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要做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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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肥尾守宮,蠱修煉化的蠱蟲備選之一。因為攻擊性較弱,經常作為醫治一類的蠱蟲。”
李蘭天主動講解道。
石蓮花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撇了撇嘴,嘀咕道,“你怎麽連這個都知道。女修背著刀就算了,力氣也大,你哪裏像禦獸宗的人。”
沈修言受了驚嚇,捂著胸口,躲到應拭雪身後,“她那是禦獸宗的敗類,我這種才是真正能夠光耀萬靈山禦獸宗修士。”
他還將自己那隻幼崽玄貓掏出來,輕柔的摸了摸。
應拭雪冷著臉移開一步,“那是你廢物。”
李蘭天嗬嗬一笑,“行,你是耀祖耀宗,我隻是個讀書人。”
沈修言翻了個白眼,突然感覺到背後的冷風,又往幾人身前湊了湊,“所以這次的蠱蟲是守宮,它對應七毒的什麽?我先做個準備……”
石蓮花搖了搖頭,“不清楚。”
李蘭天望著地上的斷尾,主動撿起用一塊粗布包上,“走一步算一步吧。”
幾人沿著方才的路繼續前行。
這片灰霧阻礙了他們的視線,似乎永遠也行不到盡頭。
李蘭天試了靈火,奈何霧中冷風颯颯作響,火幾乎很快就會被熄滅。冷風吹過後,除了應拭雪,幾乎每人都能感覺到寒意又侵入肌膚一寸。
愈來愈冷,就連動作都變得遲緩。
李蘭天自從覺醒火靈根後,很少再感覺到寒冷,可這秘境古怪,她現在內視經絡,竟發現自己的血液流動緩慢,快凍成草莓冰沙了?!
而且她的血液……似乎變得有些混濁,裏麵夾雜著她從未見過的黑點。
莫非是瘀血?血栓?
思及此處,她突然停下腳步,身後無人,卻又總給她一種有東西在推著她的感覺。
一種推背感……
“沈修言,你配合我一下。”李蘭天道。
沈修言怔了怔,眨巴著眼睛,“行啊,配合你什麽?”
李蘭天斟酌後,表情凝重,“此事非常重要,考驗你我的默契,等下我喚出靈火,你就喚水衝向我的靈火。”
沈修言半信半疑,“那不就都是白霧了嗎,有什麽用?
“別管,聽我的。”
話音方落,李蘭天渾身燃起熊熊烈火,整個人化作天地之間最炙熱的溫度,照亮灰霧之中的黑暗與迷惘。
沈修言緊張的喉嚨滾了滾,掐著時間立刻喚水衝火。
下一刻,白霧彌漫在他們的周身。
“應拭雪,趁現在!”李蘭天喊道。
玄甲少年怔了一瞬,隨後立刻釋放自己的冰靈根,將空中所有的蒸發的水蒸氣凍住。
他們眼前的灰霧也受影響,竟然隨著水蒸氣一同被凍住,周圍幾乎凝成一塊的巨大灰色冰磚,將幾人同時冰封其中。
李蘭天將火焰溫度加大,控製冰磚的中心融化,他們渾身都被水澆透,像是剛從水池子裏爬出來,水落在地上,周圍的灰霧也化作灰色顆粒落在地上。
幾人定睛一看,灰色顆粒竟然會動!
“?!這是蠱蟲?!”沈修言驚愕道。
“對,這蟲子太小了,咱們都沒有看出來。”
就連她的一雙金眸,都無法察覺。隻能說明這些蠱蟲修為在她之上,更有潛行,隱匿的特殊之法。
它們在百足蟲之時,就一直觀察著他們一行人了!
思及此處,李蘭天身上起了雞皮疙瘩,強壓下起伏的情緒,著手用靈火燒灼地上的顆粒。她聽到了滋啦的烤肉聲,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鹽粒上。
石蓮花煥然大悟,手忙腳亂掏出自己正在養傷的小邪,輕放在地上,喜氣洋洋道,
“這是灰蛾,僅有灰塵大小,隻要有風吹過,就會漂浮在空中,是體型最小的蠱蟲,如今他們落在地上,我家小邪就能以他們為食恢複傷勢了。”
“所以從始終咱們遇到的灰霧,都是這群……蟲子?”沈修言雙目瞪大,麵色煞白,背後冷汗直流,“那咱們喘氣,豈不是也把這些蟲子吸進體內,他們會不會在我的身體裏為非作歹?”
提及此處,就連李蘭天也感到頭皮發麻。
“應該不會,如果這麽危險,不至於咱們都沒發病。”石蓮花不確定道。
下一刻,錦衣少年突然捂住胸口,弓著腰再直不起來,側身倒地,喘咳不止,整個人都在發抖,“啊——黑蓮花!你不是說不會有事嗎咳咳咳,咳好像有東西在我的嘴裏爬,咳咳——”
“……”
說曹操曹操到……這不就有事了。
李蘭天掰開沈修言的嘴,“應拭雪,把你手伸進去。”
應拭雪:“……?”
“我送寒氣進他體內?”
“可以,總歸你將他的五髒全部凍住,但不能破壞肌表,我用靈火一瞬間精準的燃燒他體內的灰蛾,盡量讓他不受傷!這種灰蛾可以產卵寄生體內,再過一會恐怕他的五髒六腑就要千瘡百孔了!”
李蘭天表情凝重,掏出玉簡反複查閱資料,最後冷冷道,“這次的七毒是懼。”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這群灰蛾會變化,說不定扮作茫茫灰霧,一直圍繞在他們的周身三丈之內,迷惑他們的視線,直到他們走到天昏地暗,懷疑自己,質疑自己,最終沉淪在這片狹小的噩夢中。
他們此刻應是正處於一處廣闊的地帶,說不準灰蛾之外,萬裏無雲!
一切恐懼,都來源於對未知的幻想。
“守宮是益蟲,會吞噬小蟲,方才爬到沈修言的身上,恐怕是覺他吸入最多灰蛾,想要為他驅蟲,奈何畏懼我們,斷尾求生。”李蘭天猜測道。
應拭雪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修長潔淨,但滿是刀繭的手指,又掃了眼張著大嘴猙獰的沈修言。
“……不伸進去直接凍五髒可以嗎?”
看出來他的不願,李蘭天無所謂道,“隻要你能凍住就行。”
應拭雪掌心凝結冰霜,手掌貼在少年的唇上,如同往日裏捂嘴一般。
頃刻之間,寒霜衝進少年的氣管和食道,將他的五髒六腑盡數凍結。心髒也在這一刻暫停跳動,他與死,並無區別。
沈修言躺在地上,張大嘴不吵不鬧,雙目直勾勾的盯著天。
他好像重新回到了記憶中最恐怖的一場大雪,眼前屍橫遍野,餓殍千裏,雪花融進血水中,漸漸湮滅一切過往曾經。
下一刻,熊熊烈火衝進他的身體,他又看到了人間七八月時的盛夏,田野裏是揮汗如雨又直不起腰的農夫們。
他是一株小草,好熱,葉子都要著了。
等等……
“屍體……我從未見過屍體啊……農夫?小草……這是誰的記憶!啊——”
少年驚恐的尖叫出聲,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如同發狂的野獸拚命掙紮,“我是誰!你們告訴我,我是誰!不,你們又是誰!”
李蘭天表情凝重,拿出草繩將他緊緊捆住,隨後……在沉默中,她也用另一個草繩捆住自己。
她的肺髒,也在痛……喉嚨裏仿佛有東西在跳動。
“這就是……懼毒嗎?”
她沉聲道,“我要毒發了,你們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