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章 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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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槿寧皺眉看向祁晏安“你沒用我給你的藥?”
    祁晏安沒有答話,但謝槿寧心中已然明白了個七八分。
    這人不信她。
    她有點生氣“所以呢?你現在怎麽辦?”
    祁晏安垂眸看了眼麵含怒色的謝槿寧,不知為何生了一股心虛,下意識解釋道“箭上有毒,你的金瘡藥也無用。”
    言下之意就是他並不是故意不用她給的藥。
    謝槿寧火氣稍稍熄滅了一些,腦中又閃過一念。
    毒?
    她記得,前世的時候,祁晏安總是不停地用藥,據說是早年中毒未解,這也成了他後來總是處於弱勢的原因。
    莫非就是這個時候中的毒?
    謝槿寧抬眸看向祁晏安“找到藥了?”
    他一大早就出門,如今看來應該就是為了他身上的毒了。
    祁晏安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之色,愣住了一瞬,沒想到謝槿寧再次看穿了他。
    他沉默了一瞬,看向謝槿寧身後“把折扇放到那邊櫃子上的凹陷處。”
    謝槿寧瞥了眼折扇,而後一點沒猶豫地走到櫃子前,找到了凹陷處,放了進去。
    謝槿寧從暗格裏拿出淡藍色瓷瓶的藥,打開拿到祁晏安麵前“是這個嗎?”
    祁晏安瞧了一眼,點了點頭。
    謝槿寧得了肯定後,並沒有立刻給他上藥,而是從懷中抽出一根針。
    祁晏安皺了皺眉“你做什麽?”
    謝槿寧眉梢上揚,在祁晏安麵前晃了一下“怎麽,怕我給你紮一針?”
    沒等祁晏安回話,謝槿寧便站了起來,把針放在了一旁的燭火上燒。
    “你會醫術?”
    謝槿寧認真地燒著手中的刀“嗯,會一些。”
    常年遭受毒打折磨,再加上後來謝沐瑤總是時不時給她下毒,當時的相府個個都是和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卻沒人信她中了毒,無人可依之下唯有自救,她就算不學醫也學會了。
    “你身上中毒的地方已經開始腐爛,若不將腐肉去除,就算直接上藥也是無用。”
    祁晏安自然知道這些,若不是因為他傷的地方正好在他視野盲區,他早些時候便處理了。
    “那就謝過姑娘了。”
    謝槿寧頓了頓,抬眸看著祁晏安“信得過我?”
    祁晏安扯了扯虛弱的嘴角“姑娘方才不也信過在下了麽。”
    謝槿寧瞥了眼手邊的藥瓶,朝身後的機關看了眼,心中明白了過來,便也沒再說什麽,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塞到了祁晏安嘴裏。
    她的動作太快,待祁晏安反應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就要吐出來,卻被謝槿寧抬手捂住。
    “吞下去,止疼的。”
    祁晏安聽後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可他看著謝槿寧的眼睛,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般地咽了下去,待他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也愣了一瞬。
    謝槿寧卻是扯下身上的衣服布條,塞到了他的嘴裏。
    “忍著些,別咬到舌頭。”
    語罷,她開始給祁晏安流膿的傷口放血。
    該說不說,謝槿寧的止疼藥還是有點效果的,隨著藥效發作,祁晏安的痛意也逐漸在減少。
    可是……
    謝槿寧或許是為了看得更仔細,左手不自覺地就放上了祁晏安的肩上,身體也靠了上去。
    這讓祁晏安的注意力直接從痛意轉移到了謝槿寧身上,心髒又開始跳得厲害,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正在全神貫注放血的謝槿寧似是感覺到了祁晏安的異常,抬頭瞧了他一眼,不解道“很……疼?”
    從前她見過祁晏安受薑珩的暗算,性命垂危的時候,都不曾見他這副表情。
    謝槿寧心想:難不成是因為這會年紀尚小,意誌力還沒有那麽強?
    因為體型的差距,兩人現在的體位處在一高一低的局麵上。
    所以,在祁晏安眼裏,謝槿寧就像一隻趴在他身上的小貓,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眼睫毛隨著眼睛一眨一眨地撲哧著。
    祁晏安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猛地皺了皺眉,迅速地別過了頭,耳邊紅得滾燙。
    這些舉動在謝槿寧眼裏卻是,祁晏安疼得要死了!
    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你且忍忍,馬上就好了,千萬別暈過去!”
    祁晏安看著別處,死死地咬著嘴裏的布條。
    過了一會,謝槿寧處理完了祁晏安身上流膿地地方,然後給他敷上了藥,纏上繃帶。
    她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起身長舒了一口氣“好了。”
    祁晏安臉上已然恢複了淡漠的神色,他拿下布條,合上衣裳站了起來。
    謝槿寧收東西的時候摸到了藥瓶,她頓了頓,抬頭瞧了眼臉色蒼白的祁晏安。
    “這算是解毒了嗎?”
    前世,祁晏安到後麵權傾朝野,都未能徹底解毒。如今這隻是外敷的傷藥,真的能徹底解毒嗎?
    祁晏安沒有回話,隻是上前把櫃子上的機關合上,收回了折扇。
    “回去吧。”
    謝槿寧知道祁晏安不想多說,便也沒再問,兩人一路無言,折騰了一早上,已然到了午時。
    謝槿寧順路去拿了中午的飯食,祁晏安不便露麵,則是先回了底艙。
    她拿完飯食,轉身走到底艙梯子下麵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她這輩子也忘不了的聲音。
    “啊,這什麽呀這是,根本不能叫米粥吧,簡直就是水兌的,饅頭也都硬了,”
    這麽傲慢嬌貴的聲音,除了謝沐瑤還能是誰。
    一旁的謝郢川安慰道“阿瑤先將就一下,過兩日到了京城,阿兄帶你去吃好吃的。”
    謝沐瑤的語氣中帶著些撒嬌的意味“哦~好吧。那就說好啦,我要去鬆鶴樓吃時興的酒菜!”
    謝郢川滿是無奈,聲音中似是還帶著點寵溺“好。”
    兩人有說有笑,慢悠悠地走上了樓梯,而樓梯下的謝槿寧,則是躲在陰影處,像隻陰溝裏的蟲子,窺探著本該屬於她的幸福。
    她的親哥哥,從未帶她去逛過一次街,下過一次酒樓。
    通往底艙的路一片漆黑,偶爾有一兩束陽光從上麵透下來。就像那年,她獨自一人在謝符走過的回廊一般。
    那年,她被謝沐瑤在飯菜中下了夾竹桃之毒卻無人相信,眾人隻當她自己賊喊捉賊,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