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好意思，您能不能先把鞋放下來？”
    前往燕城的飛機上。
    一個中年女人捂住口鼻，一臉嫌棄，衝身旁的禿頂西裝男請求道，
    “這飛機你家的？管的真寬，簡直莫名其妙。”
    禿頭男托著潮濕的皮鞋, 放在出風口下，應該是想把它吹幹。
    “你這人毫無公德心，再這樣，我就投訴你。”
    女人氣急敗壞道，第一次遇見如此奇葩的男人，空氣中都開始彌漫著酸臭味。
    “媽媽, 我們喊空姐吧。”
    女兒看到男人凶巴巴的眼神，擔心母親吃虧，急忙拉住她, 小聲勸說。
    陳河宇坐在後一排，將事情經過盡收眼底，皺著眉頭，因為他也聞到了腳臭味。
    “把鞋穿上！”
    他拍了拍禿頭男的後背，出聲警告道。
    “小子，我勸你少管閑事，出風口在我這，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
    禿頭男嬉皮笑臉道，根本不把陳河宇的話放在心上, 炫耀地拿著皮鞋, 在幾人麵前晃來晃去，一副臭無賴的嘴臉。
    先禮後兵, 既然聽不懂人話，那就武力解決。
    “哼！”
    陳河宇冷笑，用手重重按在對方肩膀上，禿頭男臉色陡變，隻感覺肩頭像壓著幾百斤巨石, 骨頭都在“吱吱”作響。
    “快……快鬆手，我穿，我馬上穿上。”
    禿頭男驚恐道，這人好大的力氣啊，再不求饒，胳膊就要脫臼啦。
    “真是賤皮子。”
    陳河宇鬆開手，鄙夷看了對方一眼，這種滾刀肉典型的欺軟怕硬，對他越客氣，對方越不屑一顧。
    禿頭男哆哆嗦嗦穿好鞋子，解開安全帶，從空隙中擠出去，跑到空姐麵前似乎在說些什麽。
    “大哥哥，謝謝你！”
    “哇哦，你是不是李子維？”
    女孩見討厭的油膩男走開，頓時覺得空氣都清新不少，轉過頭向陳河宇道謝，在看清他長相後激動地大聲喊道。
    “你好，小妹妹。”
    陳河宇笑笑, 跟對方打了聲招呼。
    “先生, 剛才太感謝你了, 你認識我女兒嗎？”
    中年女人疑惑道。
    “媽，人家是明星，《想見你》的男主角哎。”
    “還有，陳河宇先生，我才不是小妹妹，我96年出的，隻比你小四歲而已。”
    女孩一臉傲嬌，穿著一襲白色雪紡連衣裙，俏臉潔白似玉，黑長柔順的發頭，紮了一個可愛的丸子頭。
    “張若楠？”
    陳河宇心裏嘀咕道，這個清甜可愛的小姑娘，跟記憶裏的一個女藝人漸漸重合在一起。
    “帥哥，我們能不能換個座位呀？”
    張若楠嘴角勾起，堆滿甜蜜無害的笑容，扭頭和廖峰商量道。
    “老板，你看？”
    廖峰一絲不苟坐在位置上，向他請示道。
    “人家問的是你，看我做什麽？”
    陳河宇沒好氣道，你丫難道還是蘿莉控，小姑娘一發嗲，就心軟啊。
    “謝謝帥哥，嘻嘻。”
    張若楠不顧母親阻攔，快速跟廖峰換好座位，坐在陳河宇身旁，開始毫無邊界感的靈魂拷問。
    “陳河宇，你為什麽不拍戲了？”
    “是不是有人要潛規則你？”
    “貼吧說，你被富婆包養了，真的還是假的？”
    “……”
    陳河宇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後悔多管閑事，理應讓你多享受一會臭腳丫，才沒這麽多屁話。”
    張若楠的母親，尷尬笑著道：“她平時不這樣，應該是太喜歡陳先生拍的戲了。”
    就在這時，禿頭男領著空姐走了過來。
    “您好，這位先生投訴你不讓他坐在位置上，還動手打了他，請問屬實嗎？”
    空姐低著頭，向陳河宇詢問道。
    禿頭男表情得意，一臉囂張，居然還敢倒打一耙。
    “美女，事情不是這樣的……”
    張若楠母親連忙解釋，拉上周圍的人給陳河宇作證，出乎禿頭男的預料，今天愛管閑事的人格外多。
    空姐收集信息後，內心一陣無語，居然還有這種奇葩！
    但飛機即將起飛，她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隻能溫言提醒禿頭男：“先生，我先幫您調換一個座位，但您得保證，不能再脫鞋子，否則我就要通知安全員了。”
    “行行行，我就不愛和你們這群人計較。”
    禿頭男見可以調換座位，立馬答應，臨走前不忘拉一波仇恨，引得一堆人對他怒目而視。
    “陳河宇，給我簽個名唄？”
    張若楠掏出筆記本，攤在小桌板上。
    “沒禮貌，要叫哥哥，不然別想要簽名。”
    “河宇哥哥，河宇哥哥，我喊兩聲，合照也沒問題吧？”
    她笑嘻嘻道，還沒等他同意，隻聽“哢”地一聲，照片已經拍好。
    熒幕上的女神，原來生活裏，性格這麽自來熟！
    “想不想拍戲？”
    陳河宇觀察了一會，發現16歲的她，很適合《當男人戀愛時》，男主韓逸的侄女一角。
    “想啊，不過我媽媽可能不會同意。”
    小姑娘小聲道，眸子裏滿是驚喜。
    “我幫你說服她。”
    陳河宇淺笑，把你變成勞資的員工，狠狠壓榨你，讓你還敢當麵黑老板。
    接著，他直接亮出山海影視老板的身份，跟她媽媽溝通起來，聽到隻是一個配角，也不會影響學業，另一麵是女兒期待的眼神，想了想先同意下來。
    “男主是誰？”
    張若楠好奇道。
    “胡戈。”
    陳河宇回答道。
    “哇！太神奇了，難以置信啊！”
    張若楠手舞足蹈，俏臉紅潤，傻兮兮的樣子，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老胡的兩部《仙劍》，在年輕人中的影響力，真不是吹的，走在哪裏，都有他的粉絲。
    “下飛機後，我讓經紀人聯係你簽約，到時候去劇組不就能看到老胡了。”
    陳河宇笑笑，拿起一本書，安靜看起來，有一搭沒一搭陪她聊著。
    見他隻想看書，張若楠慢慢也安靜下來，在腦子裏憧憬著跟老胡拍戲的美好場景。
    下飛機後，陳河宇帶著廖峰，還有一名專業財務，打車直奔快樂麻花的總部。
    “師傅，麻煩去幸福大街1949號。”
    “好勒！”
    另一頭的張若楠，還在懊惱的用腳踹地，剛剛為什麽想不起來加陳河宇微訊呢？
    “下次去公司簽約，不是還有機會嗎？”
    媽媽安慰道。
    “是啊，嘿嘿。”
    少女的憂愁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把合照發在班級群裏，招惹一堆羨慕的眼光。
    “這是李子維？”
    “人家明明叫陳河宇好嗎？你個假粉。”
    “河宇哥哥好帥啊！若楠，他為什麽都不拍戲？是不是被公司雪藏了？”
    “一個過氣藝人，也能成為你炫耀的資本，嘖嘖！”
    張若楠看著死對頭陰陽怪氣的話，直接下場懟道：“河宇哥哥是電影公司老板，用不著拍戲！”
    ……
    “陳總，歡迎歡迎。”
    快樂麻花的總部，張宸等在樓下，見陳河宇下車後，立馬上前握住他的手。
    這就是金主爸爸的手啊，都能聞見鈔票迷人的香氣。
    成立十年，快樂麻花主攻舞台劇，創作團隊有顏非、彭墨、衛翔等，簽約藝人有沈滕、馬莉、愛倫、常塬等。
    從30萬注冊成本，做到50億估值，張宸在這一行深耕多年，但主要原因離不開沈騰這位百億影帝。
    “張總，太客氣了，勞駕您親自迎接。”
    陳河宇客套一句，借機打量他，留著一抹小胡子，頭發很長，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充滿文藝氣息，倒不像是一位成功商人。
    兩人初次見麵，一個是買主，一個是賣家，郎情妾意下，倒也想談甚歡。
    簡單參觀一遍公司後，眾人來到會議室，正式開啟談判流程。
    “張總，實不相瞞，我還有一家電影公司，因為看好快樂麻花的創新能力，所以才想全資收購。”
    陳河宇說道。
    “陳總，快樂麻花的一磚一瓦，都是我親手締造的，抱歉，我隻接受融資方案。”
    張宸搖搖頭，直接拒絕。
    “信你個錘子。”
    陳河宇撇撇嘴，心裏根本不信，無非就是價格問題，錢嘛，這東西有時候魅力十足。
    他給了廖峰一個眼神，示意對方出麵談判。
    如果並購需要老板親自下場，廖峰也就毫無作用了，聽著耳邊激烈的爭吵，陳河宇安心喝茶。
    坐在一旁，等價格談攏後，他再拍板。
    並購一家公司，顯然不是一個上午就能談完的，時間很快來到中午12點，隻能暫且中斷。
    “陳總，中午我已經安排好了，廖助理，一起喝一杯。”
    張宸笑著邀請道。
    “那就不客氣，對了，沈滕在不在公司？叫過來我見一麵唄。”
    陳河宇回道。
    “沒問題，我讓人喊他一聲。”
    張宸眯著眼，想起之前，山海影視的柳小婉私下挖角，看來目的就是沈滕了。
    但他不在乎，無論什麽理由，隻要能賣一個好價錢，他恨不得把其他人打包送給山海，隻要肯……加錢。
    附近一家星級餐廳，一間裝修奢華的包廂裏。
    山海資本這邊是陳河宇、廖峰、財務人員，快樂麻花對麵是張宸、顏非和沈滕。
    “沈老師，為了當你老板可不容易，隻能買下快樂麻花，走迂回路線。”
    陳河宇故意說這句話，同時也在提醒張宸見好就收，自己的目標隻有沈滕，要價狠了直接一拍兩散。
    “陳總，抬愛了，我敬您一杯。”
    沈滕受寵若驚，捫心自問，他在快樂麻花勉強算個角，也上過兩次春晚，但在電影圈中，自己是標準的雛兒，能得到山海影視老總的青睞，內心多少有幾分激動和自得。
    “不要拘謹，坐著就好。”
    陳河宇擺擺手，示意對方放鬆。
    觥籌交錯，菜過五味，除了廖峰跟財務，其餘四人個個麵紅耳赤起來。
    “滕哥，之前柳小婉挖你去山海，為什麽不答應？”
    酒過三巡後，大家在稱呼上漸漸隨意起來，陳河宇假裝無意問道。
    “合同還沒到期，再說我明白自己的能力，離開麻花，成就也高不到哪裏去。”
    沈滕見張宸的腦袋已經在打轉，沒注意這邊，才壓低嗓音說道。
    “你……倒是夠謙虛的。”
    陳河宇緩緩搖頭，沒想到，將來叱吒影壇的男人，性格竟如此低調沉穩。
    和那些拿平台當能力的人，更讓陳河宇欣賞。
    “明天以後，可就不能再推辭了。”
    陳河宇意有所指，為了拿下這顆搖錢樹，他不惜對快樂麻花發起並購。
    除了沈滕，剩下的主創人員裏，還有不少人才，扒拉扒拉放一起，將來也能幫他賺大錢。
    “嘿嘿，一切都在酒裏頭，我幹了。”
    沈滕尷尬笑笑，昂著頭幹掉一杯白酒，一展東北男人的豪爽大氣。
    直到下午四點鍾才重啟談判，張宸喝嗨了，在辦公室躺了幾小時才回神。
    “抱歉，陳總，讓幾位久等了，我們繼續。”
    談判的重點依舊圍繞在“快樂麻花估值”和“股權出讓比例”這兩個問題上。
    “兩億八千萬，這個價格是我的底線。”
    張宸雙手抓著辦公桌，內心焦躁道。
    “兩億六千萬，這是山海對快樂麻花進行全方位評估的結果，包括辦公樓、人員價值、劇本價值以及主創團隊的剩餘合約期。”
    “張總，坦白說，我們最初估值是兩億三千萬，我剛說的那個價格，還是陳總特批的。”
    廖峰不為所動，咬死了“兩億六千萬”的估值價格。
    什麽價格都無所謂，但對廖峰來說，這兩千萬的差距，是他價值的體現。
    張宸聞言，心裏胡亂想著，他是大股東，隻要答應下來，拿到幾億現金，以後買車買房，遊艇別墅都不再是夢想。
    男人過了不惑之年，身體就容易疲累，是啊，再不玩，自己就老了；再不玩，就沒機會了。
    “我同意，但股權最多賣49！”
    張宸的呼吸急促，作出了人生的重大決定。
    陳河宇嗤笑，你以為自己是誰，電商馬還是社交馬，敢提這種條件？
    “張總，山海資本購買股權的前提，是獲得麻花的控股權，如果這一點沒法達成共識，我想前麵的價格就算作廢了。”
    廖峰直言，語氣很霸道。
    張宸的第一道心裏防線已經被擊潰，後麵就很容易答應下來，果然半個小時後，對方全盤同意。
    山海資本以156億的價格，購買張宸手裏60的股權，一躍成為快樂麻花的新主人。
    “恭喜陳總。”
    “這話應該我來說，恭喜張總，實現財務自由，有了這筆錢，都能搞一架飛機玩玩了。”
    陳河宇開著玩笑道。
    拿下快樂麻花後，就可以開啟沈滕大電影時代，這些股權價值在未來隻會狂飆直飛，保底也能值個30億。
    才花了不到兩億，超值！
    晚上又是一場酒局，第二天醒來後，陳河宇的腦袋還在隱隱刺痛。
    “陳總，今天回滬城嗎？我讓行政幫你訂機票。”
    早飯時，廖峰開口問道。
    “不用，先去一趟公司，我明天再走。”
    陳河宇喝著小米粥，安撫難受的腸胃，隨口回道。
    廖峰頷首，在腦海中安排並購事宜，大方向談妥後，還需要市場部、財務部門的介入，接下來還要做股權變更，財務進駐麻花，都需要他出麵處理。
    一天時間，快樂麻花就換了老板。
    “滕哥，新老板是誰啊？會不會影響公司的運營策略？”
    “滕哥，聽說新老板是電影圈的？哪個公司啊？”
    “滕哥，聽說人家挖你，你不從，結果對方直接買下了麻花？對方難道是一個富婆？”
    聽見越來越離譜的議論聲，沈滕的臉色越來越黑。
    “新老板是男的，你們別亂造謠，我媳婦聽到，到時候誤會！”
    沈滕走近八卦cbd，黑著臉解釋。
    “我不信！”
    “滕哥，別掩飾了，我有小道消息。”
    “……”
    勸說無效後，他也隻能無奈接受，任這群好友七嘴八舌胡謅。
    “新老板進公司了，我靠，居然是男的，比我還帥！”
    “好年輕啊，難道是小老板？”
    “那個年輕人肯定不是，旁邊那位才是。”
    廖峰西裝筆挺，精英派頭很重，陳河宇穿著休閑裝，走在一邊更像助理。
    隻是讓眾人沒想到，張宸居然弓著腰，握住陳河宇的手，滿麵春風，誰才是新老板已經不言而喻。
    “張總，讓顏非、彭墨、沈滕跟馬莉來一趟。”
    陳河宇直接吩咐道。
    “好的，陳總。”
    張宸應道，專賣股權後，他依舊保有64的股權，作為南大管理學博士，陳河宇讓他繼續擔任開心麻花的ceo，表明沒有幹預公司運作的想法。
    “為什麽喊他們幾個啊？難道是升職加薪？”
    “我估摸有什麽好事，可惜，大老板咋沒看上我的才華呢？”
    “……”
    會議室裏，圍坐著十幾人，被叫來的四人有些忐忑，摸不準新老板的路子。
    “山海影視是我旗下的另一家公司，我買快樂麻花，主要看重你們的創作理念，想把舞台劇電影化。”
    陳河宇淡淡道。
    其餘人小聲討論起來，沒想到新老板的步子邁這麽大，舞台劇改電影，這不是亂搞嗎？
    “第一部就拍《夏洛特煩惱》，顏非、彭墨執導，沈滕演男主，馬莉演女主，盡快把劇本寫出來。”
    “什麽！我來當導演？”
    顏非、彭墨麵麵相覷，一臉震驚。
    今年三十一歲的馬莉也沒想到，更換老板的第一天，就給她這麽大一塊餅。
    “有疑惑嗎？不願意的可以退出。”
    陳河宇笑著道，故意揶揄一句。
    “沒有沒有，謝謝老板栽培！”
    “額……老板萬歲！”
    能拍大電影，誰會放棄？屋內瞬間多出幾個馬屁精，一副老板員工兩相宜的和諧畫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