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信物就是身份牌，隻要給了他身份牌，我們就能離開了。”
    新人們都很欣喜，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就連經過了很多深淵世界的敖潯麵上也有些舒緩，想不到還挺順利的。
    唯有餘婉，還是擰著眉頭，難以舒展開。
    “如果，我們給了他身份牌，讓他成為真正的院長，會怎麽樣，他真的會讓我們活著離開？”
    洛寧的話像一盆冷水，瞬間澆滅眾人的興奮。
    “現在還不是院長的他，可以昧著良心將沒有病的人說成癌症，可以將一個有著啤酒肚的男人說成是懷孕，然後想盡辦法掌握的我們的生死，享受我們在死亡麵前掙紮的趣味，若是他成為院長……”
    “我們所有人都將是案板上的魚肉，隨他斬殺。”徐文美慘白著一張臉，嘴裏吐出的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卻又意料之中的事實：“在得到院長身份牌的那一刻，整個醫院將完全被他掌控，這個世界這麽多次輪回積攢的戾氣、怨氣會與劉山豐融為一體，一起升級，至少成為五級世界。”
    “你知道深淵世界……”這下就連餘婉都忍不住驚訝。
    他們一直以為PC隻會按照固定的流程走完劇情，從沒想過他們也會有自我意識。
    “知道。”徐文美對待餘婉等其他人的問題就沒那麽熱情了，語氣間也盡顯疏離和冷淡。“在你們看來，我們隻是一個小世界的PC，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給你們提供線索，但從我們有意識以來，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好的壞的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她環視了一圈病房內的闖關者們。
    “對你們來說，這裏是假的，對我們來說卻是真的，而你們的真，對我們來說就是假。
    我在這裏很長時間了，經曆過一批又一批的闖關者，我們對於你們這些闖關者而言，隻是完成任務的道具而已，生死都無所謂，我甚至被一些闖關者強行推進劉院長的手術室，代替他們手術，死在病床上。
    現在，你們要幫助那個惡魔找身份牌，我一點也不驚訝。
    畢竟，你們隻要完成任務就好了。”
    “有沒有闖關者找到信物，守關者不願意放闖關者離開的案例？”
    洛寧略過徐文美的話，詢問餘婉。
    “劉院長是一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也很享受獵物在他麵前慢慢死亡的過程，所以才會讓護士做那麽多嚇唬闖關者的事情。”
    “有過很多。”在意識到這個深淵世界遠遠比他們看到的要危險許多後，餘婉終於不再做一個旁觀者，回答完洛寧的問題後，順著她的思維冷靜分析：“他不是傳統那些因為受到迫害奮起反抗，或者因為某種執念而形成的守關人，他是完完全全的惡。
    身份牌與其說是執念，倒不如說是他徹底施展惡意的一把武器，畢竟隻要完全掌握了這個醫院，他將再也沒有任何顧慮。”
    “可是他現在的顧慮是什麽呢？即便沒辦法完全成為醫院的主人，但也掌握了整間醫院。”敖潯腦子不如餘婉這一類以智慧闖關的人聰明，但好歹也經曆了那麽多世界，提出的問題比較關鍵。“也就是說，這間醫院還有他害怕的東西……”
    “如果把守關人殺了，會怎麽樣？”洛寧提出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你們以前有殺過嗎？”
    “沒有。”敖潯不但沒被嚇到，還有些躍躍欲試。“不過，可以試一下，我還從來沒有殺過守關人……”
    “這個深淵世界可能會崩潰，世界裏所有的人會消失，或者出現一個新的故事和新的守關人。”餘婉沒有反對洛寧的提議，隻是說出了這樣做的後果。
    “你們怕嗎？”這次，洛寧是對著徐文美說的。
    後者淡然一笑。
    “不怕，對我們來說，與其被困在這裏，死亡更算是一種解脫。”
    她們被困得太久了，一次次經曆輪回，死了之後再次複活，重複著相同的痛苦，如果不是深淵的產物，這種煎熬足以讓一個正常人類瘋掉。
    “那就好。”洛寧盯著徐文美的眼睛，確定對方沒有騙她，又看著她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身軀，當下就有了決斷。“我們殺了守關人吧，這樣的惡魔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深淵世界還是現實世界，他的存在對於無辜的人來說，就是一種傷害，尤其是被他迫害過的人。”
    她很少有這樣下定決定，努力完成一件事的時候。
    洛寧不討厭這種感覺，躺平的屍體偶爾詐一下屍，也不是不可以。
    “這隻是我個人的決定，不會強迫你們，但是，因為選擇不同，我們會站在對立的角度，我會阻止你們拿到身份牌，阻止劉院長變得強大，不然會不好殺。”洛寧不確定所有人是不是都願意跟著她這麽多。“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大膽，你們不一起也正常，所以，接下來我們各自努力，不過你們不用擔心……”
    “你這個想法不是大膽，而是瘋狂。”餘婉打斷了她的話。“從來沒有人會想到殺了守關人，畢竟，每一個守關人都強的可怕……”
    “抱歉。”洛寧有些可惜，還以為會在白澤待很久呢，想不到這麽快就出現了分歧。“如果我能出去，會盡快將東西搬離白澤。”
    “你道歉什麽？”餘婉收起了臉上的笑意，開始自檢。“看來還是白澤做的不夠好，讓你沒有歸屬感，畢竟，如果你全心全意的接受白澤，就不會一遇到分歧和危險，第一個想法就是離開，要知道老大和軍師在深淵世界出現分歧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互相揭對方老底，可從來不會想過離家出走。”
    都是聰明人，洛寧瞬間從話中讀懂了餘婉的立場。
    “雖然不能期待你一開始就把白澤當成一個大家庭，但希望你可以慢慢的接受它。從把你帶進白澤的時候，我就說過，組織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可以交付性命的存在，所以，信任這種東西，從來都不需要掛在嘴上，作為你的隊長，我更會支持你的選擇。”
    餘婉揚起一抹微笑，與平常習慣性的笑容不同，這一抹笑中是滿滿的真心和期待。“循規蹈矩了這麽久，偶爾冒一下險也不錯。和那些闖關老油條們在一起久了，明明我這麽年輕，身上已經有老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