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甕中捉鱉,虛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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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壞了!”
    吳量躲在幽暗的甬道中,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響,身子不由得一僵,心中暗叫不妙。
    這下麻煩大了……
    此刻他身處狹窄的甬道,前無出路,後無退路,連個藏身之處都沒有。
    若是方丈此時步入甬道,他必定會被當場發現,人贓並獲。
    吳量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海中迅速思索對策。
    就在這時,屋內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好說好說……”
    “反正方丈如今對小沙彌更感興趣,這些小娘子已經無法生育了,留著也無用,不如物盡其用。”
    “老夫這裏有一菇方,可用這些小娘子的血,煉出經血菇。”
    “此菇唯一的作用便是讓人放血,或許能讓方丈您先前的布置,更上一層樓。”
    那聲音剛落,吳量眸中頓時閃過一絲精芒。
    等等……
    這聲音為何如此耳熟?
    吳量微微蹙眉,略一思索,腦海中便浮現出了一個人的模樣。
    那人白發蒼蒼,卑躬屈膝,滿臉諂媚,總是咧著一口大黃牙,笑得像個孫子似的。
    沒錯,此人正是先前曾用二轉回春菇,為他療傷治病的老醫師!
    “怪不得……”
    吳量心中豁然開朗。
    自打他來到送子廟後,幾乎沒接觸過旁人。
    他一直在懷疑,自己身上的菇毒究竟是何時被種下的。
    要知道,即便是最有嫌疑的方丈,也沒有機會下手。
    每次方丈接觸他時,文師太和武行者都在場。
    若真是方丈下的毒,文師太不可能毫無察覺。
    如今看來,真相大白了……
    原來是這老家夥,假借治病之名,暗中給他種下了菇毒。
    誰能想到,一個看似不起眼的醫師,竟是方丈的人。
    甚至很有可能,這家夥就是文師太口中的那位魔道菇師。
    想到這裏,吳量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然而,就在此時……
    他敏銳地察覺到,屋內的聲音不知何時突然靜了下來。
    下一刻,善仁方丈的聲音從書架後突兀響起。
    吳量與方丈之間,僅隔了一個書架,彼此近在咫尺。
    “墨醫師……”
    “若是老衲沒記錯的話,老衲臨走前應當將玉簡放回原處了才對。”
    “如今這東西,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善仁方丈的聲音,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聽不出喜怒,但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之感。
    “哦?”
    “莫不是有哪隻嫌命長的小老鼠,偷偷溜進來了?”
    墨醫師的語氣同樣陡然一變。
    緊接著,書架微微一震,似乎即將被兩人挪開。
    吳量躲在書架後,麵色變幻不定。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急中生智,毫不猶豫地掏出了無相令。
    他用著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聲開口。
    “無相前輩,送我進九層青銅塔!”
    下一刻,書架轟然作響,緩緩挪開。
    善仁方丈微微抬眼,望向深邃的甬道。
    隻見裏麵空無一人,毫無動靜。
    “看來是虛驚一場……”
    “或許是老夫出來時,忘記將玉簡放回去了。”
    墨醫師從善仁方丈身後走出,散去了手中由血月菇,所凝聚而成的猩紅月牙。
    “不,並非虛驚一場。”
    “確實有老鼠進來了……”
    善仁方丈陰沉著臉,催動了足跡菇。
    霎時間,一道道清晰的腳印浮現在他眼前。
    他沉默不語,順著腳印一路向下。
    墨醫師見狀,連忙緊隨其後。
    不多時,兩人來到地下洞穴。
    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片狼藉,女人被燒成骨灰,木架被翻得亂七八糟。
    一時之間,場中氣氛變得尤為壓抑。
    “好大的膽子!”
    “莫非是文師太幹的?”
    墨醫師看著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滿臉肉痛,咬牙切齒。
    這些血道菇材,是他特意煉菇收集而來,如今大部分毀於一旦,恐怕又得害些性命重新收集了。
    “非也……”
    “若真是文尼,以她的信道手段,定然不會留下足跡。”
    善仁方丈冷聲開口,伸手摸了摸木架,很快便發現清單與舉薦信,已經不翼而飛了。
    他老臉耷拉著,眉頭越皺越深。
    於此同時,善仁方丈還注意到了那人皮書,貌似也被那隻小老鼠偷走了。
    “看來那隻小老鼠還挺識貨。”
    “竟然拿走了老衲,特意為色空準備的血道傳承。”
    “原本色空太過憊懶,老衲還想著時機成熟後,將這份傳承交給他,強行助他快速提升修為。”
    “沒成想,竟被一隻小老鼠截了胡……”
    “也罷,反正如今的‘色空’修行還算勤奮,倒是不再需要這份傳承了。”
    墨醫師聞言,似是想起了什麽。
    他眯著眼,當即開口道:“方丈,既然那隻小老鼠不是文師太。”
    “那麽,有沒有可能是剛剛離去的……‘色空’?”
    善仁方丈摩挲著手中的佛珠,轉身瞥了他一眼。
    “方才足跡顯示,那隻老鼠進到這裏後,足跡便停在了書架前,應當是被你我堵了個正著。”
    “而你我進來時卻並未發現他,想來是用了某種手段逃走了。”
    “區區二轉的‘色空’,哪有憑空消失的本事。”
    他說到此處,聲音不由得頓了頓,似是想起了此子先前的表現,確實不能以常理度之。
    於是,善仁方丈話鋒一轉,沉聲道:“不過查一查也無妨……”
    “你且去看看‘色空’那孩子,是否回了禪房。”
    “若真是他,老衲可得好好管教管教。”
    “拿了什麽不好,非要拿老衲的聖教舉薦信。”
    “三家清單暴露也就罷了,頂多堵一堵文尼的嘴,滅一滅刁民的口。”
    “可若是讓聖教舉薦信流傳出去,老衲可就徹底沒了退路……”
    聖教名聲極差,人人避之如蛇蠍。
    無論九天還是四域,皆容不得聖教中人。
    甚至魔道賊子與聖教中人比起來,都算得上是良民。
    在這種情況下,若此地存在聖教中人的消息泄露,恐怕屆時就不僅僅隻是佛門來人了……
    墨醫師自然知曉其中利害,聞言毫不猶豫地應下。
    “好,老夫這就去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