳來，徐鳳哲轉頭，見徐鳳年正坐在床邊，一臉關切。薑泥侍立一旁，手中端著一碗藥，見他醒來，清冷的眸子裏也閃過一絲喜色。
    “鳳年……”徐鳳哲掙紮著坐起，徐鳳年連忙扶住他，又在他身後墊了個軟枕。
    “大哥，你感覺如何？”
    “無妨，隻是有些脫力。”徐鳳哲擺擺手，示意自己無事。他環顧四周，這房間陳設奢華，卻又不顯庸俗，顯然不是北涼的風格。
    “這是離陽皇宮？”徐鳳哲問道。
    徐鳳年點頭：“嗯，我們還在離陽境內。那一戰後，你昏迷了三日，多虧了薑泥……”
    他看了薑泥一眼，薑泥卻把頭扭向一邊，輕哼一聲，似有不悅。
    徐鳳哲心中了然，這兩人，怕是又鬧了別扭。他也不點破，隻道：“薑泥，多謝了。”
    薑泥依舊不看他，隻淡淡道：“不必謝我，我隻是奉命行事。”
    “奉誰的命？”徐鳳哲追問。
    “自然是……”薑泥說到一半，卻又頓住，改口道，“與你無關。”
    徐鳳哲也不再追問，他知道，薑泥心中，始終有個結。
    “鳳年，戰況如何？”
    徐鳳年神色一黯，道：“北莽大軍已退，但北涼損失慘重，黑虎軍幾乎全軍覆沒，女武士軍團也折損大半。若非大哥你……”
    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徐鳳哲心中清楚，這一戰，雖勝，卻是慘勝。北涼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怕是難以恢複。
    “女帝呢？”
    “死了。”徐鳳年語氣平靜，“死在大哥你的手裏。”
    徐鳳哲微微一怔，他記得，自己最後關頭，似乎動用了係統的力量，全功率輸出，但具體情形，卻已模糊不清。
    “係統，我昏迷期間，發生了何事？”徐鳳哲在心中問道。
    “叮！宿主昏迷期間，北涼軍大獲全勝，北莽女帝身死，北莽大軍潰敗。宿主獲得大量獎勵，已存入係統倉庫。”
    徐鳳哲點點頭，心中稍安。
    “鳳年，離陽皇室，有何動靜？”
    徐鳳年眉頭微皺：“離陽皇帝，似乎對我們頗有忌憚。他將我們安置在皇宮之中，名為款待，實則……監視。”
    “監視？”徐鳳哲冷笑一聲，“他倒是打得好算盤。”
    “大哥，我們該如何應對？”
    徐鳳哲沉吟片刻，道：“靜觀其變。離陽皇帝，不是我們的敵人，至少現在不是。”
    “那……北莽呢？”
    “北莽……”徐鳳哲眼中閃過一道寒芒，“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眼下，我們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
    他看向薑泥，問道：“薑泥，西楚那邊，可有消息？”
    薑泥搖搖頭：“沒有。自從西楚覆滅，我便與那邊斷了聯係。”
    徐鳳哲心中歎息一聲，西楚，終究是回不去了。
    “鳳年，傳令下去，北涼軍，即刻啟程，返回北涼。”
    “是！”徐鳳年領命而去。
    徐鳳哲看向薑泥，緩緩道：“薑泥，你可願隨我回北涼？”
    薑泥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徐鳳哲笑了笑，“那我們，便一起回北涼。”
    北莽，上京城，皇宮。
    大殿之上，氣氛凝重，壓抑得令人窒息。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龍椅之上，空無一人。
    女帝已死，新帝未立，整個北莽，陷入一片混亂。
    董卓站在殿前，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身後，站著幾名北莽將領，一個個也是神色凝重。
    “女帝駕崩，我北莽，該何去何從？”董卓沉聲問道。
    眾臣麵麵相覷，無人敢答。
    “太師，如今之際，唯有盡快擁立新帝，方能穩定軍心。”一名老臣顫巍巍地說道。
    董卓點點頭：“不錯。隻是，這新帝人選……”
    他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一名年輕將領身上。
    “慕容，你以為如何？”
    那名叫慕容的將領，上前一步，躬身道：“太師，依末將之見，當立女帝之子，慕容複為帝。”
    “慕容複？”董卓眉頭微皺，“他年紀尚幼，如何能擔此重任？”
    “太師，正因慕容複年幼，才更易掌控。太師可攝政，待慕容複長大成人，再還政於他。”慕容將軍說道。
    董卓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捋了捋胡須，緩緩道：“此計，倒也可行。隻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眾臣見董卓已有決斷，自然不敢反對，紛紛表示讚同。
    “好！既然如此，那便依慕容將軍之言，立慕容複為帝！”董卓一錘定音。
    “太師英明！”眾臣齊聲高呼。
    董卓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
    “新帝雖立，但北涼之仇，不可不報！”董卓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傳令下去，北莽各部，即刻整軍備戰，待時機成熟，便揮師南下，踏平北涼！”
    “是！”眾將領命而去。
    董卓獨自一人，站在大殿之上。
    他望著空蕩蕩的龍椅，眼中閃爍著野心的光芒。
    “北涼……徐鳳哲……你們等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北涼王府。
    徐鳳哲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北涼。
    王府上下，一片歡騰。
    徐驍得知徐鳳哲歸來，親自出迎。
    “哲兒，你沒事吧？”徐驍上下打量著徐鳳哲，眼中滿是關切。
    “父親，我沒事。”徐鳳哲笑著說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徐驍拍了拍徐鳳哲的肩膀，眼中滿是欣慰。
    “大哥，你可算回來了，想死你了！”徐鳳年也上前，給了徐鳳哲一個大大的擁抱。
    “臭小子，沒大沒小。”徐鳳哲笑罵道。
    薑泥站在一旁，看著這父子三人，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薑泥，你也來了。”徐驍看向薑泥，語氣溫和。
    “見過王爺。”薑泥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徐驍說道。
    薑泥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徐驍又看向徐鳳哲，問道：“哲兒，此番離陽之行，可還順利？”
    徐鳳哲將離陽之行的經過，簡單地敘述了一遍。
    當然，關於係統的事情，他隻字未提。
    徐驍聽完，眉頭微皺：“離陽皇帝，對我們，果然心存戒備。”
    “父親，不必擔心。離陽，暫時還不是我們的敵人。”徐鳳哲說道。
    “嗯，你心裏有數就好。”徐驍點點頭，“對了，哲兒，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些北莽俘虜？”
    “北莽俘虜？”徐鳳哲眼中閃過一道寒芒，“殺！”
    “殺？”徐驍微微一怔，“全部？”
    “全部！”徐鳳哲語氣堅定，“一個不留！”
    徐驍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好，就依你。”
    徐鳳哲轉頭看向徐鳳年，說道：“鳳年，此事，交給你去辦。”
    “是！”徐鳳年領命而去。
    薑泥看著徐鳳哲，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徐鳳哲，你……當真要趕盡殺絕？”
    徐鳳哲看著薑泥，緩緩道：“薑泥，你可知道，戰場之上，沒有仁慈可言。今日，我若放過他們，他日，他們便會卷土重來，屠戮我北涼百姓。”
    “可是……”
    “沒有可是。”徐鳳哲打斷了薑泥的話，“薑泥，你記住，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薑泥沉默不語。
    她知道，徐鳳哲說的沒錯。
    可是，她心中，始終過不去那道坎。
    徐鳳哲也沒有再說什麽，他隻是靜靜地看著薑泥。
    他知道，薑泥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一切。
    “父親，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好，你去吧。”
    徐鳳哲轉身離去，留下了徐驍和薑泥。
    徐驍看著薑泥，緩緩道：“薑泥，你可知，哲兒為何要如此做？”
    薑泥搖搖頭。
    “因為，他要保護北涼，保護北涼的百姓。”徐驍說道，“哲兒他，看似玩世不恭，實則，他比誰都看得清楚。”
    “他……真的是個敗家子嗎？”薑泥輕聲問道。
    徐驍笑了笑：“敗家子？或許吧。但他，也是個好兒子，好哥哥。”
    薑泥沒有再說話，她隻是默默地看著徐鳳哲離去的方向。
    她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麽。
    北莽鐵騎，如潮水般湧來，馬蹄聲震天動地，卷起漫天塵土。
    為首一人，身披金色戰甲，胯下神駿戰馬，正是北莽女帝。
    女帝身後，銀甲“女武士軍團”，緊隨其後，殺氣騰騰。
    北涼軍嚴陣以待，氣氛凝重，大戰，一觸即發。
    薑泥策馬而出，鳳凰戰甲，西楚聖劍，玄武相隨，與北莽女帝遙遙相對。
    兩位絕世女武神，隔空對峙，氣勢絲毫不讓。
    “你就是西楚公主薑泥？果然名不虛傳，有資格做朕的對手。”女帝開口，聲音清冷而霸氣。
    薑泥冷冷回應：“北莽女帝，犯我中原者，雖遠必誅！今日，就讓你見識一下，我西楚女武神的厲害！”
    話音未落，兩人同時拔劍，劍氣縱橫，能量爆發，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薑泥的“西楚劍典”，精妙絕倫，劍法飄逸靈動，玄武領域，攻防兼備，讓她在戰鬥中，逐漸占據優勢，壓製了北莽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