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斬人立威!我青登殺的就是世家貴族!【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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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青登的停步,三番隊的全體隊士全部跟著頓住了身形。
    前方,橫倉啟之介聽到那比世上最粘黏的膠水還要棘手,怎麽甩也甩不掉的足音忽然消失,疑惑之下連忙轉頭向後看。
    瞧見青登等人都不動了,他先是一怔,然後麵露劫後餘生般的狂喜——他認定青登等人應該是……更正。鐵定是累了!再也追不動了!
    他興奮地想:
    我這個打從記事起,就與山野間的花鳥蟲草為伴,傍山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山賊,在這種連野鳥都不靠近的原始叢林裏跑了那麽久後,都感覺有些吃不消,累得快岔氣了,這幫每天在城裏吃香喝辣玩女人的臭官兵,還能比我更擅長跑山不成?
    想到這,橫倉啟之介感到體內湧起一股新的力量。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勁,打算趁此良機,一口氣地把青登等人遠遠甩在身後。
    可就在這個時候,橫倉啟之介猛地感到胸口一陣悶疼。每吸一口氣,胸口都會一陣陣抽痛——這是過於勉強自己的身體、兩肺已快不堪重負的信號。
    ——嘶……好痛……!還好還好!幸虧我的“神藥”從不離身!
    橫倉啟之介一邊如此暗忖,一邊不假思索地伸手探懷,掏出一個小瓷瓶,從瓶中倒出一粒顏色相當怪異——紅紫色相間的藥丸,“啊嗚”一聲吞進嘴中,喉結因吞咽而上下動了動。
    下一刻,橫倉啟之介那因胸口的痛楚而緊皺作一塊兒的五官,頓時盡數舒展,麵色隱隱掛有一抹神清氣爽的紅潤。
    ……
    僅幾個呼吸的功夫,橫倉啟之介及他的那幾名部下的身影,便又一次地在青登等人的視野範圍內消失,足音飛速遠離。
    可青登對此卻完全不管不顧,任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代表著巨大功勞的敵酋遠遁。
    正值舞象之年的青年一站定,就露出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
    他那平靜的目光,從左至右地橫掃過部下們的臉。
    在適才的激烈追逐中,又有幾人因一不小心踢踩到凹凸不平的障礙物,磕傷了身體,或是因體力與腿力難以為繼,實在是跑不動路了而掉了隊。
    目下,僅餘27名隊士仍留在青登視野範圍內。
    能夠一直撐到現在,這夥“幸存者”不論是毅力還是體力,皆堪稱頑強。
    其中不乏幾張在青登眼裏,比較麵熟的臉孔。
    資曆深厚,自視甚高,不願屈居青登之下的白崎平二郎。
    性格油滑,行事輕浮的綠川剛三郎。
    巧舌如簧,喜歡拍人馬屁的黑羽四郎。
    神態中總透著不自信,為人有些唯唯諾諾的藍井央。
    以及滿臉橫肉,眉宇間常掛著一抹厲氣的赤羽小一郎。
    藍井央居然還在,居然沒有早早地掉隊——這讓青登頗感意外。
    畢竟用現代的流行話語來講——身材瘦小、皮膚白皙,不擅武藝,在部隊裏主管文書工作的藍井央,看上去完全是一副很好霸淩的弱受樣。
    這樣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竟然能夠克服重重困難,全程緊跟在大部隊的左右……這讓青登在覺得意外之餘,感到幾分欣慰。
    隻不過……雖說藍井央的硬挺很值得稱道,但他卻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他目下的狀態可一點兒也不好。
    應該說:所有為追擊橫倉啟之介而一直咬牙堅持到現在的隊士,無一例外,身體狀態一個比一個糟糕——雙目無神,乍一看,眼珠子像烏漆漆的黑洞;如瀑的汗珠將每個人的臉,都暈染得油光煥發;濃鬱的倦色在麵龐上揮之不去。
    刀劍、弓槍毫無秩序地胡亂交錯、懸掛,活像一片枝丫盡數垂低、樹幹被朽蝕一空的枯木林。
    這樣的模樣,這樣的精氣神……活像一支剛打了敗仗的殘軍。
    “山地追逐”……實在是太累人了。
    七高八低的路麵也好,無處不在的高岩巨木也罷,都與隊士們所習慣的大城市生活相去甚遠。
    身周的一切物事,無不使他們感到方枘圓鑿。
    “生擒敵酋立大功”的豪情,在深似海的疲憊麵前土崩瓦解。
    積累至極限的困乏,換來了此刻鋪呈在青登眼前的景象——近半數的隊士明目張膽地癱坐、臥躺在地,置青登的“追擊”指令於不顧。
    他們用無聲的行動向青登表明了他們的立場:我們累了,不想再追了!那個橫倉啟之介,誰愛追去追吧!
    對青登充滿景仰的藍井央,是仍安安分分地堅定站於青登身後的“未抗命黨”的一員。
    這時,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在進山後就常伴左右的山風,忽然停了。
    不。
    不僅是山風。
    蟲鳴、鳥叫……這些在山野間隨處可聞、從數天前起就聽慣了的聲響,仿佛都於現下消停了不少。
    靜謐的氛圍,於霎時間浸滿四周。
    這種萬籟俱寂的環境,給青登此刻的凝睇平添了一種異樣的威懾力。
    青登的視線宛若一柄無形的巨大錘子,壓得以藍井央為首的不少人不禁屏住呼吸、心跳直加快。
    但也有一小撮人……莫說是青登的視線了,就連青登的整個人都視若無睹——比如赤羽。
    隻見此時的赤羽,一屁股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翹著個二郎腿,像肉蟲一樣短胖的十指反複揉捏正酸疼得厲害的腳掌,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囂張屌樣。
    隻是一名與力、官職要比青登低上一級的赤羽小一郎,為何敢這樣無所顧忌、肆無忌憚地與青登對著幹?
    其實背後的緣由也簡單——赤羽家雖不是什麽勢力多麽厲害的名門望族,但怎麽說也是有著800石家祿的旗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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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00石的家祿……這在旗本裏,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九成以上的旗本的家祿,都在500石以下。
    簡單來說——在江戶的“旗本圈子”裏,赤羽家還算排得上號。
    背後的家族所擁有的能量,使赤羽小一郎絲毫不虛隻比他高區區一級的青登。
    更何況,他赤羽小一郎還跟“清水一族”的重要幹部:浪川千潮有著很深的交情!
    黑白兩道皆有憑仗——這就是赤羽敢在明裏暗裏拆青登台的底氣所在。
    仁王又怎麽樣?劍術耍得很好又怎麽樣?
    在幕府的官場上混,是要講關係、拚背景的!
    赤羽雖很瞧不起青登,但他覺得青登應該還是保有著一名為官者該有的智商與“嗅覺”,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
    他料定了青登即便是想動他,也不敢大張旗鼓地鬧出大陣仗——這樣的想法,這樣的判斷,使赤羽在與青登作對時,都有恃無恐的。
    ——這個橘青登想做甚?幹嘛停下來?想督促我們起身繼續向前追擊那個橫倉啟之介嗎?嗬……!天真!真是天真啊!以為我們會理會他嗎?哼!
    赤羽的唇角微彎,勾出一抹不屑、自信的弧度。他不動如山、自顧自地接著捏腳。
    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一串以不緊不慢的速度,逐漸朝他逼近而來的腳步聲。
    赤羽抬頭望去——是青登。
    隻見刻下的青登,展露出一種難以捉摸的模樣。
    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叫人猜不透他現在正有著何樣的情緒、想法。
    眼神平靜地到連用“盯”這個字眼來形容,都顯得太過激烈而不當。
    手腳擺動間,逸散著一種像是準備去散步的悠閑氣息。
    這個時候,赤羽隱隱感到有些不對。
    而就在赤羽察覺到異樣的近乎同時……倏然!青登猛地抬起右手,按住定鬼神的刀柄!
    下一瞬間,青登的手肘像陡然崩斷的琴弦般猛地彈開來,他拔出定鬼神,空氣中傳出“啪”的一聲巨響!
    赤羽還未回過神,青登就已從左腰間下亮出了白刃!
    刃與鞘的分離速度之快,連刀芒都被壓縮成絲線一般細的模糊銀光!
    瞬間,驚愕、慌亂與恐懼像藤蔓一樣,鎖住了赤羽所有的關節。
    定鬼神所刮起的強勁冷風,把赤羽額上的汗珠連帶著臉上的熱量、血色一並刮了個幹幹淨淨!
    太突然了。
    眼前的一切,發生得是那麽地突然。
    突然得讓赤羽有那麽一刹那,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身為一位有香取神道流免許皆傳在身的劍士,赤羽此刻展現出一位武者該有的素質。
    在看見那道從青登的左腰間彈出,朝自己直撲而來的銀蛇後,盡管腦袋沒能來得及做出反應,但赤羽的身體倒是先一步地展開了行動——他本能似的地伸手探腰,準備拔刀抵抗。
    不得不說,赤羽的反應速度,還是可圈可點的。
    但很可惜……他此刻所做出的種種,都隻不過是徒勞的掙紮而已。
    他那胖乎乎的手掌剛碰到腰間佩刀的刀柄,劃著優美且迅猛的弧線逼近而來的銀白光芒,就已把他的身體吞噬。
    拔地而起、直衝雲霄的刀光——此乃最後印刻在赤羽眼眸深處的景象。
    定鬼神的冰寒刀鋒沒進赤羽的右腋,僅在赤羽的體內逗留了刹那,就斜著從其左肩頭飛出。
    拔刀術·流光!
    赤羽肥碩的上身,瞬間噴出血來。
    一條筆直的血線,從赤羽的右腋一直延伸至左肩。
    血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變深,最後——赤羽的雙肩以上的小半截身子就像無聊垂下的柳枝,向前傾倒,然後掉落在地上。
    以流光劈出的刀鋒,把赤羽斜斜地斬成了兩半!
    因掉地而沾滿塵土的臉上,還帶著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光景的強烈震愕——這張足以使所有見者頓生毛骨悚然之感的表情,就這麽綻放在一灘逐漸漫開的鮮血中。
    因慣性而從赤羽體內飛濺而出的幾滴鮮血,潑灑在了青登的右眼角、左唇角等部位,緊接著又跟隨重力,順著青登的臉頰往下流淌,拉出數條驚悚的赤痕——莫說是眨眼,青登麵部的肌肉連動都沒動過一下。
    有好一段時間,鮮血持續不斷地從赤羽那原封不動地安定坐於岩石上的下半身斷麵處,噴湧而出。
    靜……!
    滿場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在場的所有人,全數震驚地看著被斬成兩截的赤羽,以及仍舊保持著出刀姿勢的青登。
    臉龐之上的表情,極為精彩。
    這個時候,青登緩緩地直起身,解除出刀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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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應該說得很清楚吧?‘都跟上了’。我的話……上官的話就是軍令。違逆軍令者——”
    青登把定鬼神高舉過頭頂,然後重重揮下,從刀鋒上甩落而出的鮮血,在青登的腳邊化成一條淒美的血線。
    “就地正法!”
    青登的話音方一落下,急促的呼吸便如鼓風機一般,此起彼伏地在青登的四周響起。
    尊崇青登的藍井等人也好,以白崎為首的討厭青登的一幹人等也罷。總而言之——此時此刻,在場所有人的臉上,無不刻滿了深入皮膚、仿佛都快埋進骨頭裏的震愕。
    斬首——對武士而言,此乃最不體麵、最不光彩的死法。
    為了給被斬首者一點最後的體麵,不論是江戶幕府還是“三百諸侯”,在給被判處斬首之刑的犯人行刑時,都不會把犯人的腦袋給整顆斬飛,而是采用一種名為“抱首”的斬法。
    揮刀朝受刑者的脖子斬去時,不將皮肉完全斬斷,讓頭和脖子仍留有一點皮膚。因為行刑人一般都是站在受刑者的側後方出刀,所以最終都是受刑者喉嚨處的一小截皮膚會被予以保留。與身軀僅剩一點皮肉相連的腦袋,往往會在重力的牽扯下垂落進懷裏——故名“抱首”。
    為切腹之人介錯時也是這般。不可讓切腹者的身首完全分離。
    這也是為什麽切腹者常找劍術高手來給自己介錯,為的就是保證自己能死得不要那麽淒慘,不要落得個腦袋落地的悲涼下場。
    因此,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勝任刑場劊子手與切腹介錯人的。
    為了使被勒令切腹、被判處斬首之刑的犯人都能死得體麵,江戶幕府甚至還養了一個世世代代皆以斬人為業、世世代代都是幕府的禦用試刀人兼禦用劊子手、擁有眾多都市傳說的家族——山田淺右衛門家族。
    此時此刻,在場的不少人生出了一個相同的想法:這家夥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嗎?
    雖說赤羽適才的公然抗命的行為,確實是極嚴重的違法亂紀。
    按照軍法,青登完全有資格現場處決赤羽。
    可、可是……赤羽怎麽說也是家祿高達800石的旗本子弟啊!
    江戶的旗本圈子……尤其是這種家祿豐實的旗本圈子,就是一張由血緣、姻親關係編織而成的巨大關係網兼利益集團,牽一發而動全身。
    你今天得罪了這個家族,那麽明天就有可能遭到十幾個家族的瘋狂報複。
    這個橘青登……真是瘋了!
    他不怕惹禍上身嗎?
    他不怕事後被人找上門算賬嗎?
    他就這麽把人家殺了?而且還是直接斬首?
    他真當自己是仁王的化身不成?
    他不可能不知道對一名武士來說,被人斬首是一件多麽不光彩的死法。
    可他還是毫不留情地直接把赤羽的兩肩以上的部位,給整個斬下。
    這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人留啊……!
    這個時候,提刀在手的青登,轉動腦袋,環視身周,目光平靜。
    所有剛才跟著赤羽公然抗命、仍或坐或臥在地的人,在與青登對上眼後,紛紛打了個激靈。
    他們身下的地麵,此刻仿佛變為了滾燙的岩漿、嚴酷的寒冰。
    隻見他們像是被燙到了或是被冰到了一般,慌慌張張地急忙起身,除了兩隻腳掌之外,不敢再讓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與地麵相觸。
    不再有人敢抗命。
    不再有人敢公然表示“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霎時間,驚惶的氣氛,充溢四周。
    “噗通噗通”地響個不停的緊張心跳聲,成了這片空間的主旋律。
    ……
    赤羽這廝,青登老早就想收拾了。
    反反複複地跟他唱反調,明裏暗裏地與他作對,視他的隊長權威於無物。
    佛也是會發火的。
    青登雖是個很好說話的好脾氣之人,但被人這麽屢次三番地無力對待,心頭還是升起了一團無名火。
    不過,從另一種角度來說,青登還得感謝赤羽——多虧了此獠的存在,使青登有了個絕佳的、可拿其首級借以立威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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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君昨天去許多家親戚那兒串門拜年了。忙得很,所以今天這章稍短一些(豹斃.jpg)
    新年果然就是各種雞飛狗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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