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為什麽，但一定要有一個理由的話，大概是因為我長得符合她們審美吧……”
    洛寧回答的很認真，也很離譜，唯獨沒有說謊的痕跡。
    倒是讓敖潯有些不好意思。
    “對不起，是我的不是，我就是沒過腦子問了一下，沒有惡意的……”
    他也知道自己剛剛莽撞了。
    在深淵世界，擅自打探別人的底牌是一件很冒犯的事情。
    畢竟，在一次次的生死考驗下，人性早就不堪一擊，有的隻會是爾虞我詐，互相算計。
    “我知道青龍的老大向來光明磊落，不屑做算計人的事情，但這裏畢竟是深淵，我需要為我的隊員考錄。
    無論有沒有道具在其中作用，隻要被有心的人知道，對白澤和青青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這也是餘婉將問題挑明，讓洛寧直接回答的原因，與其藏著掖著讓人懷疑，不如坦坦蕩蕩。
    “我會管住自己的嘴。”敖潯發誓保證。“今天的事情，絕對不會從我的口中傳出去一點。”
    洛寧沒有考慮這麽多，事實是，她真的不知道這些深淵世界裏的人為什麽會對自己這麽特殊。
    但餘婉處處為她著想，為她以後在深淵世界鋪路的舉動倒是讓她很是驚訝。
    就像一開始加入白澤餘婉介紹的那樣，作為隊友，作為隊長，她真的有盡責地做到保護每一個隊員。
    “謝謝……”洛寧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餘婉對她好，她看在眼裏。
    雖然，潛意識告訴洛寧，她不需要在乎這些，但這份情她領了。
    “不需要說謝謝……”餘婉歎了一口氣。“之前從老耿的話中，我就隱隱察覺到你有些特殊，好在這些都是對你有利的，而你也加入了白澤，白澤可以護著你，以後你一個人過深淵世界的時候，不要輕易的對任何人放下戒心，或透露這些，若是被利用，即便之後有白澤替你報仇，但當時造成的傷害卻是要你活生生的承受一遍。”
    “我曉得了。”洛寧虛心的接受了餘婉的建議，一副聽話好隊員的模樣，讓餘婉為數不多的母愛瞬間泛濫。
    她的隊員，就是那麽乖巧，還聰明，要是讓其他隊的知道，可不得羨慕死。
    迎著餘婉的目光，洛寧莫名頭皮發麻，總覺的隊長在想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不自覺的加快腳步，直到走進病房，那種感覺才消失。
    徐文美見到洛寧走進來，麻木的臉上瞬間染上了笑意，小心地將畫抱在懷裏，眼裏好似亮晶晶地閃著光。
    “你來啦……”
    洛寧點點頭。
    “我們想去見見其他病人，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徐文美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搖搖頭。
    “我自從來了這裏，就不怎麽出去了，更不會去串門……”
    怕洛寧失望，她又連忙補充。
    “被困在這裏的人，大多都是被強製生病的，見到你，他們都會很高興、很配合，你不要擔心……”
    “我知道了。”洛寧就是過來問一下，擔心什麽的，真的沒有。
    但對方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喜歡去爭辯什麽，寒暄了兩句就離開了。
    餘婉落後幾步，走在最後麵，路過徐文美的時候，看了一眼她懷中的畫。
    不是她的錯覺，畫中繭上的裂縫，變大了。
    與當初洛寧給她畫的時候相比，足足大了一倍有餘。
    就好像，裏麵真的有東西要破繭成蝶。
    是深淵世界的原因嗎？
    餘婉暫時得不到答案，隻能壓在心底，等私下裏再和洛寧討論，現在人多，說出來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洛寧又去了重晴的病房看了他。
    重晴的狀態和徐文美差不多，也在慢慢地好轉。
    餘婉著重看了他手中的畫。
    原本剛剛站起來的重明鳥，此時已經重新抬起了腦袋，翅膀微微揚起，就好像要起飛了一樣。
    他的畫也變了。
    餘婉眉頭緊鎖，腦海中思緒不斷。
    是這些病人的狀態隨著畫而改變，還是畫展現出了他們的恢複狀態。
    不等她想明白，洛寧緊接著，去了下一個病房。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病房裏擺滿了小孩子的照片，有懵懵懂懂眼神清澈的嬰兒、在地上爬行，笑容燦爛的小孩、騎著單車笑的開朗的兒童。
    不同的時期，不同孩子的笑臉，密密麻麻的貼滿了病房，竟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女孩的床頭是一個很大的布偶娃娃，隨著眾人的靠近，它玻璃質的眼珠也隨之移動著，嚇得柳琳直接躲在了史二的身後，根本不敢探出頭。
    “你來了……”
    女孩像是料到洛寧會來，臉上沒有太多的驚訝。
    “它們可愛嗎？”
    女孩隨手將床上的娃娃扔到腳邊，動作中沒有任何憐惜。
    一直走在最後麵的餘婉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洛寧身旁，在女孩扔娃娃的瞬間，和敖潯一左一右將洛寧護在了身後。
    “這些是……”餘婉輕聲的詢問，仔細的觀察女孩的精神狀態，生怕刺激到她。
    看這個架勢，莫非是曾經懷了孩子，然後孩子不小心死了，所以心裏出了毛病。
    可看她剛剛的行為，對這些孩子，沒有一點喜愛，那為什麽還要在房間裏貼那麽多小孩的圖片，這不是很矛盾嗎？
    “它們可愛嗎？”女孩沒有理會餘婉的問題，自顧自的詢問，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可就是這樣瘋癲的狀態，才讓眾人不好回答。
    “你喜歡它們嗎？”洛寧從餘婉和敖潯的身後走出來，平靜地看向床尾的布偶娃娃。
    女孩歪了歪腦袋，似乎是想到什麽，猶豫了好久，才不情不願地吐出喜歡兩個字。
    說的時候，臉上盡是厭惡。
    “我從你的表現中，看不出來你對它們的喜歡。”洛寧找了板凳坐下，看向女孩。
    “它們可愛嗎？你喜歡它們嗎？”女孩卻固執地想要洛寧的回答。
    “如果你真心地喜歡小孩，它們就是可愛的，如果你不喜歡，那麽它們就算不得可愛。”洛寧毫不避諱地直視女孩的目光。“可愛與否，別人說的不算，取決於你自己的內心。”
    聽到洛寧的回答，女孩愣了愣，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
    “那麽它們真的是一點也不可愛……”
    “你不喜歡，就扔了，沒有人強迫你去喜歡它們。”敖潯見狀，直接將床尾的布娃娃扔進垃圾桶裏。“現在，順眼了嗎？要不要我把牆上的這些都撕了？”