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陳河宇早起跑完十公裏，回家簡單衝洗，換上白t恤、休閑褲，手上拎著一件深藍牛仔夾克，打算再次出門。
    “老默，去明輝茶院。”
    他衝著天井裏打拳的丁默說道。
    “老板，您穿這身不太合適吧？”
    丁默打量一番，猶豫再三，還是出言提醒道。
    “大佬請喝早茶，難道我還要換一套西裝不成？隨意點，別有心理負擔。”
    陳河宇一副無所吊謂的態度。
    “……”
    丁默無奈搖搖頭，轉身回屋換上一套灰色正裝，腰板比往日更加筆挺，隨即拉開車門，待陳河宇坐穩以後，駕車向目的地駛去。
    碧空如洗，雲霧蒸騰。
    著急上班的年輕人快步踱行，追趕公交車或者地鐵，隻希望有個寬敞的空位，可以一路安穩坐到公司樓下。
    陳河宇眺望窗外，一時間怔怔出神，上一世，他也是其中一員，過著“996”的社畜生活，加班到肝疼。
    這輩子，獲得重生機遇和係統加持，他隻用了五年時間，就躋身於華國互聯網大佬頂級一列，身家上千億。
    但他很清楚，距離真正的大佬，還有一段漫長坎坷的路。
    沒一會兒，車子戛然停在一棟古色優雅的茶樓前，難以想象，在燕城二環寸金寸土的地頭，還能保留一座完善的明代遺址，全榫卯結構，采用質量上乘的杉木、鬆木、香樟製成。
    陳河宇走近一些，隱約還能聞到一股微不可查的香氣。
    “陳先生，例行檢查，請理解。”
    門口站立著兩個高壯漢子，上身是一件黑色襯衣，其中一位默然說道，氣質和丁默非常接近。
    獲得同意後，他使用手背在陳河宇的腰腹、衣兜處快速掠過，短短幾秒就完成了檢查。
    “謝謝配合。”
    他點點頭，回複道。
    “老默，在樓下等我，要是餓了，自己去周邊找點吃食。”
    陳河宇吩咐道。
    “是，老板。”
    老默很自覺，沒有往前湊，以他的經驗，這茶樓附近至少有幾十個外勤，老板的安全根本無需操心。
    陳河宇抬腳邁入，徑直沿著木梯向三樓包間走去。
    房門大開，一個老者端坐在首位，目光灼灼望著遠處的西海公園，一片鬱鬱蔥蔥的景象映入眼簾。
    “先坐下來，讓我好好看一眼華國的科技圈才俊。”
    孟老聽到外麵的動靜，攸地回頭，眼眸明亮，精神氣飽滿，中氣十足說道。
    “孟老，您說笑了，不過是研發了一款eda軟件而已。”
    陳河宇謙虛道。
    在對方的目光注視下，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花梨木椅子上，身上帶著青年人的蓬勃朝氣。
    “還有鍛煉的習慣？”
    孟老瞧見他一身休閑運動裝，好奇問道。
    平日裏，站在他麵前的人，要麽西裝革履，要麽一身得體適宜的夾克裝，像陳河宇這種像似剛跑完步的，僅此一列。
    “高三那年養成的老習慣，一天不跑個十公裏，渾身難受。”
    陳河宇隨口糊弄道。
    他自然不能說，自己在積攢能量點，為了將來複製尖端科技做準備。
    “我年輕的時候也能跑個五公裏，現在年紀大了，隻能打上一遍太極拳。
    吃了嗎？這裏的包子和雞蛋湯味道不錯。”
    孟老感概道。
    “還沒，肚子剛好有些餓，要是您不介意，我就不客氣了。”
    陳河宇瞥見桌子上，擺放著四屜熱騰騰的包子，還有兩碗香乎乎的雞蛋湯、小米粥，以及兩份精致的佐口小菜，一時間食欲大增，笑著問道。
    “這早飯當然是用來吃的，隨意就好，別拘束。”
    孟老被他逗笑了，拿出一個調羹，帶頭喝起雞蛋湯來。
    陳河宇沒有絲毫顧忌，扯過來一籠包子，大口吃起來，補充消耗的體能。
    “粉絲豆腐餡，又香又軟。”
    “馬蹄牛肉餡，清甜油潤，這手藝真是精細。”
    他一邊點評，一邊悶頭幹飯、大快朵頤的模樣，影響到了孟老，對方難得吃掉半籠包子，喝完一大碗雞蛋湯。
    剩下的三屜半包子，還有小米粥統統被陳河宇一掃而空。
    隨後，他抬頭看向孟老，等待對方開口，大佬又不是閑得無聊，喊他過來就為了吃一頓早飯，定然還有其他事情交代。
    “喝茶嗎？”
    孟老微微一笑，他看出陳河宇是胃口真的好，而不是在他麵前故意賣弄。
    “有瓜片或者黃芽嗎？我就愛喝老家的茶葉。”
    陳河宇咧嘴一笑。
    “那就黃芽。”
    孟老笑嗬嗬說道。
    這話一出，立馬就有服務員走進包廂，將桌麵收拾幹淨，奉上一壺熱茶。
    “孟老，我來。”
    陳河宇拿起茶壺，倒上兩杯清亮香濃的茶水，遞到孟老身前。
    “你收購了紫港電子，打算做些什麽？”
    孟老輕輕抿了一口，終於步入主題。
    果然！
    陳河宇頓時明悟，自己手中的產業，隻有芯片才能引起對方的重視，羲和eda的成功，讓孟老看到了華國單導體崛起的希望。
    “先實現28納米芯片的量產化，若是有餘力，再繼續攻克14納米的工藝製程。”
    陳河宇坦誠說道。
    “所以，你訂購了100台nxt 1950i光刻機？”
    孟老麵露欣賞之色，反問道。
    在euv光刻機還未誕生的2015年，nxt 1950i duv光刻機已是這個時代最先進的製造設備，一台光刻機每天可以生產610萬枚14納米的芯片。
    價格高達31億華幣，100台就是310億華幣！
    放眼華國整個產業鏈，具備這個魄力的企業並不多，倘若無法衝破技術壁壘，徹底掌握14納米的芯片工藝製程，這筆采購單形同打了水漂。
    既然陳河宇敢砸錢，就代表他有信心大規模量產14納米芯片，這就是孟老特意約見他的重要原因。
    “設備到手再說，畢竟國內不缺芯片設計人才，加上羲和eda軟件的問世，我有信心在一年內完成14納米的封裝測試工作。
    要是讓對麵的老外知道，我能不能收到光刻機還是兩說。”
    陳河宇指向東麵，緩緩解釋道，嘴角勾起，在這位大佬麵前，依舊不忘畫著大餅。
    潛台詞就是，我這麽給力，您不得給點扶持？
    “辦事沉穩，退一進三，是個好苗子，那我就期待你早日量產14納米的芯片，和英特、鎬通這些芯片巨頭一爭高下。”
    孟老笑著回道。
    國產芯片一直處在落後的境地，上一年芯片進口數量是3100億個，訂單總額超2000億美刀，甚至超過了原油和大宗商品。
    出口數量僅1800萬個，不到進口萬分之一，大額利潤全被老外給賺走了。
    這是孟老心中的痛！
    在他得知未來科技的舉動後，立刻讓柳秘書傳話，抽出時間約談陳河宇，想明確了解對方在芯片領域的技術掌控程度。
    陳河宇聽完臉色急了，您老人家別光說不掏錢啊，漂亮話誰都愛聽，但那不管飽呀。
    “前路崎嶇，還是需要上麵的照拂才行。”
    他笑吟吟說道，眼睛促狹，閃過狐狸般的狡黠。
    “說說，想要什麽支持？資金、土地、研發人員，還是稅務優惠政策？”
    孟老豪爽道。
    “您說的我都想要，其他方麵，能不能給我一個開設航天公司的名額？”
    陳河宇趁機獅子大開口。
    按理說，在2014年，華國曾發布過《關於鼓勵民營資本進入航天領域的指導意見》，進一步明確私人資本在航天領域的參與方式和支持政策。
    換言之，態度上支持鼓勵民營航天公司的成立，但實際上，截止目前，依舊沒有出現任何一家純粹的私人航天公司。
    為此，陳河宇還找柳秘書打聽過，回複是：“癡心妄想！”
    考慮到安全和監管要求，技術和資金量問題，這項產業“普通人”壓根就沒有進入的機會。
    陳河宇現在不缺錢，就缺一張門票。
    “你想做華國的馬絲克？”
    孟老沉聲問道。
    “他是他，我是我，給我權限和機會，超越sace又有何難？
    馬絲克在我看來，不值得成為一個目標，隻是前進道路上的小小障礙。”
    陳河宇胡吹道。
    他心裏隱藏著一個超大型計劃，要是能實現，華國會變得更加強盛富饒，這個世界也會迎來新的變革。
    “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航天公司的研發成本、製造投入，以及試錯費用，都不是你能想象的。”
    孟老勸說道。
    “我明白，但這些費用支出的前提，都建立在當前的成本設定上，假使火箭發射的成本可以降低80呢？”
    陳河宇攤開雙手，平靜且自信道。
    馬絲克都能玩得起，他難道玩不起？大不了一年投個50億美刀，用錢砸上太空。
    “如何盈利呢？”
    孟老想要打醒他，私人航天公司，拋開最困難複雜的技術難題不談，怎麽做到收支平衡，才更讓人頭疼。
    “隔壁的馬絲克，在三個月前，宣布了星鏈計劃，預計向太空發射12萬顆軌道衛星，向全球用戶提供高速、可靠的互聯網連接服務……”
    陳河宇輕輕一笑道。
    “你想搶三大通信集團的生意？這裏麵的水太深，恐怕你剛進來，就得掉進萬丈深淵。”
    孟老想了想，淡淡說道。
    三大通信公司每年數萬億營收，牽扯到多方、上百萬人的利益，不可輕動！
    陳河宇的想法，完全是要砸開三大通信公司吃飯的鍋，設想極為超前大膽。
    “我們不做，將來別人逼著我們做，到時候再想追趕，就會和芯片行業一個樣。”
    陳河宇暗戳戳說道。
    “你能把14納米的芯片做出來再說，至於航天公司，我可以口頭答應你，幫你做一次爭取，能不能成依賴於你。
    類似星鏈的操作，需要再行溝通，你別抱太大希望，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言決之。”
    孟老沉吟許久，端起溫熱的茶水，送入嘴邊喝了一口，語氣嚴肅說道。
    “有您的承諾就行，嘿嘿。”
    陳河宇滿意說道，大佬肯這麽說，至少還有一線希望，就看開放的尺度具體能到哪裏。
    他在芯片領域越成功，表現的潛力和價值越高，拿到入場券的機會就越高。
    甚至決定了他在航天領域的成就上限！
    一壺茶盡，陳河宇起身告辭，離開時，他抬頭看向天空，一抹金光躍出雲層，落在小樓屋頂，熠熠生輝。
    “老默，回公司。”
    他直接說道。
    “好的，老板。”
    老默應了一聲。
    一輛黑色豪車駛離街口，慢慢開上高架，飛馳而去。
    ……
    “怎麽樣？這個年輕人？”
    孟老自顧自說道。
    “嘎吱！”
    房間左側竟然被人推開，走出來一位發色更加霜雪的老者，穿著一件黑夾克，白襯衫隱隱透出來。
    “野心大得很！就是不知道，話裏又有幾分真材實料。”
    老者評價道。
    “航天公司的準入券，要不要給他？後續，在技術上需要給予一定支持嗎？”
    孟老提問道。
    “給他吧，倘若他能帶領華國芯片產業進入一個新時代，幫他一把又何妨。”
    老者回道，說完站起身，走到屋外的陽台，看向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嫋嫋升騰的煙火氣。
    “該到了變一變的時候！”
    他目光如炬，擲地有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